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知意的手腕被折成不正常形状,头上冷汗直流,捂着胳膊,疼得呲牙咧嘴。
“你……”
“别说话!”
沈惊澜低声道,淡淡的语气,莫名带着几分不容置喙意味。
墨黑眸子淡淡扫了一眼柳知意。
“我知道你是柳家人。”
柳知意瞪着沈惊澜,“我……”
“本王九皇子沈惊澜。”
“嘿……”
“家住荣王府,本王等着。”
沈惊澜愣是没让柳知意说一句完整话,说完,吩咐冯文赶路。
柳知意是柳妃侄子,是镇南侯柳正平世子,从小锦衣玉食,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罪,不过是得了虚名而已,也敢欺辱到柳家头上。
柳知意跳脚指着沈惊澜的马车,怒骂。
“你等着!”
“哥,你没事吧?”
沈惊澜掰断了沈知意的腕骨,没弄出大动静,柳知秋坐在马车里,听柳知意骂人才下车,走过来一看。
柳知意的手无力地耷拉着,瞧着就吓人,赶紧关切地问了问,急得都快哭了。
“是哪个不长眼的狂徒,居然敢伤镇南侯世子?”
柳知意切齿道:“沈惊澜!”
“啊?不能吧。”
柳知秋一脸诧异。
刚才姑母还说,温若初和沈惊澜让陛下把太子关进宗人府,打压皇后和太子一党,是因为沈惊澜和温若初畏惧柳家权势,借此巴结他们柳家。
不然沈惊澜和温若初没理由得罪皇后和太子。
当然,他们柳家实力雄厚,门徒众多,爹爹镇南侯更是为陛下立下汗马功劳,就连陛下都要给柳家三分薄面,六皇子的“病”和沈惊澜有关,柳家是不会收沈惊澜这种人入麾下的。
是沈惊澜走投无路,想寻求庇佑,上赶着和他们柳家示好,才有了今天打压太子这出。
沈惊澜巴结还来不及,怎么会回头就打镇南侯世子呢?
柳知秋瞅了一眼沈惊澜马车离开的方向,
“沈惊澜是不是不知道兄长是镇南侯世子?”
柳知意脸色更不好了,嘴角抽动两下,沈惊澜可是亲自和他说,沈惊澜知道他是柳家人。
沈惊澜不过是刚得了一个虚名的王爷,手上没有实权,没得势,居然敢如此猖狂,不把柳家放在眼里。
简直是岂有此理!
“走,本世子要回去告诉父亲和姑姑,让沈惊澜吃不了兜着走!”
沈惊澜的马车平稳抵达荣王府,温若初睡了一路,一路上晃晃悠悠的,睡得香甜。
马车停下,忽然没了睡意,揉着眼睛坐起身,脑袋歪靠在沈惊澜肩头。
含糊不清道:“到家了。”
“嗯。”
沈惊澜把落下的狐裘大氅往温若初身上裹紧了些,“回房间睡舒服些。”
扭过头,弯腰后背对着温若初。
“上来。”
温若初抬手拍了拍沈惊澜后背。
“不用你背,我自己走就行。”
沈惊澜已经不是养在她府里的面首了,沈惊澜是雍国王爷,在都城也算是有头有脸。
让沈惊澜背着她下车,有嘴不牢的,传出去了,不一定怎么说他们呢。
沈惊澜先走下马车,然后拖着温若初的手,把人扶下来。
门房的小厮过来牵马。
“殿下,古叔回来了,在前厅等您呢。”
沈惊澜下意识瞅了一眼温若初小腹,看向温若初,似乎是有话要说。
温若初打着哈欠,注意到沈惊澜欲言又止的视线,眨了眨眼,让自己清醒一些。
“怎么了?”
“没什么,你先回房间歇着,我去去就来。”
明明是寻常得不能再寻常的对话,沈惊澜说这两句话的时候,心底莫名有些呼吸不顺起来,连掌心都不觉浸出一层薄汗。
沈惊澜在衣裳上蹭了蹭手心,避开温若初视线看向旁处,让丫鬟送温若初回房间。
他长长吐出一口气,心底的那股怪异情绪并未缓解多少。
荣王府前厅
古叔把一红一黑两颗圆滚滚药丸交给沈惊澜。
“服下黑药丸两个时辰后失去心跳脉搏呼吸,看起来就和死人一样,十二个时辰内服下这颗红药丸,假死症状解除。”
沈惊澜接过药丸,转手把黑药丸交给一个平头方脸下属,宗人府里有内应,已提前打好招呼,药丸交给内应,内应再转交给王美人。
沈惊澜坐在椅子里,吩咐完正事,眉心紧蹙,沉默了。
古叔咂了一口茶,瞄了好几眼沈惊澜。
古叔六十几岁,向那些匈奴人买马,价钱都谈好了,阁主传消息,让他即刻回雍国都城,改派另一个人接替他的去匈奴人手里买马。
他赶回都城,一千多里的路,接连收到两次命令,都是催促他快些回都城的。
他以为都城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火急火燎地来也赶路,一路颠簸,他这把老骨头都快散架了。
结果回来听说阁主受封荣王,还娶了大虞郡主……哦,现在是公主了。
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
好像也没什么火烧眉毛的要紧事,总不至于让他老头子回来喝喜酒的。
古叔问道:“阁主还有何吩咐?”
沈惊澜的确有一件要紧事需要古叔去做,想起方才温若初哈欠连天疲惫的样子,不忍心折腾她。
深吸一口气,克制住心底激动情绪。
“古叔舟车劳顿,早些歇息,明日吧。”
古叔:“……”
我舟车劳顿不是一两日了,都到地方了,终于想起来他这把老骨头舟车劳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