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刻意加重了“第一个朋友”这几个字,眼神灼灼地看着林燕燕,笑容温和却带着一丝探究。
林燕燕被他看得脸颊发烫,心跳加速,只觉得魂儿都要被勾走了。
她连忙低下头,声音细若蚊蚋,“那……那我就不客气了!”
黄景文满意地看着她这副完全被自己迷住的样子,状似随意地继续说道,
“说起来,我对安家的事情了解不算太多,只知道安老爷子有一位非常疼爱的女儿,好像……失踪很多年了?我之前都不知道安家还有一位像林小姐这样的外孙女,真是……”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做出有些好奇又不好意思深问的表情。
这正是林燕燕等待的机会!
她生怕黄景文不相信自己的身份,立刻接口,急于巩固自己在黄景文心中的地位,将早已编好的说辞倾泻而出,
“黄少说的那位就是我的母亲,安雅晴。”
林燕燕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自然,带着几分感伤,
“唉,说起来也是命运弄人。当年我母亲跟随考察团在山里遇到了意外,摔伤了头,被我父亲救了回去。”
“可谁知道,她醒来后很多事情都忘了,连自己是谁都忘了,要不是随身的笔记本上有她的名字,我父亲都不知道她叫安雅晴。”
“我父亲心善,就一直照顾着她,到处打听她的来历,却怎么也打听不到,只好把她留了下来,后来……就有了我。”
她一边说,一边偷偷观察黄景文的反应,见他听得认真,便继续往下编,
“我母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直到前些日子家里要搬迁,在整理东西的时候无意中才在母亲的东西里发现了外公家的电话……”
她适时地低下头,挤出几滴眼泪,肩膀微微耸动,扮出一副可怜又惹人怜惜的模样。
黄景文静静地听着,脸上适时地流露出同情和惋惜,仿佛完全相信了这套说辞。
但他的内心,却掀起了狂喜的巨浪!
虽然这故事漏洞百出,但他根本不在乎真假!
他只需要确认一点——
燕燕是以“安雅晴失忆后生下的女儿”这个身份出现在安家人面前的!
这就够了!
他比谁都清楚安老爷子对失踪的女儿安雅晴有多么深的执念和疼爱!
如果安老爷子真的相信了这个林燕燕是安雅晴的女儿,那她在这位老人心中的分量,甚至可能超过安家其他的孙子孙女!
控制住她!一定要牢牢控制住这个蠢女人!
只要把她握在手里,就等于握住了一张可以影响安老爷子、甚至搅动京市上层的王牌!
那到时候,他们黄家在京市的地位就自不用说了。
“原来是这样……”
黄景文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沉痛和怜惜,他伸手轻轻拍了拍林燕燕的肩膀,动作温柔,
“真是太不幸了。林小姐……燕燕,你吃了这么多苦,以后有我在,不会再让你受委屈了。”
他第一次如此亲昵地叫她的名字。
林燕燕听到这句充满保护欲的话,又感受到他手掌传来的温度,瞬间感觉自己所有的委屈和伪装都值得了,眼泪更是止不住地往下掉,哽咽着点头,
“黄少……谢谢你……”
“叫我景文吧。”
黄景文顺势将她搂进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顶,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精光和志在必得的占有欲。
猎物,已经彻底入网了。
他轻轻抚摸着林燕燕的后背,用最温柔的语气说着最虚伪的承诺,心中却在飞速盘算着下一步的计划。
拿下林燕燕,只是开始。如何利用好这颗棋子,在安家这盘大棋上,为自己谋取最大的利益。
而此刻依偎在他怀里,以为找到了真爱和靠山的林燕燕,对此一无所知,正沉浸在被“王子”拯救的美梦之中。
幽暗的角落里,阿强如同影子般悄无声息地观察着一切。
傍晚,送林燕燕回到京华国际饭店的房间后,阿强前往安之恒所在的套房。
阿强恭敬地站在书桌前,低声汇报着今天发生的一切。
“……她今天下午去了百货大楼,买了很多东西,最后看中了一条价值不菲的钻石项链,我说超过十万的东西要向您申请,林燕燕很不高兴。”
想起林燕燕依偎在黄景文怀中的情形,阿强不知道该怎么说。
安之恒靠在宽大的沙发里,手里把玩着一个精致的打火机,听到林燕燕看中项链时,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带着几分嘲弄,
“呵,果然是小家子气,眼皮子浅得很。想要项链?给她买!她越是疯狂,越是得意忘形,就越好。”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玩味,
“让她尽情享受这最后的疯狂吧,账……总有要算的一天。”
阿强点点头,继续说,
“之后她在餐厅遇到了黄景文,两人一起吃了晚饭。”
阿强顿了顿,补充道,
“林燕燕刻意透露了自己和安家的关系,黄景文对她的态度明显更加殷勤了。两人现在……”
安之恒脸上的玩味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毫不掩饰的鄙夷和不屑。
他“嗤”笑一声,将打火机重重地按在桌面上,发出“哒”的一声脆响。
“黄景文?”
安之恒的声音里充满了轻蔑,
“这小子……真是个蠢货!狼子野心倒是昭然若揭,脑子却跟不上!林燕燕那种浑身上下都是破绽的冒牌货,他居然都看不出来?还当成宝捡回去了?”
他摇了摇头,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语气里充满了鄙夷,
“真不知道黄家怎么会养出这种货色。随他去吧,跳梁小丑一个,掀不起什么大浪。正好,让他帮我们把林燕燕这条鱼饵钓得更牢一些。”
安之恒眼中闪过一丝算计的光芒。
黄景文的出现虽然是个意外,但似乎……也能为他的计划增添几分“乐趣”。
“是,恒少。”阿强应道。
“继续盯着他们,有什么异动随时汇报。”
安之恒挥了挥手,示意阿强可以离开了。
阿强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安之恒一人,他重新拿起打火机,幽蓝的火苗在昏暗的光线下跳跃,映照着他眼中深不见底的算计。
京市这场戏,似乎越来越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