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前,他以一万七八千骑、五千步兵,拢共两万三兵力尽数绞杀数量多一倍的西戎铁骑,战果斐然。
同样的李景源麾下折损不少,大雪龙骑军折损了九百六十三骑,西凉铁骑损一半多,虎卫军再损三百余,飞虎军损三十二人。铁鹰锐士零阵亡,魏武卒零阵亡,普通兵卒损失过七百。
总共折损骑兵三千四百余、步兵七百余,这个损失相比于战果已经是很少了。
除去伤重暂时无法作战的伤员,还能继续作战的铁骑都在眼前了。
“出。”李景源猛夹马腹,冲出了军中小径。骑兵瞬间动了,紧随其后,大军开始快速移动。
大军之中有上百辆的装货马车跟随,车厢以麻布盖住。马车移动,车厢下流淌出一条条的大量黑紫血水,洒的一路皆是。
风掀麻布一角,露出了一颗颗狰狞人头。
这些马车中装着四五万西戎铁骑的头颅。
他们要去的是西境横断隘,他要在横断隘外筑京观,他要让用这座京观祭拜战死的兵将,惨死的无辜。更是要用京观威慑董正道之流,震慑西戎蛮夷。
安山草场之战万众瞩目,所有知晓甘州之局的大人物都迫切想知道最后结果。
李景源兵进横断隘的第三日,大战的消息更是长了翅膀一般飞出甘州,最远能达北狄皇宫。
西境关外数十里,西戎大军驻扎此地。
成千上万座营帐最中间的帅帐中,一个体重起码有三百斤的黑胖子坐在虎皮大椅上,眯着眼听着司夜鬼传来的密报。
他猛地起身,这大黑胖子身高竟大九尺,虽然肥胖,但是都是脂包肌,看着魁梧非常,比典韦还要夸张。
黑胖子叫董天宝,西戎权势第二,在西戎地位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他是西戎皇帝最信任的臣子,统帅西戎二十万骑兵,手中董家儿郎个个精锐。西戎百姓从军首选就是董家军,都以成为董家儿郎为目标。
他可以和西戎军权第一的左贤王分庭抗礼。
浑厚爽朗的笑声从传出了帐外,言语表情有些幸灾乐祸:“呼延魋这莽夫居然死在了甘州,什么金刚无敌,我呸。呼延魋的铁骑号称西戎第三,说什么只比老子的董家儿郎只差一点。可结果呢,被人数差了一倍的太子亲军全歼了,耻辱啊,耻辱。
这消息要是传到左贤王那里,他的表情应该会很精彩,老子真想好好看看他那张老脸,哈哈哈哈……”
西戎也有党派纷争,西戎最大的党派就是左贤王为首的左党,呼延魋就属于左党,而董天宝是王党,双方互相看不顺眼。
呼延魋和他的四万五铁骑死在了甘州,左党损失相当惨重,董天宝自然高兴。
笑过之后,董天宝又是咬牙切齿起来:“呼延魋虽然是废物,那四万五铁骑确实是精锐,大衡狗太子的亲军能在数量绝对劣势的情况下全歼四万五铁骑,不容小觑。
呼延魋啊,呼延魋,你个废物死就死了,为什么不将大衡狗太子一同带走,留下这么个大祸患。”
旁边站着的嫡系将军,沉声问道:“呼延魋失败了,我们是不是要撤了?”
董天宝哼了一声,道:“不撤留在这里喝西北风啊。派五万骑前压,后方快些收帐,不用太快,别让大衡狗有所察觉。”
嫡系将军领命出了帅帐。
董天宝坐回虎皮大椅上,又拿起密信仔细重读了一遍,自言自语道:“割了西戎铁骑的脑袋,这大衡狗太子想做什么?虽然我和呼延魋有间隙,但西戎铁骑也是我西戎儿郎,这般折辱,老子记下了,将来我领兵攻大衡,一定十倍奉还。”
董天宝这边大军后军变前军,正在缓慢后撤时,董天宝又接到了司夜鬼密信。
信上内容正是李景源兵进横断隘,还带上了西戎铁骑的头颅。
董天宝眯着眼,想到了什么,凶神恶煞的脸上浮现怒容。立马下达军令,二十万骑兵更改方向,挺进横断隘。
西戎大军这一动,自然引起嘉禾关和天门关两大关隘派出的游骑注意,火速通报了两关大将。
李景源亲率一万余铁骑昼夜奔驰,于第六日接近横断隘。
只见横断隘的方向有一群轻骑疾速奔驰而来,绵延成两条黑线,浩荡而来,能看到铁骑中竖有一杆军旗,上书‘赵’字。
这是天门关大将军赵硅的军队。
赵家轻骑临近五里勒马减速,有数骑冲出而来,在李景源前方迅速停下,为首的是正六品的魁梧校尉。
他翻身下马,跪下行礼,恭声道:“天门关武军校尉黄礼参见太子殿下!”
李景源面无表情道:“何事?”
黄礼沉声道:“西戎二十万铁骑兵进横断隘,横断隘此时非常危险,大将军请殿下莫要涉险入横断隘。”
李景源冷冷道:“赵大将军觉得我大衡边军挡不住西戎蛮子?”
黄礼立马道:“只要天门边还在,西戎蛮子绝不可能跨过边境。”
李景源冷冷一声:“那呼延魋是怎么破横断隘,进甘州的。”
黄礼一时语塞。
李景源直接无视黄礼,策马而出,大军继续浩荡前行。
“带着你的兵滚远点。”李存孝瞪了一眼黄礼,凶恶的煞气差点没将这位沙场百战的武军校尉活活吓死。
李景源又行半日,又有一支铁骑前来,这次来的是天门关的四品将军宁海,是赵硅的嫡系。
呼延魋的西戎铁骑尽灭后,赵硅派了此人领三千骑驻守横断隘。
宁海跪地,躬声道:“殿下是千金之躯,大衡根本,万万不能涉险,请殿下调头回少陵。”
李景源有些不耐烦了,冷冷道:“你要拦本宫?”
李存孝抽出了禹王槊,上面斑驳的血迹,好似是血水里浸泡出来的杀人凶器。
李存孝的血腥煞气毫不遮掩的锁定他,只要宁海说错一句话,他的大槊会毫不犹豫地落在此人头上。
仅仅一瞬间他后脊发凉,冷汗直冒,赶紧回道:“不敢。”
“那就让路。”
宁海赶忙起身,快速挥手,让自家铁骑闪开。
宁海眼神复杂的看着这支精锐铁骑冲向横断隘,感慨道:“好强的军势,难怪能灭了呼延魋。”
他立马对心腹道:“火速将消息通知大将军。”
李景源再无阻碍地进了横断隘。
横断隘中一片狼藉,当处都是大火焚烧后的惨烈痕迹,可想而知,这场大火烧死了多少人。
“出关。”
横断隘的大关重门都被毁坏彻底,此时的关门是拆了东门,又以收集来的重木东拼西凑而成。
破落关门被推开,李景源一骑当先。
宁海再次急匆匆上前劝说:“殿下,万万不可出关啊。这次西戎领兵的是董天宝,他那人狡诈凶残,若是知道殿下出关,定然会兴兵而来。”
李景源瞥了他一眼,冷道:“你很怕?”
宁海一愣,深吸一口气,正色道:“末将自然不怕蛮夷,末将怕殿下出事。”
李景源一直看着他,见他眼神不躲,不似说谎,随即收回目光,平声静气道:“西戎蛮子敢入关侵甘州,本宫为何不敢出关。
寇可往,本宫亦可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