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南州的心情一下子难以控制地激动起来。
即便尚未验证,他似乎已经笃定。
哪怕有一丁点儿的可能性,乔南州都自动归为是他想的那样。人总是愿意接受自己希望的事实,比起宁宁是别人的女儿,他当然更愿意相信宁宁是他的女儿。
这个念头滋生出来,就如野草疯长。
“苏禾,你一直都在骗我是不是?”乔南州心情难掩复杂地望着苏禾,他有点小生气,捏了捏苏禾的脸:“骗子,阿禾你一直都是骗子。”
苏禾醒来已经是下午了,室内的地板上落着金色的阳光,屋里没人。
出了一身的汗,浑身黏糊糊的很难受,她赤着脚下地去洗手间。
站在镜子面前,苏禾凝眸看着自己被搓红的肩头,若有所思。
乔南州如鬼魅般出现在身后。
镜中突然多了个人,苏禾猛地被吓了一跳,后退踩到了乔南州的脚,他双手扶着她的腰。
“小心点儿。”
“你怎么在这里?”
“我本来就在洗手间,是你自己推门进来,没看见我。”乔南州语气幽怨。
苏禾进来的时候把门推开,没关上,视线上刚好把乔南州给挡住。
地上很凉,乔南州托着她的腰往上稍稍一提,苏禾便站在了他的脚背上。
她的后背贴着他的前胸,乔南州双臂将苏禾圈在怀里,看着镜子里亲密依偎的两个人,苏禾不自然地扭了扭身体。
“放开我。”
“放不开。”
乔南州却箍得更紧了。
他低头,略微有点冰凉的吻落在苏禾肩上的牙印上,很轻很轻,像是在虔诚地献礼。
苏禾的身体倏然紧绷,脑子里的一根弦断了。
他为何要亲这里?他知道什么了?
五指微微蜷缩收紧,苏禾想推开他,乔南州却仿佛知道苏禾心中所想,大手把她的手裹住,下巴枕在了苏禾的肩膀上,从镜子里看着苏禾。
“当年,你回来过。”
“没……”
苏禾想要咬死不承认,乔南州打断她:“周晖都告诉我了。”
“是你回来了,阿禾,为什么要回来?”
苏禾抿唇,她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她不想再承认心里有他。
这就像是一把刀,一次一次地在她的身上割肉、凌迟。
苏禾不回答,乔南州会自己回答:“因为你知道我住院了,你是回来看我的,对不对?”
“周晖告诉你的?”苏禾强迫自己保持冷静,沉声问。
乔南州默认。
苏禾缓缓摇了摇头,平静地说:“不是,我回来是因为还有一些手续没办齐全。”
“办什么手续你会到凤陵会所?”乔南州不信她说的。
“我回国,自然还要约师兄吃饭。”
苏禾的借口,永远都是徐英浩。
乔南州嗤笑一声,将苏禾的身子转过来,摆正她的脸,让她面对自己。
“你除了徐英浩,还能找出别的借口吗?这么多次,你骗我还不够?每次都用一个话术,阿禾,你骗都骗得不走心。”
苏禾深深地叹了口气,有种无力感:“我说假话你不信,我说真话你更不信,乔南州,你就挑你信的听听得了,何必究根问底。”
“因为你说的全是假话。”乔南州的手掌覆在她的后腰,将她抵在洗手台,目光灼灼而犀利:“宁宁是谁的女儿?”
苏禾的心狠狠地跳动了一下。
别慌,苏禾,他只是猜测。
苏禾伸出手指,抵在乔南州的胸膛,目中轻嘲:“我说不是你的,你要说我在骗你,我说是你的……”
“就听到这里。”乔南州用另一只手捂住她的嘴,不许她再往下说。
苏禾:“……”
“乔南州,你幼不幼稚?”苏禾推开乔南州的手,有些生气地瞪着他:“我说是你的,你就爽了是吗?”
乔南州无所畏惧,光明正大地耍无赖:“反正你承认了。”
苏禾都给气笑了:“我承认什么了?”
“你刚才说,是我的。”
苏禾:“……”
她也真的是无语了,乔南州是个恋爱脑实锤,就他这样的,爱上的女人要是心思不纯,铁定被骗得裤衩子都不剩。
“乔南州,你这样是要被拉去挖野菜的,王宝钏都没你会挖。”
苏禾很想说,长点儿脑子吧,得亏是她。
乔南州看见苏禾眼底的无奈,眉眼一松,却是笑了。
他何尝不知道苏禾心里在想什么,只不过,因为是她,他才愿意罢了。
有的时候,乔南州倒是希望苏禾心思不纯,对自己有所图谋,钱也好,色也罢,哪怕是利用他报复张舒,好歹他有,可她偏偏什么都不图,就连在对待张舒这件事情上,都要把他干干净净地摘出去。
这样的苏禾,他如何能放得下?
“笑什么?”
“笑你看透了我的本质。”
没见过有人挖野菜还这么骄傲自得的。
苏禾无力又心中感伤。
这样的乔南州,她又怎能割舍?她只是想把自己的这份感情藏起来,把自己的心也封起来,可乔南州总是轻而易举就能让她破功。
“乔南州,我再说一次,宁宁,不是你的……唔……”
乔南州吻她,吻得很急,如骤雨狂泻,迫切地需要否认,又像是自证。
不信,不信,她说的,他全都不信。
他把苏禾抱起来,坐在洗手台上,接吻的高度刚好。
苏禾的双手捶打他的肩头,在他看来,却更像是在调情。
事实上,苏禾确实没多少力气,高烧刚退的人,脸色都还有些发白,反倒是因为这个吻,而变得颜色艳丽起来。
只是心中酸涩抵不住,唇齿相摩,有种淡淡的咸味在其中弥漫。
乔南州才惊觉苏禾哭了,心里疼得揪成了一团,他手忙脚乱地给苏禾擦眼泪:“阿禾,对不起,别哭……”
“乔南州你到底要做什么呀?”苏禾捂着脸,想擦眼泪,眼泪却从指缝溢出。
五年前离婚的时候,都没这几天眼泪流的多。
“你把我置于何地?你让我怎么面对你,又怎么面对我爸爸……你为什么……”为什么要是张舒的儿子?
她问不出来,无声哽咽。
“我知道,是我的错。”
乔南州心疼地抱住她。
苏禾把脸抵在他的肩头,忽然张嘴,狠狠地咬下去。心里的那些爱恨悲愤在此刻仿佛都凝聚成了一股力量,叫嚣着她发泄在乔南州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