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夫子似笑非笑地凝视了他们一会,然后转身回房了。
“呼——”
三人互相对视一眼,然后同时松了口气。
不愧是李阎王,名不虚传啊!
“走走走,去接曜儿回家,还有十几本书等着本少爷抄呢。”徐州野眉头微挑,先走一步。
元宝回过神,也跟了上去。“少爷,等等我。”
广平侯府的马车自城中缓缓启程,车辕上的马儿不紧不慢地迈着步伐,哒哒的蹄声在青石板路上回荡,带着车身一点点朝城外走去。
马车继续前行,道路也越发狭窄,目之所及再难见人烟,车后扬起的尘土,在风中缓缓飘散。
周围越发僻静,马车上的人也注意到这异常。
“少爷,我们这是……”元宝神色紧张。
“嘘,莫要打草惊蛇。”徐州野捂住他的嘴,压低声音,表情严肃道。
徐州野给元宝示意后,小心翼翼地掀开一角的马车帘子。
只见车外视野空旷,不见行人踪迹,唯有萋萋荒草在风中摇曳,无声中诉说着此处的荒凉。
很显然,外面的车夫已经换了。
这一场预谋是针对他来的,无端的,徐州野的心中总有一根不安的弦绷着。
不是因为害怕这未知的算计,他本身就习武术,元宝也跟着自己略懂一些拳脚,即便打不过也能想办法逃走。
可是如今马车里多了个年幼的孩童,时时刻刻都要顾及着他,徐州野他也没有多少胜算。
他放下帘子,眉心微微一动,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浮现出几分凝重,在选择先发制人还是静观其变之中,他陷入了沉思。
“少爷,他这是要带我们去哪啊?”元宝强压下心中的慌乱,面色紧绷。
徐州野摇了摇头,沉声道:“我也不知,不过我猜测很可能是东川郡王那家伙派来的,目的自然是为了报复我。”
元宝瞪大了眼睛,眉眼间染上一抹愠色,“您让他在众人面前丢尽了脸面,他肯定怀恨在心,那现在怎么办,少爷?”
徐州野安抚着怀里的曜儿,小声说道:“先别急,等靠近目的地再说,如果真是东川郡王的人,他们不会轻易伤我们性命,毕竟我的身份摆在这儿,他们要是做得太过,必然会引起轩然大波。”
曜儿年纪小,虽不知具体发生什么事,但他心思敏感,也能察觉到车厢内紧张的氛围。
他虽然心里害怕,但也懂事地没有出声,只是把头埋在徐州野怀里,瑟瑟发抖。
徐州野感受到怀中的动静,轻缓地拍了拍他的后背,“别害怕,你姑姑肯定在赶来的路上,会没事的。”
他虽然心里清楚,楚执柔不一定会发现他们的异常,但他知道,在曜儿心里楚执柔就是最坚实的避风港。
他也同样如此。
果然,曜儿明显没那么害怕了,扬起头怯生生问道:“真的吗?姑姑她会来吗?”
“会的,一定会的!”
望向姑父那双漆黑平静的眼眸,曜儿莫名地心安,就连那紊乱的心跳都平稳了许多。
马车驶到郊外一处树林里,缓缓停了下来,外面传来几声粗重的呼吸声。
徐州野使了个眼色给元宝,两人一左一右将曜儿护在身后。
车门被粗暴地打开,几个彪形大汉往里钻,徐州野和元宝对视一眼,默契地抬起腿,狠狠地踹在他们胸口。
“砰”
“啊啊啊——”
“砰”的一声后,几个彪形大汉重重摔下马车,四脚朝天,满地尘土。
“跑!”
两人对视一眼,徐州野抱起曜儿利落地跳下马车,然后掉头就往后跑,可是没出几步,就被数人团团围住。
黑压压一片,粗略扫视一眼,足足有三十几人,每个都身形剽悍,面带黑巾,虎视眈眈地盯着三人。
曜儿哪里见过这般场面,吓得小脸煞白,双手死死地揪住徐州野的衣角,身子止不住地微微颤抖。
就连元宝也有些腿软。
这么多人,要是一起上的话,他们今日还能活着出去吗?
“小侯爷,我劝你就别挣扎了,我们今日也不取你性命,就是给你个教训。”为首的一人瓮声瓮气地说道。
徐州野:“……”
到底是你傻还是我傻?
都要被挨打了,怎么还会老老实实站着让你打,这一点不符合他小侯爷的风格。
见徐州野不答,为首男子嚣张一笑,挥了挥手中的棍子,“兄弟们,等会儿可悠着点,弄死人了可不好交代。”
徐州野眸光微闪,眼神中透着一股决然。
他原本还有些犹豫,但现在几乎能认定是东川郡王了,这背后阴人的手段都使到他面前来了,真是胆大妄为。
徐州野抱紧曜儿,低声对元宝说:“拼一把?”
元宝咬咬牙点头。
话音刚落,众人蜂拥而上,拳脚纷沓而至,如雨点般朝徐州野打来。
本来以徐州野的武艺,还不至于这么狼狈,但他估计着怀里的曜儿,行动就迟钝了些,一时也有些难以招架。
元宝有心护着两位主子,以至于不出片刻,他就挨了好几拳,脸上,腰上,胸口处,都留下了不深不浅的印记。
徐州野竭力抵挡,“你们主子就这么怕我,只敢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即便今日得逞了,你们以为能全身而退?我若出事,光平侯府必定追查到底,让你们百倍奉还!”
那低沉的尾音里带着摄人的气息,像寒冬深夜下的海面,绝对的幽深恐怖,绝对的惊涛骇浪。
广平侯府的威慑力让在场众人迟疑了片刻,徐州野心中一喜,正以为他的一番话起了效果的时候,为首男人就打断了他的期望。
“你们给我继续,别管他说什么!”
话音刚落,凌厉的攻势继续朝他打来,徐州野再如何厉害,但双拳难敌四手。
突如其来的一棍重重地打在他的腰上,疼得徐州野闷哼一声,身子踉跄后退。
靠!
这也太疼了吧!
徐州野咬着牙,眉头微蹙,脸色隐隐泛白,额上也泛出一层冷汗,但仍死死护住怀中的曜儿,不让他受一点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