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
“秦郎。”
门扉轻开,张温仪提着一个篮子笑靥如花地进来。
新婚燕尔,这几日张温仪日子过得最是滋润。
就连那脸上都明显变得更红润有光泽了。
“今日我做了些素斋饭,大家都很喜欢,我也带了一些给秦郎尝尝。”
打开篮子,一股淡淡的香味顿时飘散出来。
中午秦起只叫林静弄个肉粥对付了一下,刚才又是敲打又是思考的,被这香味一勾引,肚子还真就咕咕叫了起来。
端出一碗杂米豆饭往桌上一摆,张温仪立刻催促着秦起来吃。
见秦起坐下,又忙不迭地帮秦起锤着腰背。
所谓素斋饭,不过是一小碟炒野菜,一碗调味的小豆汤。
古代食材匮乏,做来做去也就那几样,不过张温仪手艺比起林若柔丝毫不差,吃得秦起颇为满足。
“这几日住得可还算习惯?”
“我这屋陋食简,比起武府可要差上不少。”
秦起笑着道。
“哪里不习惯,温仪也是过过苦日子的人。”
“何况大家人都很好,我之前还以为会有些相处不来呢。”
张温仪温柔一笑,在秦起身边坐下,帮忙捏着他的大腿。
这妖精,真是被动技能是吧!
捏哪儿不好,捏大腿!
秦起心里一下就痒痒了起来。
“秦郎,好吃吗?”
“你做的当然好吃了。”
秦起摸摸她的脑袋,又炫下去一大口。
“听说山上的雪也开始融了,我想过几日约着柔儿还有秋婶上山采点山珍。”
秦起的筷子顿时一滞。
见状,张温仪脸色陡然一惊,还以为自己说错了话,立刻焦急地补充。
“若是秦郎不想让温仪出门,那温仪就不去了。”
秦起摇摇头。
“这几天村内有点事,在村内活动还好,就不要出村了。”
“另外天黑之前,也必须回家。”
在村内秦起还是不担心的,真要有人敢冲自己院子,估计一两分钟后,乡军的人就已经杀到了面前。
张温仪是不清楚情况,但林静还是清楚的。
只要她扯着嗓子喊一声,神仙来了都别想逃出去。
在村子别处的情况也差不多,到处都是袁焕巡逻的人,小河村这边的村民又很熟。
所有人都知道,秦起对这几个夫人可是宝贝得很,肯定出不了事。
院子外面那几个人还没探明底细,秦起自然不会让她们贸然离村。
思忖片刻,算了,明日起还是让赵璇先在家里待着。
反正村内校场那边还有北庭家两兄弟帮忙训练,少她几日也没事。
刚想到这里,院外就响起一道急促的脚步声。
“村长,是我!”
李蛋带着两个手下敲了敲门。
“进来。”
秦起放下碗筷。
“出什么事了?”
“又一只玄甲军来了。”
“走的是隔壁的道,我估摸着得有四千人往上。”
“这么多!”
秦起赶忙追问。
“往哪儿去的?”
“兴安城。”
秦起眉头顿时拧了起来。
北庭风之前就告诫过秦起,玄甲军还会卷土重来。
可没想到会来这么多啊!
那玄甲军不是守卫皇城的嘛?
一下出动这么多,那狗皇帝心不慌?
“村长,这还不是最糟糕的。”
“最糟糕的是,那玄甲军中有一只很大的官队。”
“我走的时候,那只官队已经分离出来,带着百十号人朝着咱们村来了!”
“很大的官队,你说的是官大,还是队大?”
李蛋苦笑。
“都大!”
这是怎么回事?
秦起眼珠连闪,进入思考模式。
若是只有玄甲军,那思路很清楚,镇压北庭风来了。
前面那一千玄甲军只是试试水,看看北庭风那老家伙有没有反心。
玄甲军退回京师才多久,马上第二批就来了。
从路程和时间来说,那狗皇帝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看来他也是有所准备。
可你搞北庭风,关我什么事?
还派个大官过来!
秦起心里忽然咯噔一下。
北庭风还说过,玄甲军归来之时,就会有一件大事要交给自己办。
他奶奶的不会是让自己弄死这个大官吧!
瞬间,秦起的心就已经凉了半截。
哪有他这么坑女婿的啊!
“快,立马去给我叫白启。”
“对了,你手下这两人留在院子里帮我守着。”
“林静,更衣!”
想到古代若是有大官去地方巡检,那地方官都要整理衣冠,跪地相迎。
秦起是新河县津尉,那也是个地方官啊!
不过跪是不可能跪了,迎还是要迎的,不能让那家伙找茬啊!
一会的功夫,李蛋就骑着马将白启拉了过来。
路上,李蛋已经将事情的始末跟白启交代了一番。
“村长,那人恐怕是朝中派下来的钦差大臣。”
“青州之地,忽然合并两村成新河县,增设渡口,串联南北之路。”
“此水路虽然不能直接抵达京师,但无疑等在兴安城,武安关之间,又增设了一条可以快速抵达京师的水路。”
“而这水路,还是掌握在兴安城治下的乡军手里。”
“若是我没猜错,这钦差大臣就是冲着你来的。”
白启下马,迅速将路上思考的内容脱口而出。
从兴安城出发,最少也要七日才能抵达京师所在并州边境。
而京师的位置,距离并州边境很近,也就一日的功夫。
眼下水路若通,直接前往定安城附近上岸转陆路,能直接将七日缩短为三日。
总体算下来,可是能节约两日的行军时间。
这对稳坐京师的狗皇帝来说,自然是个巨大的威胁!
“先不管了,人都要到村子口了,先出门。”
“到时候,见机行事,随机应变!”
秦起带着白启李蛋二人迅速朝着村口奔去,路上还随便拉了几个巡逻的民兵凑凑人气。
一来到村口,果然看到远处一只举着高帆的官队徐徐而来。
官队前方,是一大批玄甲军开路,中间一顶豪华的八台官轿,轿子内坐着的不知是何人。
轿子旁边,有个看起来三十来岁的中年人骑着枣红马,一身深蓝色的绢丝长袍,内叠数件青白衬衣,外罩一件黑色毛边大褂,款式虽然都简单质朴,却看起来贵气逼人。
而他腰间一条浅青色腰带,上坠黄色玛瑙石,左右白色暗绣雕纹,在全身简单的装扮下顿时显得十分夺人眼球。
踩着马镫的双脚则是一双异常干净的黑色布靴,白底甚至一尘不染。
头戴一顶同样镶着玛瑙的毛毡帽,迎风颤颤。
如此装扮,加上此人气度不凡,一眼望去叫人过目难忘。
“不对啊!”
李蛋忽然一拍脑袋。
“村长,我刚才看见官队时,在外面骑马的是个穿着官袍的大人。”
“怎么那个大人不见了,换成了这家伙骑马?”
“哦?你确定?”
秦起眼前一亮,心中已经有了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