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小声说,“大嫂,我觉得这个世界上应该没有鬼怪,你放心,也许是谁不小心闯进深山出不去了。”
吴玉娘不信,“不是的,真的,你听这声音……”
她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反正她觉得正常的孩子哭声不会这样绵软,空灵……
所以肯定是鬼怪啊。
“嗷~~”顺顺娘停了下来,对着一棵大树大叫。
周娇娇还处在吴玉娘说这儿有鬼的情绪里,突然听到这么一声,吓得捂住了胸口。
“呼呼呼!吓死我了,你能不能不这么吓人?叫唤之前说一声行不行?”
顺顺娘绿油油的眼珠子无辜地看着周娇娇,“……”人类,你的要求是不是太多了。
谁知周娇娇直接忽略它的眼神,转而看向那棵树上。
可是天色太暗了,她看不清那棵树上有什么。
于是周娇娇直接用喊的,“喂?有人吗?”
空气里有一瞬间的尴尬。
吴玉娘,“娇娇,你这话问的……”
“姑姑……娇娇姑姑……”
她的话还没说完,突然听到一个稚嫩、微弱但很急切的声音。
“娇娇,你有没有听到谁叫你?”
周娇娇也拧眉,“嗯,听到了。”
她走过去,仰头仔细地寻找,可还是只能看到一个小小的黑色团子身影,根本看不清是谁。
“是谁?”周娇娇问。
“娇娇姑姑,我是多福,我是多福……”
他的声音很弱,很小。
若不仔细听,根本听不见。
周娇娇没想到刚把马宝宝送出去,就碰到他儿子了。
但是……马宝宝不是说他儿子已经被狼吃掉了吗?
怎么会还活着?
“娇娇姑姑,救我……”
马多福的声音再次响起。
周娇娇犹豫了一下,还是立刻爬上树。
“娇娇小心……”
终于上了树,周娇娇在两个树杈交叉的地方看到了马多福。
她趁着这个地方背着吴玉娘,这才拿出一个夜光的玩具,接着夜光玩具的光,勉强看清了马多福的模样。
只见他原本长得就不好看的脸上有许多的抓痕,身上衣服被全部撕碎,身上好多地方都被啃了,血淋淋的,甚至最严重的腿和肚子上的伤口还有蚂蚁在爬……
周娇娇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差点吐出来。
“娇娇姑姑,我终于找到你了,娘说找到你就有救了,你能让我们吃饱饭,我终于能吃饭了……”
他惨白的脸上是欣慰,是欢喜,嘴角挂着笑,“姑姑……带我回家吧……多福饿饿……”
周娇娇顾不得那么多了,连忙先清理他伤口处的蚂蚁小虫。
“痛……姑姑,多福痛痛……”
马多福轻轻呼痛。
纵然周娇娇再不喜欢马家,但孩子是无辜的,周娇娇一颗心还是紧紧地揪在一起,心痛不已,“姑姑帮你,姑姑带你回家,一会儿就不痛了。”
她强忍着眼泪,在空间找了一番,这才发现空间里的碘伏已经空瓶了。
她毫不犹豫立刻卖了蟒蛇,然后买消炎药给马多福吃,买药给他伤口消毒……
可他身上的伤口实在是太多了……
周娇娇看着那些皮肉外翻的伤,心中不忍,也很痛。
“娇娇,你在做什么啊?快下来啊。”
周娇娇,“大嫂,我马上下来。”
周娇娇取下腰带,小心翼翼从马多福两边胳肢窝穿过,打了个结,“多福别怕,姑姑放你下去,大舅母在下面接着你呢。”
马多福微微闭眼,声音细小,“多福不怕,娘亲说过的,只要多福够勇敢,就能活下来,跟姑姑吃白米饭。”
周娇娇的心又疼了一下。
想起马宝宝说的话。
也不知道赵氏一个弱女子,是怎么在狼群的围攻下独自把孩子送上树,让他在这儿等着姑姑的。
赵氏……她人呢?
好不容易把马多福送下去。
周娇娇才往下爬了一半,便听到吴玉娘的大哭声,“多福,你怎么会这样……天啦,真的是多福,娇娇……这可怎么办?”
吴玉娘和周娇娇一样,虽然心里恨马家大人,却对这小小的孩子恨不起来。
都是当娘的,总是心软的。
周娇娇很快下来,只是脚刚落地,便听到吴玉娘喊,“多福,你醒醒啊多福……多福~”
周娇娇的心猛然一沉。
下来后抱起马多福便立刻对顺顺娘说道,“快,找回家的方向。”
顺顺娘叫了一声,然后转身立刻快速走起来。
周娇娇感受着怀中的马多福身子越来越凉。
心中担忧不已,嘴上颤抖地喊着,“马多福,马多福不要睡,姑姑家里有大白米,你快醒醒,我们就快到家了,马上就能吃上大白米了。”
“多福,姑姑家里还有肉,你难道不想吃吗?香喷喷的肉,你不要睡好不好?”
“姑姑……”马多福微弱的声音听在周娇娇的耳朵里十分好听。
她强忍着心里的难受,勉强用高兴的声音说,“嗯,姑姑在呢。”
“吃肉,吃白米饭……”
他声音好弱,说完最后一个字,彻底地闭上了眼睛。
周娇娇差点没稳住身形,停下来,蹲下身子,颤抖着手指放在马多福的脖颈边。
摸到那浅浅跳动的脉搏,心里的大石头狠狠落下。
“娇娇,你怎么样?还能走吗?实在不行的话给我吧,我来抱。”
周娇娇摇摇头,赶紧起来,走得更快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深山的。
只是刚到小草地,周娇娇便大声地喊起来,“王叔,王叔你出来一下。”
她的声音很奸细,里面带着着急和恐惧,让王叔几乎是小跑出来的。
他以为周娇娇或者吴玉娘受伤了,吓得不行。
“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陈发刘长舌一家也跑了出来。
“发生什么了?”
周家的人,童家的人,全都跑了出来。
当他们看到周娇娇怀中惨不忍睹的孩子的时候,纷纷瞪大了眼睛。
周娇娇抱着马多福便往家去,一边说道,“王叔,你来看看多福,给他吃药,治治他。”
这一刻,她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王叔的身上。
整个院子,只有他与医药熟悉。
与周父周母擦肩而过的瞬间,周母捂着嘴瞪大了眼,周父不确定的问,“这是你堂姑姑的孙子马多福?”
吴玉娘早已是满脸泪痕,“是,我们送姑姑他们离开后回来的路上在树上发现他的,他浑身都是伤,好严重,可能……可能快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