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间的视线锁定在病患和小猫咪之间。
白虞偷偷溜到末尾少年面前。
“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今年?”
少女展笑,眉眼像盛夏阳光里青涩的杏果。
让少年黑白的视线里,生出意思灵动的色彩。
不过,只出现了一瞬,又恢复如初。
他机械般回答:“刘念,二十。”
白虞摸了摸耳朵上的耳麦。
暗处的吴鸣听到名字后,立马让小六调出‘刘念’的个人信息。
“那应该还在上学?”白虞问。
少年听完,眼梢耷拉。
“不上了,医生说我还剩几个月的时间。”
白虞抿唇,半蹲在他身边,伸手摸着白猫的脑袋。
“冒昧问一下,你什么时候检查患病的?”
“半个月前,突然流鼻血。”
少年每回答一句,就感觉气压更低一分。
白虞听到这句时,眉梢一挑。
眼前这个少年,完全符合目标人物的形象。
“你莫不是也收到了一个免费体检的信息?”
白虞试探性地问。
少年没觉得哪里不对,默默点头。
‘啪’的一声,白虞猛地拍在少年的肩膀上。
就差把‘就是你’写在脸上。
藏在暗处的吴鸣,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用耳麦提醒她:“冷静点.....冷静点......”
为了不打草惊蛇,白虞不能久待在刘念身边。
于是,在【动物聊天群】里,给白猫安排了任务。
白虞:白咪咪,这几日你守在刘念身边,有可疑人靠近,就立马告诉我。
白咪咪:好滴,有吃的吗?
白虞:包吃包住,还有猫粮领。
白咪咪;保证完成任务!
好在这场募捐直播,并不是没有收获。
至少,他们敲定了目标人物。
接下来,白虞又回到直播画面里。
在直播接近尾声时,她公布了募捐的金额。
竟然有五千七百多万!!!
一笔不小的资金,在病患们的耳朵里炸开时,也掀起了波澜。
虽然,这些钱,救不回来他们的命。
但,至少可以弥补自己给家里资金带来的空缺。
不少病患,一改刚开始的消极态度。
对白虞满眼热泪地表示感谢。
“我们都是要死的人,你还愿意这么帮我们。”
“你真是好人。”
“......”
“小白,这只小猫咪,我们可以带回病房吗?”
“对啊,我喜欢这只肥嘟嘟的橘猫。”
“可以吗?”
不少病患对于这些灵动的小家伙,失去抵抗。
与其在枯燥中等死,如果有一只小猫咪陪着。
是不是不会那么枯燥了?
白虞眼热心热:“这些都是流浪猫,它们巴不得有人跟它们玩呢。”
病患们一听,语调上扬。
“那.....我可以向你买一些猫条和小鱼干吗?”
“对,这个小家伙吃可香了,买一点,应该不贵吧?”
白虞摆手:“不用买,我稍后给你们送来,一点点心意,你们收下。”
病患们又纷纷表示感谢。
每个病患都心满意足地抱走一只小猫咪。
来时,神色恹恹。
走时,眉开眼笑。
至少,在最后这段时间,可以愉快地渡过。
坐在末尾的刘念,神色犹豫地看着白猫。
“你要和我走吗?”
原本还在舔毛的白猫,突然伸出爪子扒拉了一下刘念的手。
猫咪轻轻一挠,却好像挠在少年的心上。
过去半个月的跌宕,让少年麻木不仁。
小猫咪看不透少年复杂的眼神,歪着脑袋,跳到他怀里。
这下,他没发拒绝了。
白猫趴在少年肩膀上,消失在转角。
——
结束了一天活动。
说不累,是假的。
白虞扭动着脖子,推着婴儿车,从医院出来。
正要打车去警局时。
一旁的树荫窜出来一个男人。
白建树。
不过三日不见,好似老了好几岁。
他将鸭舌帽压得很低。
眉眼间有团乌云。
皮肤也暗沉几分。
“白虞,我给你打电话,没打通。”
“看了你直播,才知道你在医院。”
“所以在这里等你。”
白虞杏眸里只有惊吓。
“你电话我拉黑了。”
“我好歹是你亲生父亲,你为什么拉黑我?”
白建树说这话时,脸上有些不自然的僵硬。
白虞半眯着看他:“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什么事?”
“咱们父女俩,干嘛说得这么见外。”
“不要乱喊,我们没有关系。”白虞俏脸冷着。
白建树压了压鸭舌帽,似乎很害怕周围人看到。
“那个,之前给你花了钱,能不能——”
“花钱?”
白虞回忆了一下:“你说的不会是要把我送去波尔那次吧?”
“对,给你花了一百多万。”
白建树现在的卡里只有四位数。
别说开销了,就连日常抽烟都不够。
不然,他也不会来找白虞。
“白建树,你还真是一次又一次地刷新我的底线。”
“白虞,你能大费周章地帮那些得了癌症要死的人,总不会看着自己的父亲饿死吧?”
白建树说得义正言辞。
好像白虞是个不孝女。
日头西沉,光线渐渐藏于地底。
街边昏黄的路灯亮起。
白虞眉眼无色,站在路边,一动不动。
都不等她开口。
‘刷’的一下,大橘撩开婴儿车的蕾丝棚。
‘喵!’——
即便是还在养伤的大橘,爪子可依旧锋利。
白建树被猫挠了阴影。
大橘的爪风一袭来,他就跳出好远。
“你要是挠了我,我就让你赔偿。”
大橘:挠死你个龟孙!
“白虞,上次这只猫挠我,医药费你得赔!”
白建树似乎打开了任督二脉:“还有,因为你直播,我被停职,误工费,你得赔我!”
“你你是我女儿,按道理要赡养我。”
总之,就是给钱。
白虞看着他没皮没脸说完话,懒洋洋抬眸:“说完了吗?”
“说完了,让一让,我车到了。”
她一个白眼,推着婴儿车直接撞开他。
白建树这才看到身后的黑色Jeep车。
见她要离开,立马要上前。
却被几个西装革履的保镖拦住。
白虞降下车窗,对着土豆说:“小心点,他会乱咬人。”
白建树感觉自己被侮辱了。
“白虞!我可是你爸!”
少女磨了磨牙,撂下一句话:“打他,找个没人没监控的地方,不然他要讹钱。”
“你——”
白建树话还没说完,只见黑色Jeep车‘嗡’的一声飞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