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欣却不依不饶,将食盒置于牢房外的矮桌上,自顾自道:“表嫂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这糕点乃是我亲手所制,花费了不少心思,你真的不尝尝吗?”
楚执柔微微皱眉,终是抬眼,目光如霜扫向她,“拿走,你的好意我受之不起。”
“都这般境地了,还这么硬气,你当自己还是侯府少夫人吗?”文欣戏谑地看着她,眼底满是奚落,“楚家如今落难,若你肯求我,我或许能在老夫人面前美言几句,说不定还能给你留个体面。”
“说完了吗?”
楚执柔面上露出一丝不耐烦,斜睨着她,挑逗地弯起嘴角,讥讽道:“就凭你?不过是个上不得台面的角色罢了,也敢在此大言不惭,妄图拿捏我,真当没了我,你就能高枕无忧了?”
文欣脸色涨得通红,怒不可遏道:“楚执柔,你休要张狂,你如今已自身难保,还敢对我如此无礼,待我在侯府站稳脚跟,定要你好看!”
楚执柔神色淡然,冷冷道:“你尽管试试,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有何能耐?”
文欣怒极反笑,“哼,我有没有能耐,你很快就会知道了,如今老夫人颇为看好我,府里上上下下也对我赞赏有加,我入侯府不过是早晚之事,至于你这等罪臣之女,楚家通敌叛国,铁证如山,看你还能嚣张几时?”
楚执柔依旧神色平静,“文欣,你不必在这里耀武扬威,楚家是否通敌,真相自会大白。”
文欣见她依旧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气得牙痒痒,“真相?哼,如今证据确凿,楚家通敌板上钉钉,你还是好好想想自己的下场吧,我劝你啊,还是早点离开表哥,别耽误了他的大好前程。”
楚执柔抬起头,神色冷冷,“你若真有能耐让他同意,就不会专程来我这白费口舌了,我也奉劝你一句,是你的,终会是你的;不是你的,费尽心思也无用。”
文欣被她的眼神刺痛,气得浑身发抖,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甩袖而去,“好,你给我等着!”
待她离去后,牢房再度恢复寂静。
“阿姐,你没事吧?你可别信她的话,姐夫才看不上她这样的女人呢。”楚映淮一脸愤然地说道。
楚执柔微微苦笑,抬手轻抚着他的头,“阿姐自是不会信她,但阿姐如今的心思并未在儿女私情上,楚家蒙冤,声誉受损,家族上上下下数百人皆处困境,阿姐只想查明真相,还楚家一个清白。”
楚映淮闻言垂下眼眸,语气低落道:“阿姐,为什么我们楚家世代忠良,征战沙场,却还会被污蔑成这个样子?难道这朝堂之上就容不下忠良之士吗?”
楚执柔怔了怔,轻叹一声,然后轻轻握住他的手,“映淮,这世间不是非黑即白的,朝堂之上也总有奸佞小人,但你要坚信,我们楚家身正不怕影子斜,真相总会浮出水面的。”
楚映淮抬起头,眼中似有光芒重新燃起,“阿姐,我听你的,不管最终结果如何,我都和你一起面对。”
楚执柔眼眶湿润,轻柔地抚摸着他的头,嘴里低喃着:“我不会让你们有事的……”
……
“楚曜少爷早就没在府上了,你快走吧!”
门卫拦住了身前的小乞儿,不耐烦地赶他走。
“他怎么没告诉我?”小乞儿怀疑道。
门卫们四目相对,然后笑出声来,“他如今都自身难保了,还怎么告诉你?”
小乞儿蹙着眉,气恼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楚曜他怎么了?”
“他呀?”
门卫们嗤笑一声,正准备回答他时,突然看见了少爷的身影,赶忙上前迎接。
“少爷,您回来了。”
小乞儿听见动静,赶紧垂着脑袋,匆忙逃走,却不巧撞上了徐州野。
“嘶,哪来的小孩?”
徐州野吃痛,忍不住揉了揉被撞得生疼的手腕。
他低头望去,只见这小孩衣衫褴褛,头发凌乱,脸上也是脏兮兮的,让人看不清长什么样子,似乎是个小乞儿。
乞儿都讨饭到侯府门口了?
他刚想开口质问,却见那小孩像是受了惊的兔子,神色慌乱,转身撒腿就跑。
徐州野怔愣了下,望着那小孩逃窜的背影,心中顿生疑虑。
他扭头看向一旁的门卫,指着那小孩的方向问道:“这是怎么回事?那小孩是谁?”
门卫们回道:“这小孩啊,来过好几次了,说是楚曜少爷的朋友,每次来都看见楚曜少爷给他些东西,可如今楚家上下都入狱了,他好像还不知道这事儿,非吵着要见楚曜少爷,问他有什么事,他也不说。”
徐州野脸色倏然沉了下来,“那你们以前怎么没说过?”
门卫们面露惧色,纷纷低下头,“少爷,我们这不是看他是个小孩,许是楚曜少爷可怜他,想着也算不上什么大事,便没敢惊扰少爷您,谁能想到今个竟然冲撞了您。”
“你们这群蠢货!”徐州野眉头紧蹙,冷哼一声,“这是冲撞的事吗?这小孩三番五次来找楚曜,楚曜还私底下给他东西,这其中定有隐情,如今楚家蒙冤,这小孩说不定大有蹊跷。”
门卫们吓得纷纷跪地,连声道:“少爷恕罪啊,是小的们愚钝,才没将此事放在心上,小的们知错了!”
徐州野本就因为楚家之事心绪不宁,此刻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们非要气死我才好,若这小孩真有什么问题,你们担待得起吗?”
门卫们闻言浑身颤抖,把头埋得更低了,大气都不敢出。
“还愣着干嘛?还不快去给我把他找回来!”徐州野面色紧绷,脸色阴沉得吓人,“若是找不到,你们也不必回来了!”
“小的们这就去!”
门卫们忙不迭起身,诺诺连声,慌慌张张地领命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