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长公主劈头盖脸地骂了一番,众人相视而望,皆面露难色。
一个是大祁最尊贵的长公主。
一个是狄戎三皇子。
无论哪一个,他们都得罪不起,况且如今大祁有意与狄戎结盟,若是因为此事而得罪这阿史那隼,他们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嘉柔见他们毫无反应,脸黑得能滴出墨来,“怎么?一个个耳朵都聋了是吧?如今连本宫的话都不管用了?”
杨鸿胪面如土色道:“长公主,他是狄戎皇子,绑不得啊!”
嘉柔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冷声道:“管他是哪国的皇子,竟敢调戏本宫,就不能这么轻易算了!”
那冷冽的目光犹如利刃一般,直直地刺向杨鸿胪,吓得他不禁缩了缩脖子,识趣地闭上嘴,往后退了一步。
阿史那隼见状,浓眉微挑,高大的身躯向她压近,眸底的侵略性毫不掩饰,“你就别为难他们了,他们不敢。”
嘉柔气得面色涨红,呵斥道:“别太得意,你可别忘了,这是大祁,不是你们那蛮野之地,即便你是皇子又如何?在本宫眼里不过是个没规没矩的莽夫,你还当真以为本宫不敢拿你怎么样?”
一番话说得毫不客气,言语间满是嘲讽和鄙夷。
阿史那隼闻言,眼神瞬间变得阴鸷,伸手用力地掐住嘉柔的脖颈,浑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野蛮之地?呵,长公主可真会开玩笑,你说若是我把你带回那野蛮之地,让你这朵来自中原的刺蘼花落在我狄戎的土地上,是否还能开得这般娇艳?还能长出尖刺来?”
阿史那隼就这样直勾勾地盯着她,不放过她的一丝表情,声音低沉喑哑,言语间的热气喷洒在她的脸上。
嘉柔挣扎了几下,“做你的春秋大梦,本宫才不去你那野蛮之地!”
阿史那隼见她拒绝了,顿时心生不悦,“不去?”
掐住她脖颈的那只手渐渐收紧。
直至嘉柔呼吸困难,脸色因为缺氧变红,额头上隐隐有青筋凸显,她双手胡乱地抓挠着,想要掰开那如铁钳般的手。
“你……你这淫贼……咳咳……放开……”
阿史那隼看着她这副模样,脆弱得好似轻易可以折断的野花,心底蓦然升起一股施虐的快感。
杨鸿胪见状,赶忙上前劝阻,一脸焦急地恳求道:“三皇子,这可使不得呀,长公主万金之躯,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到时候影响到两国关系,这可就不好了,还望三皇子高抬贵手。”
阿史那隼的动作凝滞了下来,眼眸微眯,眼神晦暗不明,“长公主这张嘴可真不讨喜,往后可得学学如何服软,不然啊,可是有吃不完的苦头……”
他意味深长地说了句话,缓缓松开手,见嘉柔身子一软,便往地上倒去,他立马扶住嘉柔的腰肢,然后将她推给了一旁的丫鬟。
真软真细!
这大祁女子果真另有一番滋味。
目光在她细软的腰肢处停留了片刻,阿史那隼心中的占有欲疯长,忍不住贴近她耳边,低喃道:“阿史那隼,本皇子的名字,你可记住了。”
说完,没等嘉柔反应过来,就跟着杨鸿胪去往那馆舍了。
嘉柔抚摸着脖子上的红色的印记,大口喘着气,眼中满是恨意,死死地瞪着阿史那隼远去的背影,好似要用眼神将他戳出一个洞来。
“阿史那隼,你给本宫等着!”
此刻,她丝毫没明白阿史那隼那句“带她回狄戎”的含义。
……
“你又输了。”
淡然的声音响起,然后就见徐州野的嘴角迅速往下撇,神色沮丧,像只被霜打的茄子。
他盯着棋盘,低声嘟囔着:“这也赢不了?方才我都换过一次了。”
“换棋……”楚执柔幽幽道。
徐州野自知说漏了嘴,立马摇头反驳,“没没没,娘子你许是听错了,在你的眼皮子底下,我怎么可能换棋呢?”
楚执柔笑了笑,然后直勾勾地盯着他,毫不掩饰地目光在他脸上游走,待将他看得心虚了,还不忘言语打趣一番。
“真的吗?可是我方才我与迟春说话时,好似看到某个耍赖的家伙偷偷换了棋。”
被她戳破,徐州野瞬间面色涨红,“我……我可没有,肯定不是我!”
见他心虚的模样,只是三言两语,便使那白皙俊美的脸燃得更红了,楚执柔心里那股子痒意又悄无声息地涌了出来。
她掩唇一笑,眼波流转之间带着几分戏谑和妩媚。
徐州野耳根一红,整个人往椅背上一靠,双手抱胸,哀怨地看向她,“你就不能让我一回吗?”
“好。”
徐州野瞬间双眸瞪圆,难以置信道:“你没骗我吧?”
楚执柔微微一笑,眉宇间带着几分狡黠,“这种小事,我还不至于骗你吧。”
徐州野咳了声,眼睛被笑意浸染得格外明亮,“那可说好,让我赢上一回,我也好扬眉吐气。”
这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县主,今夜陛下设下的接风宴,时候也差不多了,可要奴婢为您梳妆打扮?”
“也好。”楚执柔点了点头。
然后就见数位婢女,端着水,拿着各式梳妆物件,缓缓而入。
婢女轻柔而娴熟地为她上妆,扑上香粉,描眉画黛、点染朱唇。
徐州野在一旁认真地瞧着,见娘子在她们的手下变得越发好看,肤若凝脂,眉眼含情,顿时心头一紧。
不行不行!
今晚接风宴的主角可是那狄戎皇子,若是那厮盯上了自家娘子,那他岂不会赔了夫人又折兵。
他连忙制止道:“且慢!这些都不要用了。”
众婢女一愣,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别愣着啊,给我把这妆都卸了。”
“听他的吧,卸了。”楚执柔见婢女们不知所措地望着自己,笑着点了点头。
见妆卸了个干净,徐州野又不放心地凑上前检查一遍,小声嘀咕道:“娘子天生丽质,便是不施粉黛也美得脱俗,若让那狄戎皇子瞧见了,恐生事端,还是扮丑些为好。”
然后就见他思索一番,拿起桌上的铅粉递给丫鬟,说道:“给娘子多用些,要看上去面容憔悴些才好。”
楚执柔听了,又好气又好笑,但见他一脸紧张,便也就由他去了。
半个时辰后。
楚执柔终于深切地感受到了男子的审美。
面色惨白,两颊通红。
大红配大绿的衣裙。
颜色艳丽近乎俗气的发饰。
……
整个人好似花枝招展的锦鸡。
在看到铜镜里的自己时,她差一点炸了,转头将徐州野赶出门外,然后脱去了这一身炸裂的打扮,挑了件素净的衣裙。
她若真信了徐州野,只怕明日就会成为整个京城的笑柄。
徐州野见眼前紧紧关上的大门,瘪了瘪嘴,不服气地嘟囔着:“这也不丑啊,反倒多了几分娇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