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最热闹的酒楼“醉仙楼”内,人声鼎沸。
二楼靠窗的位置,几位身着锦袍的学子正高声议论着嘉宁郡主前往西南解毒的事。
自从朝中传出风声,京都内外都是沸沸扬扬,但大都是嘲笑谢竹青不自量力,更有甚者,还开了赌盘,赌谢竹青能不能活着回来。
“嘉宁郡主一个女人,跑去西南解毒?简直是笑话!”一个瘦高个子的学子拍着桌子,满脸不屑,“她以为自己是华佗再世吗?好好一个女子,不去相夫教子,反而跑去男人堆里,真是不知羞耻。”
“就是!”旁边一个圆脸学子附和道,“北狄皇子愿意以十万战马为聘,她不去和亲,非要逞能,这不是置将士们的性命于不顾吗?”
“万一呢?”一个蓝衣学子犹豫道,“郡主医术高明,连太后的病都能治好,说不定真能解了西南之困。”
“厄巫族的毒要是那么容易解,朝廷早打胜仗了!”
“呵,治好太后?谁知道是不是瞎猫碰上死耗子!”瘦高学子冷笑,“北狄给出的条件多好,既能解决西南之困,又能与北狄结盟,她不去,就是不懂大义!”
“对!要是和亲了,有了这十万战马,我们大明国岂会再怕外敌!”
......
角落里,灵悦公主捏着茶杯的手指微微发白。
她今日偷溜出宫散心,没想到竟听到这些闲言碎语。
“一群蠢货!”
谢竹青是她唯一佩服的女子,敢作敢当,不畏强权,这些只会耍嘴皮子的书生,有什么资格评判她?
“啪!”
灵悦公主猛地拍桌而起,“你们这群书呆子,除了嚼舌根还会什么?谢竹青去西南是为了救人,你们在这儿指手画脚,怎么不自己去前线?”
一众学子嗤笑,“你是哪家的小姐,不懂朝政瞎掺和什么,北狄愿意议和,她偏要逞强,万一惹怒北狄,战事再起,谁来担责?”
“再说,女子就该安分守己,她一个郡主跑去战场,成何体统?”
“她若真有本事,就该乖乖嫁去北狄,换边境太平!”
灵悦公主越听越气,“议和?北狄人狼子野心,今日要谢竹青,明日就要割地!你们读圣贤书,连这点道理都不懂?”
“还敢说什么体统?将士们中毒垂死,你们在这儿高谈‘体统’?若中毒的是你们亲爹,你们还在这儿说风凉话?”
“依本……本小姐看,既然你们这么喜欢和亲,不如你们自己去嫁?反正你们这张嘴比女子还能说,说不定北狄人更喜欢呢!”
说完,她抽出腰间的鞭子,在空中甩出一道响亮的鞭花。
“谁再敢胡说八道,本小姐抽烂他的嘴!”
瘦高学子脸色涨红,“你这是胡搅蛮缠!”
灵悦公主冷笑,“本小姐今天还就胡搅蛮缠了!你们这群人,读了几本书就以为自己能指点江山?谢竹青敢去西南,你们敢吗?不敢就闭嘴!”
酒楼内瞬间安静下来,圆脸学子不赞同道,“我们只是就事论事......”
“就事论事?”灵悦公主冷笑,“你们懂什么是大义?谢竹青若真去和亲,才是懦夫行径!北狄狼子野心,敢以和亲要挟,就是把大明国的脸面按在地上摩擦!”
“这......”学子们面面相觑,一时语塞。
就在这时,一个清朗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小姐说得极是。”
“谢郡主拒和亲是护我大明尊严,赴西南是救将士性命,何错之有?”
众人回头,只见一位身着青色长衫的年轻男子缓步上楼。
他面容俊秀,眉目如画,举手投足间自带一股书卷气。
灵悦公主一时之间看呆了,手中的鞭子不自觉的垂了下来。
“北狄此举,分明是趁火打劫。”男子走到众人面前,声音不疾不徐,却字字铿锵,“若我大明以女子和亲换取和平,与割地求和有何区别?”
“说得好!”灵悦公主忍不住拍手,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
男子微微一笑,继续道,“嘉宁郡主敢于前往西南,正是巾帼不让须眉。她若真能研制出解药,不仅能解西南之困,更能让我大明挺直腰杆,不必受制于人。”
“你......“瘦高学子还想反驳,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这位兄台高见,不知尊姓大名?”蓝衣学子拱手问道。
男子回礼,“在下江南举子,姓沈,名明轩。”
沈明轩......灵悦公主在心里默念这个名字,心跳莫名加快了几分。
她偷偷打量着沈明轩,越看越觉得顺眼。
这人不仅长得好看,说话也有理有据,比那些只会夸夸其谈的学子强多了。
灵悦公主咬了咬唇,突然问道,“沈公子,你......你参加今年的秋闱吗?”
沈明轩愣了一下,随即笑道,“正是为此而来。”
灵悦公主的眼睛更亮了,“那......那你觉得你能考中吗?”
“这......”沈明轩有些尴尬,“在下不敢妄言,但必当全力以赴。”
“你一定可以的!”灵悦公主脱口而出,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顿时羞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沈明轩也被她直白的话语弄得有些不好意思,耳根微微发红。
灵悦公主长这么大,第一次知道害羞是什么感觉。她越看沈明轩越觉得这就是她的良人,谢竹青说她的良人会在秋闱中出现,沈明轩又恰好要参加秋闱。
再说,沈明轩文质彬彬的,说话又张弛有度,一看就能高中!
想到这,灵悦公主的脸更红了,她急忙低下头,假装整理衣袖,掩饰自己的失态。
要是谢竹青在就好了,她一定能告诉我,这个沈明轩是不是我的良人……
如果谢竹青在场,她就会认出来,眼前的沈明轩正是前世的状元郎,也是和灵悦公主定亲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