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州野愣了愣神,尴尬地挠挠头,“娘子,你就放我进去好不好?我这在外面站一宿,让下人瞧着了,改日就该传出你我夫妻不和的谣言了。”
楚执柔轻哼一声,“这府上我管着,谁有这胆子说闲话。”
徐州野忙不迭地点头,讨好道:“是是是,我家娘子最厉害不过了,好娘子,你就让我进去吧……”
门外一声声“好娘子”,让她的耳朵不受控制地发烫。
真是不知羞。
楚执柔心中羞赧,但面上仍是淡淡的,“放他进来吧。”
徐州野心头一喜,待迟春一拉开门,他就灵活地挤了进去,好像生怕慢了一步,娘子就会反悔似的。
迟春见状,自觉地带着富贵儿退了出去,还贴心地把门给带上了。
进屋后,徐州野却反而不敢上前,只是规规矩矩地站在离娘子几步之远的地方,偷偷抬眼瞧着娘子的神情。
屋内暗黄的烛火下,她眉眼如画,黛眉微蹙含清冷,星眸疏离藏幽思,朱唇轻抿,喜怒难辨,恰似一株月下幽兰,让人心生向往却又不敢接近。
楚执柔佯装生气地别过头,“傻愣着做什么?还要我请你坐下吗?”
听见这话,徐州野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嘴角迅速上扬,眼波流转间满是笑意,就连胆子也大了不少。
他一目不错地盯着楚执柔,三步并作两步的凑上前,跪倒在楚执柔身前,然后将头枕在她的双膝之上,软着声道:“好娘子,是我错了,你就不要赶我去书房好不好?”
腿上的温热触感,烫得楚执柔心尖一颤,抬手轻轻捏了捏他的发带,努力压下那心口的悸动。
“起来,莫要如此失态。”
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低哑,听起来没多少威慑力。
徐州野仰起头,抬眸看向她,那张唇红齿白的精致面容近在咫尺,眼睑周围都是湿漉漉的,眸底灼热的倾慕和占有欲丝毫不加掩饰。
“娘子若是不应,我便不起。”
楚执柔手指落在他的耳畔,沾染到一片湿濡,挑了挑眉,“徐州野,你这是在要挟我?”
那清冷的声线里仿佛裹着一层糖霜,又轻又撩,直叫人耳根发软。
听见娘子叫他的名字,他反而愈发兴奋,得寸进尺地握住娘子的手,将自己的面颊往她的的掌心里送了送,轻轻蹭着,软着声叫道:“娘子,我都是你的,是你拿捏了我。”
楚执柔只感觉被他蹭过的掌心在发烫,分明是她掌控全局的姿势,可她却莫名感受到侵略性。
她慌乱地别过脸,颤着声说道:“净会油嘴滑舌,起来吧,这头发都还滴着水,也不知道擦擦。”
徐州野没有半分要起来的意思,仰着头央求道:“娘子帮我擦。”
楚执柔白了他一眼,起身拿了张巾帕,扔到他脸上,“自己擦,又不是没长手。”
徐州野取下脸上的巾帕,也不恼,反而嬉笑着把丝帕放到楚执柔手里,然后就这样直勾勾地盯着她。
真不要脸!
惯会恃靓行凶!
楚执柔在心底暗骂道。
徐州野这人精明得很,他知道自己怎样的模样最能让人心软,为讨她的欢心,把这张脸利用到极致。
楚执柔心头憋着一口气,给他擦头发的力道也重了几分,直到听到他“嘶”的闷哼一声,才感觉心底畅快不少,手里的力道也温柔了些。
“你刚才是去洗漱了?”楚执柔故作不经意地问道。
徐州野散漫扬眉,拖着长长的腔调回道:“嗯,娘子不是嫌我身上有脂粉气嘛,我这不得洗干净再来见娘子啊!”
楚执柔听罢,心头像是春日的池水涨起来似的,她静静地勾了勾唇,手下动作越发轻柔。
原来是她误会了。
“那汤泉我还没去过,改日我也去试试。”楚执柔随意提了句。
“不成!”徐州野一口否决。
“为何?”楚执柔眉头微蹙,有些疑惑。
徐州野别开眼,不吭声了。
忆起自己大婚次日,醒来就是怀中的温香软玉,险些令他失了颜面,只能前往汤泉自行排解。
那水中遗留的……
虽说这汤泉向来仅供他一人使用,每日皆有婢女换水清洁,池中水亦是流动的。
但他只要一想到娘子若去使用,那半掩在长发下的雪白耳根就可耻地羞红了。
楚执柔见他不回话,心头微恼,“既然郎君如此避讳,那我便不为难了。”
徐州野红着脸解释道:“不是的……是我……我这人好洁成癖!”
说完他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慌不择言说了些什么糊涂话。
他的目光悄悄斜睨,眼角的余光小心翼翼地朝着娘子那处探去,见娘子脸色沉了下来,心头如坠冰窖。
楚执柔冷笑一声,“好洁成癖是吧?那正好,书房隔得远,我让婢子替你打扫干净,你这就搬过去吧。”
徐州野赶忙抱住楚执柔的腿,可怜兮兮道:“娘子,是我说错话了,我没有嫌弃的意思,你就饶了我这一回吧。”
楚执柔拂开他的手,起身背对着他,冷声道:“春儿,进来请你家姑爷出去。”
徐州野还想再挽回一下,就被迟春拦住了,“姑爷,请吧。”
“砰——”
门被无情地关上了,差点撞上他的鼻子。
元宝就这样看着少爷又一次被扫地出门,心下好奇,“少爷,你又做了什么啊?竟惹得少夫人发这么大的火气。”
说罢,他还叹了口气,颇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徐州野并未理会他,而是转身轻叩房门,缓声道:“娘子,刚才我所言皆不是真的,你乃侯府少夫人,何物不可用?我只是担忧我用过之后,娘子会有所忌讳,明日我便让婢女清理一番,娘子到时候再去使用可好?”
“那你的洁癖呢?”
徐州野苦着脸回道:“洁癖都给富贵儿了,我真没这玩意儿,娘子你就别跟我赌气了好不好?”
“喵喵……”
墙角的富贵儿好似抗议地叫了两声。
屋内没有回话,等来的只是烛火熄灭,徐州野怕打扰娘子休息,也没在出声了。
“少爷,要不我去给你收拾客房出来?”元宝小心翼翼问了句。
“不用了,就书房吧。”
说罢,他便抱着自己的枕头走了。
今夜怕是孤枕难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