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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有钱放到银行里,口粮钱不往出掏,能该黄是怎么的?”

“都搬出去了,有煤本不烧煤,取暖的时候热的够呛,总想回屯子整烧柴刮拉社员们!

几乎哪个屯子的生产队长都会发这样的牢骚。他们对于上班挣现钱的人基本都存在不少意见。

在那个特殊的年代里,供销社职工和生产队干部之间常常存在着一些难以调和的矛盾。这些矛盾看似微不足道,但如果处理不当,很容易引发一系列令人尴尬的局面。

比如说,假如你打算搬家离开村子,那么就连最基本的生活物资——烧柴都会成为一个大问题。因为生产队掌握着分配烧柴的权力,而这时候队长的态度就显得至关重要。倘若他对你心存不满或者认为你已经不再属于这个屯子的居民,那么他可能会以各种理由拒绝分给你烧柴。

当你面临这样的困境时,别无选择只能硬着头皮去找队长求情。然而,这位队长却并不会轻易松口,反而会故意装出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似乎在权衡利弊。其实,他心里早就打定主意想要借此机会卖给你一个人情,让你对他感恩戴德。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农村实行了包产到户政策之后,这种状况终于得到了显着的改善。只要家里拥有一定面积的口粮田,那么解决烧柴问题便不再困难。供销社职工家属可以通过自己的辛勤劳作,从田地中收获足够的农作物秸秆等作为燃料,再也不必看别人的脸色行事。

古朝阳任正队长,温世义就成为副队长。古朝阳好饮酒,喝多了就吵吵嚷嚷,有时他仿佛失去了理智一般,站在生产队的队部中央,经常扯着嗓子大声叫嚷着:“哎呀呀,我的老天爷啊!你们这群该死的新兴地主老财们!”

“咱们农民辛辛苦苦地劳作,每天累得跟狗似的,汗水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都能摔成八瓣儿啦!可到头来呢?一年忙到头,连几个小钱都见不着!”

“再看看你们这些家伙,整天不是吃香的就是喝辣的,游手好闲不说,还轻轻松松就能挣到现钱!这世上还有天理吗?”

“今天我要不收拾收拾你们,我就对不起咱广大受苦受累的农民兄弟姐妹们!”

他口中所骂的“地主老财”,其实指的就是村里那几户上班挣现钱的人家。而他所谓的“收拾”手段也很简单粗暴——等到分粮食的时候,必须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至于他们手头有没有足够的现金来买粮,那可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总之我老古概不赊欠。再有就是分烧柴的时候不在本地住就不给。

想当年闹土改那会儿,古朝阳可是出尽了风头,着实风光了一把。那时候,他把富人们整得死去活来,让大家拍手称快。然而时过境迁,社会发展进步了,可他的思想却没能与时俱进。

如今只要一看到挣现钱的生活水平稍微比普通人高那么一点儿,他那双眼睛立马就瞪得跟铜铃似的,眼珠子都快要从眼眶里蹦出来了。心里更是恨得牙痒痒,巴不得立刻召集几个帮手冲过去,将人家五花大绑抓起来狠狠地批斗一顿,这样才能稍稍消解一下他心中的怒火和不满。

在我们这个宁静的小屯子里,真正算得上是“跑马占荒”的老住户可真是寥寥无几。除了那历史悠久的王家和裴家之外,其余的大多数人家都是后来陆续搬迁而来的。

尤其是在伟大的解放战争胜利之后,从广袤的山东大地、富饶的河北平原、人口众多的河南地区、工业发达的辽宁以及风景如画的吉林等地方,源源不断地有人们举家迁移到这里来定居生活。

这些外来的移民们逐渐融入了我们屯子的大家庭,成为了不可或缺的一部分。经过多年的发展繁衍,到了人数最多的时候,整个屯子里的居民数量已经接近六百人之多啦!

说起老一辈人的故事,就不得不提到那场轰轰烈烈的土地改革运动。当时,老辈子的人们给这场变革起了一个非常生动形象的名字——“翻挖”。

所谓“翻”,顾名思义,就是像翻箱倒柜那样彻底清查地主富农们隐藏的财产和土地;而“挖”则意味着要深挖到底,不放过任何一寸被非法侵占的土地资源。

别看咱们农民没啥高深的文化知识,但他们对于事物本质的理解和总结能力可一点儿都不弱哦!这种简单明了却又如此贴切的称呼方式,不仅体现出了劳动人民的智慧,更是让后人在谈论这段历史时能够立刻感受到那种翻天覆地的变化和气势磅礴的力量。

话说那老古太太的儿子古朝阳与温世义的父亲温常勤,土改那阵子皆是青年团中的核心人物、骨干力量。他们二人紧密地配合着杜祥以及孟大巴掌等一众满怀热忱的积极分子,首先投身于针对邻屯徐思源这位大地主的“翻挖”行动之中。这场激烈的斗争犹如燎原之火,迅速蔓延开来。

完成了邻村的任务后,他们马不停蹄地赶回本村,将目标锁定在了王建仓一家。然而,在此之前,王家兄弟几人已然分家立户。其中最为富有的当属地主王建仓,此人颇具远见卓识,早早地变卖了名下的土地和房产,举家迁往南泉县城定居。而其余几位兄弟,则都被划定为中农成分。

在这些兄弟当中,若论家境相对宽裕者,当数我那位九姥爷王建佐。想当年,王建佐曾担任过伪满洲国时期的交通警察一职。在此期间,他凭借手中职权肆意敲诈勒索,敛财无数。单是那些金银首饰,便满满当当装了整整一小箱!如此行径,自然难逃法网恢恢。最终,王建佐锒铛入狱,其家中财物也尽皆被瓜分一空。

可即便如此,古朝阳和温常勤依旧毫不气馁,他们坚信正义必将战胜邪恶,誓要将这土地改革运动进行到底!他们怀疑九姥娘藏匿贵重物品对抗土改,就把我九姥娘用绳子拴住两只大拇指吊起来,轮番用柳条子抽,用木头板子砍,搞得九姥娘杀猪般嚎叫,实在承受不住只好招供,把仅剩下藏在炕洞子里的,出嫁时娘家陪送的一副金耳环招了出来。

在这场运动中,我村最为倒霉的要数裴二先生。他其实就是一个乡绅,平日里协助村干部管理地方事务。裴二先生仗着自己是村长王建仓的小舅子,趁势霸占了水井,每家按人头收费。这下捅了马蜂窝,搞的民怨沸腾。朝代换了,老百姓收拾王建仓不成,于是就把怒火迁移到他的身上。

批斗大会刚一结束,裴二先生就被五花大绑,拉到南沟,被孟大巴掌用杀猪刀捅死了。据父亲讲,头两刀没有捅死,裴二先生嗷嗷叫唤着竟然又站了起来,双眼死死瞪着刽子手。把古朝阳温常勤以及凑热闹的人们吓得拔腿就跑。孟大巴掌也开始胆怯了,打着哆嗦不敢再下手了。

这时,领导杜祥在一旁大声训斥孟大巴掌,用脚猛踢他的大腿,声色俱厉地喊叫:“今天你他妈的不弄死他,等他有朝一日反过来就会弄死你呀!”

于是,孟大巴掌又重新捡起杀猪刀,闭着双眼连续捅了裴二先生四刀。裴二先生这才彻底倒下不动了。

每当听到裴二先生的遭遇我都心生同情,仅仅因为收了水费就该判处死刑吗?那今天收水费的可是太多了!但又据父亲讲述,裴二先生实则是欠下了人命,否则也不会死的。

我年幼时,常常与张宏仓兄弟以及古朝阳的儿子古二肥子一同嬉戏打闹。那时的时光无忧无虑,充满着欢声笑语。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张家因某些原因搬回到了老家海屯,自那以后,我们之间便失去了联系,杳无音讯。

直到前些年,一则引人瞩目的新闻引起了我的注意。据说,在遥远的海屯,有一名叫做张宏仓的男子成功地发明出了一款新型农机具。当看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我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强烈的猜测:这个人会不会就是当年那个与我亲密无间、一同玩耍的张宏仓呢?毕竟这世间同名同姓者虽多,但能如此巧合地从事相关领域研究并取得成就的人恐怕并不多见吧。

而在张家搬走之后,时常陪伴在我身边一同玩耍的小伙伴变成了温世义的弟弟温良子。说来也是缘分使然,我俩竟是同年出生,只不过据推测他或许比我要年长半岁左右。

说起温家,那可是个大家庭啊!他们家一共有弟兄八人,温良子在其中排行老五。这其中还有段颇为尴尬的故事呢,原来温家老大在童年时期就被送到了位于吉林的老爷爷家中抚养。后来不知为何,他们一家人又全都搬迁到这里来居住。可谁曾想,就在这段日子里,竟然传出了一段令人意想不到的绯闻——甚至可以称之为丑闻。由于这件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影响颇大,最终他的老爷爷无奈之下只得再度迁回吉林去了。

我们小时候玩的玩具那可真是五花八门、充满创意,而且全部都是就地取材制成的呢!

每到炎热的夏季,一场大雨过后,空气变得格外清新湿润。我们这群孩子便会迫不及待地跑到井台旁边,兴奋地抠起一堆软软的泥巴来。大家齐心协力将这些泥巴反复揉捏,直到它们变得像面团一样柔软且有韧性。接着,心灵手巧的小伙伴们把泥巴做成一个个如同饭碗般大小的剂子。

接下来便是最关键也是最刺激的步骤啦——制作泥炮!只见有人用自己的小拳头狠狠地朝着剂子中间砸去,一下又一下,直到把中间砸成空心状。随后,迅速将其翻转过来,让底部朝上。最后,每个人都双手紧紧握住这个“宝贝”,高高举过头顶,用尽全身力气猛地朝地面摔下去。

就在那一刻,只听见“砰”的一声巨响,泥炮发出清脆的响声,同时中间瞬间炸裂开来,出现一个大大的洞。这时候,其他小伙伴就得赶紧用泥巴把这个洞给堵上,如果没来得及堵住,那么输的一方就要多贡献出一些自己的泥巴作为惩罚啦!就这样,我们乐此不疲地玩着这个简单却有趣的游戏,欢声笑语回荡在整个村庄。

而当寒冷的冬季来临之时,我们又有新的玩法咯!其中最为常见的要数抠砟和刮砟,还有打酱秆儿攒。先说抠砟吧,首先得找一块平坦的空地,然后在上面仔细地画出一个规整的方格子。接着,小心翼翼地把一枚枚硬币放进这个方格子里面。做好准备工作后,在离方格子大约两米远的地方画上一条笔直的直线。

一切就绪,激动人心的时刻到来啦!每个参与者都站在这条直线后面,手中紧握着一个小小的铁坨子。大家全神贯注地瞄准方格子里的硬币,用力将手中的铁坨子抛出。如果谁能够成功地把硬币砸出方格子,那么这枚硬币就归他所有啦!

至于刮砟,则又是另一种完全不同的玩法。同样先在地上画出两条相距两米左右的平行直线。然后,一名玩家站在其中一端,轻轻地将硬币沿着直线方向向前发放出去。紧接着,快速抬起脚,用脚掌用力地将硬币往回刮动。只要能顺利地把硬币刮过另一端的直线,就算赢得这场比赛啦!

酱秆攒实际上指的就是高粱秆儿。这种看似普通的高粱秆儿,经过孩子们巧妙的加工后,竟然能够变成一种极具威力的“武器”。它们如同标枪一般笔直地射向远方,如果准确无误地击中预先设定好的靶位,那就意味着胜利在望!

无论是夏日的摔泥炮,还是冬日的抠砟、刮砟以及打酱秆儿攒,这些看似简陋的小游戏都给我们的童年带来了无尽的欢乐与回忆。即使时光流转,那些美好的场景依然深深地印刻在我们的脑海之中,成为一生中难以忘怀的珍贵宝藏。

曾经有那么一段时间,由于手头紧俏,我们甚至连购买游戏道具所需的一丁点儿钱币都拿不出来。于是乎,大家灵机一动,想到了用那些废弃的马掌钉来取而代之。

要想捡到这些马掌钉可不是件容易事儿,因为它们大多散落在公社的铁匠炉周围。而每次前往那里寻觅宝贝的时候,就得全凭各自的运气如何了。有时候运气不佳,忙活大半天可能连一枚马掌钉的影子都见不着;但偶尔也会人品爆发,收获满满当当一小口袋呢。

记得某一天,正当我们满心期待能有所斩获之时,却意外地撞见了古朝阳——那位正是二肥和三肥的父亲大人啊!当时的他正赶着一辆马车,忙碌于社直的工业运输之中。与生产队里常见的那些马车相比,这辆马车简直有着天壤之别。

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那四匹高大威猛、雄壮矫健的骏马,每一匹都散发着无与伦比的力量感。不仅如此,马身上精心搭配的各种装饰物更是令人眼前一亮:色彩斑斓的缰绳、金光闪闪的马鞍以及银光熠熠的马蹄铁……无一不让人感受到其与众不同之处。特别是马头前方悬挂着的那一串铃铛,随着马匹轻快的步伐有节奏地摇晃起来,发出清脆悦耳的哗哗声响,仿佛一曲美妙动听的乐章在空中回荡。

因此,驾驶这种马车的老板子,其地位和影响力简直与如今那些专门给领导开奔驰轿车的司机不相上下。

当我们踏上归途的时候,心中满怀期待地盼望着这位老板子能够顺路搭载我们一程,好让我们也能体验一把那种威风凛凛、令人瞩目的感觉。

然而,现实却给了我们沉重一击——他甚至连瞧都没有瞧我们一眼!只见他熟练地挥舞着手中的鞭子,驱赶着马匹疾驰而去,留下一阵飞扬的尘土。

那副趾高气昂的模样,仿佛完全不把周围人放在眼里一般。他高昂着头颅,眼神冷漠而骄傲,嘴角还挂着一丝轻蔑的笑容。这一幕深深地印刻在了我的脑海之中,恐怕这辈子都难以忘怀。

没过多久,一辆来自供销社的马车巨无霸,在古朝阳的心里不亚于风驰电掣般从旁边疾驰而过,瞬间将古朝阳所驾驭的马车远远甩在了身后。于是从那天起他就忍不下这口恶气,盘算着如何回村当队长了。

说起我们这个屯子啊,除了我父亲之外,还有另外两个人也是靠着上班领工资过日子呢。其中之一便是公社银行的霍主任啦,他家居住在屯子西边的自强五队;另一位则是银行里的会计程殿武,他的住所就在我家后面斜对角的位置,也就是郭文明家的东屋那儿。

在那个炎热难耐的夏日某天,骄阳似火,仿佛要将大地烤焦一般。学生时代的我百无聊赖,站在自家那宽敞的大门口,目光随意地四处游荡着。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闯入了我的眼帘——只见程殿武悠然自得地骑着一辆崭新的自行车,正沿着道路由西向东缓缓前行,目的地正是公社方向。阳光洒在他身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程殿武渐行渐远,但他身后那些刚刚出工、正扛着锄头准备下地劳作的社员们却依然痴痴地望着他远去的背影,眼神中流露出羡慕和无奈。

终于,有人忍不住长叹一声,感慨道:“瞧瞧人家这命啊,可真是比咱们这些人的命要好太多啦!”

“每天骑着自行车,手腕上戴着锃亮的手表,身上穿着光鲜亮丽的衣裳,不管外面刮多大风、下多大雨都影响不到他,舒舒服服地坐在办公室里,吃喝不愁。”

“再回过头来瞅瞅咱们自己,整日累死累活地埋头苦干,既没有手表又没有自行车,成天被风吹日晒,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得穿,晚上睡觉被子也是单薄得可怜。唉,咱们这辈子做人呐,简直太不值得咯!”

这番话引发了周围众人的共鸣,大家纷纷附和起来,一时间叹气声此起彼伏。然而,谁也没有想到,这样的情形并没有持续太久。没过多久,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程殿武竟然也加入了他们这支劳动大军的行列之中。

关于这件事,坊间渐渐流传起各种说法。据说,霍与程之间的关系一直不太和睦,两人之间的矛盾早已存在多时,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愈发尖锐。

终于,在某一天,霍成功地抓住了程殿武的某个致命把柄,毫不留情地将他一举拉下马来,使其瞬间失去了往日的风光。

如今的程殿武,已然不再拥有那辆曾经让他引以为傲的自行车,手腕上空空如也,不见那块精致的手表踪影。昔日那件华丽的绸子布衫也不知去向,取而代之的是一身朴素至极甚至略显破旧的粗布衣裳。就连他平日里爱不释手的洋烟卷,此刻也消失得无影无踪。此时此刻的程殿武,从头到脚的装扮比起普通农民还要更像农民几分呢。

曾经有那么一回,他与温世义的老爷爷老温头凑在一起打起了扑克。就在那关键的时刻,两人因为一张牌而争执不休,甚至争得脸红脖子粗的,仿佛两只斗鸡一般互不相让。若不是旁边有人赶紧上前劝阻,恐怕他俩真会不顾一切地扭打起来呢!

时光匆匆流逝,不知不觉间过去了一些日子。然而,命运似乎总爱捉弄人,他居然连自己仅有的一间半房子都失去了。无奈之下,他只能暂时搬离原来的住所,来到了生产队西边一处紧挨着马圈的简陋房屋里。这间屋子小得可怜,里面仅有一张锅台连着炕。

每当天寒地冻的冬季来临,整个屋子便被烟雾笼罩得严严实实。人们即便坐在热烘烘的炕上,彼此之间也难以看清对方的面容。更令人痛心的是,不久之后,他那位年轻貌美的媳妇竟然也撒手人寰,抛下了他们共同孕育的三个嗷嗷待哺、尚未成年且失去母亲疼爱的孩子。

记得他媳妇离世的那天,天气异常炎热,骄阳似火,烤得大地仿佛都要冒烟了。当时,我恰好就站在生产队马圈的大门前。尽管距离稍远,但仍能隐约听到从那间屋子里传来他媳妇那有气无力的呼喊声。

那一声声微弱的叫喊,始终只有一个字:“冰……冰……还是冰……”那声音充满了对清凉和解脱的渴望,让人听后不禁心生怜悯。

曾经有这么一个人,怀着满心的焦急与关切,迈着沉重而又坚定的步伐走向屋后那口深井。井深且幽暗,仿佛隐藏着无尽的秘密和危险,但这个人并没有因此退缩。

他身上拴住安全绳,在同伴的帮助下,小心翼翼地沿着井口边缘攀援而下,每一步都显得那么艰难费力。井下弥漫着潮湿的气息,墙壁上布满青苔,稍有不慎便可能滑落至深处。然而,为了能给那位身患重病、高烧不退的女子攒下几块冰,他全然不顾这些潜在的危险。

那位病人正遭受着极度严重的高烧折磨,身体滚烫得如同燃烧的炭火。可是,在那个特定的年代,她用不起退烧的药物,人们只能无助地守在床边,眼睁睁地看着病魔一点点吞噬着病人脆弱的生命,最终无奈地目睹她痛苦地离去。

许多年过去了,随着阅历的增长和知识的积累,我终于明白了当年那个女子所患的病症——产后热。这种如今看来并不致命的妇科疾病,在当时竟无情地带走了一条鲜活的生命,实在令人唏嘘不已。

时光荏苒,在我当年参加工作后的第一个深秋。那时,县生产资料公司组织了一次关于踏查草炭肥的重要工作。机缘巧合之下,在程殿武的老家,我竟然意外地再次见到了他。岁月似乎并未在他身上留下太多美好的痕迹,他依然还是那副落魄潦倒的模样。更让人感到遗憾的是,他已经完全认不出我来了。

古朝阳不再给工业赶马车,回到了自强一队担任队长一职。可以肯定的是,一队的社员们对于古朝阳充满了期待,将重振生产队的希望寄托在了他的身上。

众人皆觉得,古朝阳在公社的社直工业里摸爬滚打如此之久,其阅历和管理能力定然远超之前那位老队长。正因如此,大家心甘情愿地追随他,满心期盼着待到年终分红之际,就算每日工分值未能达到两块之多,但能有一块五也是极好的。

退一万步讲,哪怕最终分文未得,只要不再沦为那令人羞赧的“胀肚户”——非但拿不到钱,反而还倒欠生产队一笔巨款,便已心满意足了。

怎奈天不遂人愿,待到岁末清算之时,家家户户在扣去应得的口粮后,多数家庭仍旧两手空空、分毫不剩。正所谓期望越高,失落感便越重。

尤其令我家,特别是我的母亲大失所望的是,在向生产队缴纳口粮款这件事情上,古朝阳居然锱铢必较,全然不顾往昔旧例,甚至趁着醉意大发雷霆,像文章开篇描述的那般扯开嗓子叫骂不休。

生产队分配下来的口粮啊,那可都是些带着外皮的谷物呢!通常来说,一个成年人口粮一年能有五百多斤。当然啦,像儿童还有少年们分到的就要少一些,会按照年龄逐渐递减。

等这口粮分到家里之后,还有一道重要的工序得完成——炕干。

具体怎么做呢?就是要把那些谷子呀、糜子呀,一波接一波地铺放在炕席的下面。这个过程可不短哦,一般都得在炕上放上六七天左右呢。

等到它们完全干燥后,就可以收起来装到麻袋里面啦。不过,这还没完事儿呢,紧接着还要换上新的一批继续炕着。就这样一直循环操作,直到炕出来满满一麻袋甚至是两麻袋的时候,才算是大功告成。

接下来就得把这些粮食运送到碾道,也就是咱们常说的磨坊里,进行下一步关键步骤——脱粒。大家习惯把这个叫做“推碾子”。

以前呀,我们家推碾子拉磨这种活儿,向来都是由我的老叔还有老章头负责的,父亲对这些事情从来都是不闻不问。

但是分家之后情况不一样啦,父亲也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自己上手干这些活计。

而且每次干活的时候,母亲都会叫上我一起过去帮忙。时间长了,我也就慢慢学会了怎么“伐苞米碴子”,还有怎么“推谷子”。

在那次队里决定分发口粮的重要日子来临之前,母亲早早就对我这个没毕业的学生下达了指令——务必将仓房中的粮仓彻底清扫干净。

她殷切地期待着,待到夜幕降临、生产队那辆满载粮食的马车缓缓驶来之际,能够顺利接收属于自家的那份宝贵口粮。

毕竟,按照惯例,每次送粮都是自村子东头起始,逐户依次派送。怀着满心的期待与焦急,夜幕终于笼罩了整个村庄,这几天生产队里连续夜战忙打场。

我们早早地点燃油灯,默默坐在屋内,竖起耳朵倾听屋外的任何风吹草动,期盼着能听到那熟悉的马蹄声由远及近,紧接着便是一声亲切的呼喊或是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夜色越来越深,直至下半夜时分,周围依旧一片静谧,丝毫不见送粮队伍的踪影。

渐渐地,困倦袭来,我们无奈地认为或许今日不会再分发口粮了,只能拖着疲惫的身躯躺上床榻,带着些许失落进入梦乡。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进窗户时,我们被鸡鸣声唤醒。母亲心中仍惦记着头天晚上未送达的口粮,赶忙出门向左右邻里打探情况。

这一问可不得了,原来昨夜其他人家都已顺顺利利地分到了口粮,唯有我家被莫名越过。

这个消息犹如一道晴天霹雳,令母亲震惊不已。母亲怎么也想不明白其中缘由,急匆匆地去找生产队长古朝阳问个清楚。

面对母亲的质问,古朝阳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回应道:“想要分得口粮?很简单!先把钱给交上来,只有这样,才能把你们应得的口粮送到家里。”他这番话如同冷水浇头,让母亲一下子愣住了。

古朝阳接着说:“你放心好了,口粮放到生产队仓库,被老鼠吃掉或者被偷光,算我欠你家的,什么时候送钱来,我马上派人把粮食给你送到家;让我先给你分口粮后付钱,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那别人钱不够怎么都把口粮领回家里了?”

“那是农民家庭,他们没钱,你们是工人干部家庭,你们有钱,这能攀比吗?”

“我们家领回去就能还上钱,他们一直欠着,年年欠年年还不上越欠越多……”

“没办法,不能让穷人挨饿吧?”

母亲双眼噙满泪水,她一边哭泣着,一边脚步踉跄地从生产队缓缓走回家里。

一进家门,她便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悲愤与委屈,哽咽着说道:“这古朝阳怎么能如此行事呢?简直令人匪夷所思啊!大家可都是从小一块儿长大的呀,平日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怎就能干出这般绝情绝义之事呢?”

“就因为我是王建仓的叔辈侄女吗?可是你姥爷穷的要死,就是个贫农啊!”母亲甚至搬出了家庭出身来面对那个难题。

“那些亏欠生产队钱的社员,口粮不是照样都领回去了吗?咱们就是宽限几天又不是不给,怎么就搞特殊化了呢?”

母亲越说越是气恼,胸口剧烈起伏着,仿佛有一团怒火在心中燃烧,久久难以平息。接下来的几天里,母亲一直沉浸在愤怒和伤心之中,无论家人如何劝解安慰,她的情绪始终无法得到有效的缓解。

而那位老队长家,则紧挨着村里的碾道居住。说起这位老队长,他可是有着颇为复杂的姻亲关系。原来,他既是温常勤的姐夫,同时又是郭文明的妹夫。

事情的缘由还要追溯到多年前,当时温家的姑娘嫁给他之后,生下一个可爱的女儿,但不幸的是,没过多久这位温家姑娘就因病离世了。后来,经过一番周折,老队长又续弦迎娶了郭家的姑娘,这才成就了如今这错综复杂的亲属关系网。

老队长在其位谋其职的时候,我家那时候的口粮总是能够伴随着大伙一起准时地分发下来。每一次都不曾有过哪怕一丝一毫的拖延和犹豫。然而,只有临近年末,也就是到了年根儿之前,他才会亲自来到我们家中收取粮款。并且,每次前来的时候,他所说的话总是显得格外委婉动听。

他常常这样说道:“要知道啊,一笔可是写不出两个‘唐’字的哟!不管怎样讲,咱们终归都是一家人嘛。就算关系不是特别亲近,但这姓氏总归还是相同的呀。”

“有着这么一层渊源,凡是应该为你们家考虑周到的事情,我肯定都会尽心尽力去想办法做到的。”

“不过呢,我也实在是没有办法呀,毕竟身负这份职责,既然当上了这个生产队的队长,那就得把这份工作做好,如同和尚撞钟一样,每天都必须按时按点地完成任务才行。”

”要不然的话,那些个社员们恐怕就要有各种怨言啦。他们七嘴八舌议论纷纷的,什么样难听话都说得出来。”

“因此啊,侄媳妇,你可千万不要让老叔我为难哟。”

话都已经说到如此地步了,无论换成是谁恐怕都再也找不到任何理由继续拖欠下去了吧!你完全有理由将其归结于领导高超的管理艺术。毕竟,能够通过寥寥数语就让对方心甘情愿地履行义务,这绝非一般人所能做到的。

同时,你也大可以认为这彰显出了领导者那独特而又强大的人格魅力。正是这种魅力,使得人们愿意听从他的指示,并对他心生敬意和信任。此外,我们不能忽视其中所蕴含着的人性的善良之光。

也许这位领导深知对方的难处,但依然坚持原则,用一种温和而坚定的方式来解决问题,既维护了公平正义,又展现了对他人的关怀与理解。

然而,相比之下,古朝阳的所作所为就显得极为不堪了。他的行径简直就是典型的小人得志后的丑态百出。对于他这种行为,其实并没有太多值得惊讶之处。毕竟,在这个世界上,像他这般品行恶劣之人可谓随处可见。

他们之所以会变成这样,一方面固然是由于天生存在着人性的种种弱点所致;另一方面,则要归咎于他们所处的社会阶层——仇富阶层所固有的一些不良特质,比如强烈的嫉妒心以及顽固不化的性格特点等等。在这些人的观念当中,往往充斥着各种偏见与仇视情绪,稍有不如意便会借机发泄出来。

最后古雅珍和她的姐姐等人看他们的伯父太冷血,就一起站出来,表示愿意拉我们一把,她们在生产队都存钱。母亲另外又筹集一些现金,这才把口粮领回家。

日后古雅珍经常到我家串门,我下班回来她就走到里屋望我几眼,可惜我辜负了她的一片好意。

“二哥回来了,今天累不累呀?”

“啊,串门来了,挺好的不累,比下庄稼地强多了。”

“我看二哥比以前白多了,干农活那时候都晒黑了。”

“那也没有你白呀,你不是白丫吗!”

“哈哈哈……”

她习惯性的一阵大笑,连嘴都不习惯遮盖上一点儿,就凭这个我知道我们是不可能的。

母亲很快就通过现金形式还清了古家姐妹的援助款,对于她们的热心帮助,我是非常感激的。那天还给她们现金的时候,母亲拉着古雅珍的手掉眼泪。

在这里,有一点需要特别说明一下:那位老队长并非如大家所想那般彻底辞去职务返回家中养老,实际上,组织上只是将他调动到大队新成立的苗圃担任负责人一职罢了。等到我前往苗圃参加劳动之时,他早已离开了那个地方,开启了自己全新的工作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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