将门出身的她对这些戍守边疆的将士们十分敬佩,边境寒苦,但若非是这些人的付出,家国安宁早就不复存在。
“起来吧,你们都是连伯伯的部下?他近来可好?”楚执柔缓声问道。
连伯伯过去是爹爹的副将,追随爹爹征战沙场多年,出生入死,是爹爹的左膀右臂,在爹爹战死后,连伯伯继任爹爹的位置,继续戍守北疆,自上次见到他已经有四五年时间了。
“是的,多谢县主的关心,连将军他一切安好,只是将军他若无陛下旨意,不可随意回京,此前县主的婚事连将军未能亲赴,便特意交代我们一定要把这些贺礼亲自送到县主您的手上。”
男人说完便递上礼单。
礼单之上多是边疆特有之物,或是从沙场上缴获的珍稀宝物,其中不乏各种香料、宝石、金银武器等,但最让她感兴趣的是那匹良驹。
楚执柔眸光清亮,眉眼间染上了淡淡地欣喜,“这马?”
“这是连将军从敌人那缴获的千里马,此马浑身毛发如雪,却唯独四蹄黑亮似墨,端的是神骏非凡,可日行千里,为世间罕有之良驹,连将军知道你喜欢这些,他特意让人把这马留下,作为你的新婚贺礼。”
楚执柔看着男子牵过来的宝马,体格矫健,毛色鲜亮,浑身上下透着一股不羁的烈性,不愧是马中翘楚。
感受到楚执柔的靠近,千里马示威似的朝她喷了道浓烈的鼻息,那雄浑的声响似是警告,又仿若宣告自己不容侵犯的高傲,透着一股难以驯服的桀骜。
“县主小心,它性子太烈,到现在还无人能将它驯服,可别伤着您的贵体。”男子一把扯住缰绳,生怕马匹应激伤着了县主。
“无妨,它还伤不着我。”
楚执柔越看越喜欢,恨不得现在骑上这马去城外跑上一圈,但顾及闹市百姓众多,一时误伤了人可就不好了,遂打消了这念头。
“既然这马毛发如雪,奔跑时宛若流云飘动,那以后就叫它流云了,你们把流云带去马厩吧,让人好生照顾着。”楚执柔吩咐着下人。
“小的领命。”
说完,小厮将流云带下去了。
楚执柔勾唇,幽幽道:“这份礼物我很满意,替我向连伯伯道声谢。”
“在下谨记县主的吩咐,既然贺礼和人都已经送到了,我们就先回去复命了。”
几个将士行了个礼就离开了。
楚执柔这才将目光落到去清溪县打探消息的影七身上,疑惑道:“派你去打探杨氏的身份,你为何会受如此重的伤?”
影七是她的暗卫,武功方面自然是不低的,寻常的山贼草寇几乎近不了他的身,能将他伤成这样的怕并非寻常人。
“主子,您有所不知,属下在路遇福泉县时,遇到一群人的围攻,对方人数众多,加上属下一时不察中了他们的毒药,身受重伤,最后还多亏遇上了连将军的人,属下才能捡回一条命,属下自知办事不力,请主子责罚!”
说完影七便跪在了地上,腹部的伤口因为剧烈动作渗出血迹,却面无表情。
楚执柔叹气道:“起来吧,这种事情也不能怪你,责罚就免了。”
她也没有料到能遇上这种事,影七身为暗卫,向来不现于人前,更不可能与人结仇,况且暗卫在外做任务时向来低调,那帮人更不可能是劫财。
那帮人只能是冲着将军府来的,但他们所图的究竟是什么?
光凭想隐瞒杨氏的身份,只怕不足以他们如此大费周章吧?
“那你后来有探查到什么吗?”楚执柔眉头微蹙,沉声道。
“县主,属下跟那几位将士打听过了,少将军当年确实在清溪县遇到过刺杀,最后还是在山里发现了昏迷不醒的他,至于那杨氏则是清溪县大河村的人,据我打探到的消息,她并没有怀孕生子。”
“她果然是在撒谎。”楚执柔眸光微暗,脸上浮现出果然如此的表情,“那曜儿会是谁的孩子呢?”
影七继续回答:“杨氏家中有个不受待见的表妹,那大河村的人都说她行为不检点,未婚先孕,杨家人觉得她让杨家在村子里蒙羞了,让她打掉孩子,但是那姑娘不肯,执意生下那孩子,可惜那孩子生下不久就被杨家人偷偷卖掉了。”
楚执柔脸色不太好看,“卖去哪了?”
影七面露难色,迟疑道:“据说是卖给了人牙子,但这么多年过去了,属下也无法查到那个孩子身在何处。”
楚执柔叹了口气,眼底闪过一丝失落,“罢了,人牙子买卖的人口遍布天南海北,一时间想要查到确实是件难事,那位姑娘你可曾见过?她自己的孩子身上有什么特殊的印记她应该是知晓得吧。”
“这……”
“可是出了什么事?”楚执柔语气有些着急。
影七神色复杂道:“听说那位姑娘自从孩子丢了以后就疯了,整日里到处疯癫颠地说找孩子,后来就连杨家人也不知道她跑哪去了,她一个神智失常的女子独自在外,只怕是……”
楚执柔微微张着嘴,呆愣了好一会儿。
所以说线索到这就断了。
只知道这位杨姑娘很可能与兄长有什么关联,但是曜儿是不是那个被卖掉的孩子,还一无所知。
如今只能从杨氏那下手了,毕竟她刚才说过是曜儿的表姨。
“行,我了解了,你先回去养伤吧。”
影七离开后,楚执柔目光沉沉地望向远方,眉头久久未能舒展。
徐州野看懂了她的担忧,安慰道:“没事的,起码现在知道杨氏不是曜儿的娘了,我知道你喜欢曜儿,即便最后查出他不是楚家的血脉,只要你想留下他,我就跟你一起养他。”
“谢谢郎君。”
楚执柔只觉得心底柔软的角落被触动,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头的情绪,不让他担忧,“我只是觉得似乎心底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慌乱,似乎这一切并非这么简单,我怕我保护不好我所在意的人。”
徐州野伸手将人揽进怀里,轻言细语道:“别担心,还有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