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病!”
看着李镇的眼神,高见龙浑身起了层鸡皮疙瘩。
这简直不像人的眼睛,而像是一只会剥人皮的厉鬼!
一对幽深瞳仁竟然会泛起些血光!
高见龙下意识摸向腰间配枪,一把空包弹的手枪,唬人足够了。
可就当他把手摸向腰间之时,竟然一手抓了个空!
“高警官,你是在找这个吗?”
一把五四制式手枪,正出现李镇的手中。
手指穿过扳机,转了个圈,黑洞洞的枪口指向了高见龙。
“李镇!你疯了!袭警是重罪!”
李镇淡淡一笑:
“我没疯,我只是觉得,你这小诡的幻境似乎没有那么厉害。”
调转枪头,这把制式手枪的枪口最终对向了李镇的太阳穴。
“砰!”
巨大的冲击力让李镇脑袋轻轻歪斜。
预期的场景大变并没有发生。
李镇皱起眉头,摸了摸太阳穴的凹痕:
“假枪?”
高见龙脸色微微泛白,对付这个疯子饶是他这种十几年的老刑警都有些力不从心。
“不是假枪……是空包弹,现在很少配发实弹,可就算空包弹,打到太阳穴也足够你昏迷的了。”
李镇深吸口气,重新审视一圈审讯室,单向花纹玻璃,碎了一地的木桌木屑。
脸色惊恐的女警,砸在地上还在发光的老式台灯。
这一切……
“这不是白面书生的幻境?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同样的当我不会上两遍。”
李镇扎起一个猛子,身子如虎般跃来。
登堂搬坛境的铁把式,修的是龙虎劲,凝的无垢金坛,这一身本事放在普通人中,哪怕是训练有素的老刑警前,都无疑是一颗人形炮弹。
“你干什么?!”
高见龙倒退一步,可还是被李镇一把提起。
地上没有什么锋利物,可女警用来做笔录的蓝墨钢笔就掉在一边。
操弄生气,那钢笔自动飞入李镇掌间。
上次杀了幻境里的李长福,就解开了幻境,这次依然可行吧?
嗤啦!
笔尖刚刚接触到高见龙的脖颈,便听着审讯室的门一脚被人踢开。
砰!
“手下留情!”
李镇一顿,看向被自己捏在手里的高见龙,此刻已经瞳孔收缩,两股战战,显然是陷入到一个极度惊恐的地步。
“别……别杀我,我上有老下有小,中了彩票还没兑……”
这幻境太逼真了……
李镇皱着眉头,他从高见龙的眼睛里看到了极致的求生欲。
他怕死……
他不像上次幻境诊所里的李大夫,见到自己动手,便是一副吃惊的神情。
这次的高见龙,简直逼真到了极致。
李镇丢下钢笔。
他有些分不清了。
如果这次不是幻境,那李大夫为什么会死?
穿着白色常服,戴着警帽的中年男人几步赶了跟前,身旁是几个荷枪实弹的武警。
“李镇,放轻松……我们都没有伤害你的念头,高见龙只是这一代的片警,和我局对接不够,自然不了解的你的保密等级。”
“现在请坐下来,我会好好跟你解释。”
李镇看了一眼这模样威严的中年男人:
“我凭什么相信你,搞不好你也是白面书生搞出来的东西。”
中年男人苦笑一声,从衣襟里掏出一张红色的证件:
“我是民调局的二把手,才正民,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只是有些情况解释起来比较复杂,我们借一步说话?”
李镇深吸了口气。
爷爷和自己还在哀牢山。
那一团阴风是让自己陷入幻境的罪魁祸首。
现在自己走不出这幻境,但似乎,幻境也没有伤害他的本事。
爷爷是断江高人,一定有本事从中斡旋。
自己就好好看看,这布阵的诡祟,究竟有什么能耐。
瞥了眼缓过气来的高见龙,李镇又把那支钢笔丢给了先前做笔录的女警。
“你的笔。”
“谢……谢谢。”
“不客气。”
李镇微微一笑。
高见龙看在眼里,不由得咽了口唾沫:
真是个疯子!
既然民调局的二把手都来了,那这桩案子也不用自己再费心了。
离开了审讯室。
是一片密集的办公区域。
穿着常服的警察,略带疑惑的眼神看着李镇。
又有不少人见着才正民时,都敬了个礼。
才正民一一点头示意。
直到走出了局子,上了一辆旗牌的吉普车。
车玻璃很厚,防弹等级很高。
才正民与李镇坐进了后座。
“小张,去景苑小区。”
“好。”
吉普车发动。
才正民递给李镇一根烟,亲自帮其点上。
李镇想摇下车窗,却被才正民制止。
他敲了敲玻璃,又指了指车门上的通风处:
“防弹的,别摇。指不定有多少眼睛盯着我们呢……车门上有换气口,抽就是,小张不介意吸二手烟的。”
李镇点了点头。
这幻境还挺细节的。
吸了一口烟,气味浓郁,后劲很足,尼古丁直冲脑门,有些晕乎乎。
认不出牌子,想来应该是特供的。
“这事说来话长……”
“那就别说了。”
李镇淡淡道。
才正民稍稍错愕,却又笑道:
“瞧你这孩子,还是这个古怪脾气。”
“才副局长,我想我应该回家了,我妈给我煲了骨头汤。”
李镇嘴里吐出烟,又从鼻子里吸进,眼睛一直望着窗外。
他一直在寻找幻境的破绽。
“孩子,我倒是也想要让你回家……可是……”
才正民苦涩一笑:
“你妈是假的,甚至连你的家都是假的,你又回哪里去呢?”
李镇瞳孔微微一缩,有些气愤道:
“你要是再说这种屁话,我不介意将你从车里丢出去。”
李镇指头捻在防弹玻璃上,生生戳出来一个洞。
玻璃很快碎成了蛛网状。
小张通过车里的后视镜看了个真,吓得哎呦了一声。
“俺的车……”
“什么你的车,这是我的车!”
才正民笑道,又安抚地看向李镇:
“孩子,我知道你有这个能耐,可是……你不想知道,你为什么会有能耐戳碎防弹级别的钢化玻璃吗?”
李镇吐完最后一口烟气,淡淡道:
“我是铁把式登堂,戳破钢板都是小事,有何必要知道我为什么有这个能耐。”
才正民低低一笑。
两只手交叉,叠放在腿上:
“是啊,我不仅知道,你是铁把式登堂……我还知道,你是太岁帮的李香主呢。”
“你说什么?”
李镇瞳孔骤缩,但又很快释然。
这幻境的破绽不就出现了么?
前世的人怎么又会知道自己的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