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李大夫,您这边,怎么收费来着?”
李镇翻身下了躺椅,打开微信的扫一扫,已经在找西装男办公室里的二维码了。
西装男掐灭烟头,笑道:
“老熟人的学生,我可不会收钱。”
“不,李大夫,一码归一码,就按正常价格走。”
“一个小时五千,你在这躺了五个半小时,算你五个小时,两万五,刷卡还是扫码?”
“……”
“算了吧,李大夫,下次请你吃饭。”
李镇打了个哈哈,自己还是个穷酸的研究生,导师的人情不用白不用。
“要钱你又不乐意。”西装男笑了笑,又将那块石碑放回了几层高的木架上,“最近还是不要回学校了,出去散散心。”
“谢谢李大夫了,回见。”
李镇转身向屋外走去,解锁手机,一个一个的去拨回那些未接电话。
推开诊所大门,看到了来来往往的四轮车,绿牌蓝牌混杂着,高大的楼层令人压抑。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李镇挂掉电话,正要走出诊所,可脚步忽地一顿。
一瞬间回头,便看见戴着一次性口罩的西装男就好端端地站在自己身后。
“李大夫,你跟着我做什么?”
李镇轻声问道。
“这不是送送你——”
“嗤啦!”
断掉的扎带捆成了坚硬的一截,李镇将其握在手中,狠狠插入来西装男人的脖颈。
扎带的断面儿再钝,以李镇的手上功夫,却能变得跟尖刀似的。
划破大动脉,鲜血一汩汩地喷涌而出,溅射在李镇的脸上。
西装男满眼惊恐,气若游丝地说出一句:
“你……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李镇淡淡说道,“你解开扎带,我捡起扎带的时候,就猜到你不对劲了。”
“我一出门就是街道,可你不知道,我当初进诊所的时候,是金跃大厦a幢c座13楼。”
“还有,李大夫,你真以为我不照镜子吗?”
探出左手,一把扯下李大夫的一次性口罩。
这张充斥着惊恐的脸,竟然跟李镇一模一样。
哗啦——
街道像是破碎的镜面,高楼一片片坍塌坠落,土崩瓦解。
水泥世界变成了幽深的老林,虫鸣鸟叫。
李镇手里的,也不是扎带。
而是一块数尺长的锋利马槊,直直捅进一只看不清面庞的白脸书生的脖颈里。
身旁,吴小葵惊恐得蹲在地上,不停地抓挠自己的头发,挠得头皮血淋淋,可她身旁什么都没有。
吴笛也已陷入呆滞之中,浑身被冷汗浸透,手里的骨笛被狠狠踩在了脚下。
随着李镇的镇仙槊刺进这白面书生脖颈时候,吴小葵和吴笛的处境也才缓缓变好。
吴小葵的意识里,白色的浓雾越来越淡,那些围绕她,撕扯她的跳僵,也都一个个退走。
吴小葵睁眼,只看到一道笔挺的身影立在自己面前。
这身影穿着崭新的黑褂,束发高高扬起,大手中美握着一柄锋锐无匹的马槊,刺向前方。
吴小葵一时间有些怔住,抬起满是泪痕的面孔,
“是……是李香主……”
李镇面前,那白面书生被砍中了脖颈,却只冒出森森黑气,祂浑身一抖,如影子一般,又出现在了李镇面前三丈处。
“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原来是李公子,咱家跟你闹着玩的……”
“玩?”
李镇冷冷一笑,要不是看到脑子里疯狂流逝的寿香,他就信了。
“没想到李公子还是同当年一般神勇……我这定府小祟招待不周,就送你们到山腰,少赶些路吧!”
白面书生模糊不清的五窍里,窸窸窣窣爬出来无数只虫子,裹住三人周遭,不多时,这些虫子退走,眼前的场景已经不再是山脚下的老林旁,是真到了山腰之间,远远看见数个幽深可怖的洞子。
“李公子收了能耐吧,若惹得阿公不悦,小白又要讨一顿打了!”
白面书生如影子一般出现在了李镇身后,凄惨惨地说道。
这时间,吴笛也悠悠转醒,看到眼前场景大变,他先是恍惚片刻,而后拾起骨笛,怒目向白面书生看来:
“好你个诡祟,敢惹你吴笛爷爷,寻死乎?!”
白面书生正谄媚地同李镇说着话,听到吴笛喝声,他才悠悠转头:
“初入定府三年的赶尸人,小毛孩子敢跟你状元爷爷如此说话?!”
白面书生忽地沉入地底,陡然阴气飘荡起来。
李镇一拍额头:
这吴笛是真作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