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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遥远的东荒地区,有一个宁静祥和的宋家屯。在宋家屯里,一间简陋但温馨的土坯房内,高祖父唐盛正静静地坐在炕上。只见他微微眯起双眼,一只手轻轻地搭在窗台上,缓缓地将头探出去,好奇地张望着外面的世界。

就在这时,突然间,一阵猛烈的穴风如同一头凶猛的野兽一般,从大门口呼啸着席卷而来,径直冲进了院子里。那风声犹如鬼哭狼嚎,令人毛骨悚然。高祖父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大跳,他惊恐地瞪大了眼睛,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嘴唇也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哎呀呀,这风是取我性命来喽!”高祖父一边高声叫嚷着,声音中充满了恐惧与绝望,一边用手紧紧地捂住胸口,仿佛那颗衰老的心脏随时都会停止跳动。儿媳妇和孙媳妇正在屋里忙碌着,听到高祖父的呼喊声后,两人皆是大吃一惊。她们急忙放下手中的活计,匆匆忙忙地跑到窗边,关切地看向高祖父。然而,面对眼前这突发的状况,叔辈婆媳二人一时间竟有些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

就在众人惊慌失措之际,更糟糕的事情发生了——只见高祖父的身体猛地抽搐了一下,然后便直直地向后倒去。儿媳妇黄氏和孙媳妇王氏见状,连忙扑上前去,想要扶住高祖父,但一切都已经太晚了。只听见“砰”的一声闷响,高祖父重重地摔倒在了炕上,不省人事。

叔辈婆媳俩心急如焚,赶忙大声呼喊着高祖父,试图唤醒他。可是任凭她们怎样呼唤,高祖父始终紧闭着双眼,没有丝毫反应。过了一会儿,叔辈婆媳二人才渐渐冷静下来,意识到高祖父很可能是因为受到惊吓而引发了急症。于是,她们手忙脚乱地开始寻找村里的郎中前来救治。

在等待郎中到来的这段时间里,房间里弥漫着紧张而压抑的气氛。叔辈婆媳二人守在高祖父的身旁,不停地祈祷着,希望他能够平安无事。终于,郎中急匆匆地赶到了。经过一番仔细的诊断之后,郎中无奈地摇了摇头,表示高祖父的病情太过严重,已经回天乏术了。

得知这个噩耗,婆媳二人悲痛欲绝,泪水像决堤一般汹涌而出。在生命的最后时刻,高祖父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艰难地睁开了双眼,用微弱的声音向儿媳和孙媳做出了最后的嘱托。

“一定要……把在肇东拉的饥荒……还上啊……那都是因为……永富先房的不治身亡……永山说媳妇还有福玉媳妇嫁到咱家时……欠下的债务……”说完这句话,高祖父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永远地离开了人世。

高祖父与世长辞以后,早已经丧偶的曾祖父永富和他的弟弟们卖掉了车马,踏上了归乡之路,目的地正是遥远的肇东。一路上风尘仆仆,历经艰辛,终于抵达了肇东。他们此行的目的非常明确——偿还当年欠下的饥荒债务。

经过一番努力,饥荒终于得以清偿。随后返回宋家屯,兄弟几人商议着分家事宜,最终决定分成三家:其中永财一家选择返回肇东,继续在故乡繁衍生息;另一家永山则向西迁徙,不过距离原来的地方并不算太远;而曾祖父永富带领的这一股,则一路向南,来到了王建仓屯。之所以会选择这里,是因为曾祖父的女儿嫁到了当地的老郭家。

就在这个时候,父亲才刚刚呱呱坠地没多久,整个东北地区已然被日本侵略者所占据。初到王建仓屯时,我们一家人居住在别人家的房子里。数年过去了,郭家举家搬迁离开此地,于是我们便住进了郭家留下的马架子。然而,这样居无定所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后来家里通过借债、贷款等方式,总算凑够了钱,自己动手盖起了三间宽敞明亮的房屋。

时光如梭,转眼间父亲已经年满十岁。记得有一天,曾祖父正坐在北炕给父亲掌鞋,突然间毫无征兆地一头栽倒在地。众人见状,顿时慌作一团,纷纷七手八脚地将他抬到炕上。等到大家定下神来仔细查看时,却惊讶地发现老人已经大小便失禁,裤子都湿透了……

曾祖父就这样匆匆离开了人世,消息很快传到了远方。他的二儿子福有听闻噩耗后,急忙从西边荒芜之地赶回东边奔丧。一到家,他便放出话来,声称要带走原本属于他的那份家当。对于这番说辞,祖父和祖母自然无法认同,双方为此僵持不下,一场家庭纷争似乎在所难免……

祖父福玉和村长王建仓可是拜把子兄弟呢!家中留存着一张他的老照片,只见照片中的祖父,西葫芦般的脑袋被剃得光溜溜的宛如一个秃瓢儿。再瞧那高耸的鼻梁两侧,长着一对如老鹰般锐利的眼睛,时不时地透露出丝丝寒意。

说起这祖父啊,曾祖父可不大喜欢他。老是责怪他对于家里的琐事一点儿都不上心、不热衷。还觉得祖父整天跟着别人瞎混没个正经样儿,能有啥好果子吃?

而咱家的祖母呢,我习惯称奶奶,娘家姓王,乃是肇东宣化人氏。她呀,脑后总是梳着个疙瘩揪儿,那张脸看上去灰蒙蒙的没啥血色。

平日里,她那双眼睛总是半睁半闭着,活脱脱像传说中的摩挲鬼眼睛。也难怪大家背地里会这么说啦,毕竟祖母这一生经历了太多的苦难与艰辛,才造就了她如今这般苦大仇深、妈哒妈哒的神态模样。

而且啊,祖母年轻的时候缠过足,所以走起路来一扭一扭、摇摇晃晃的很是不稳当,因此得了个“唐小脚子”的绰号。要是哪天有人路过家门口时不长眼,竟敢大声嚷嚷着“唐小脚子”,祖母听到后定会立刻毫不客气地回怼道:“我操你妈去吧!”

话说当年,祖母嫁到我家成为福玉之妻,家中仅有她这么一位女性成员。而后不久,她叔公公永山娶了一房新妇,此女姓黄,生子名福祥,当一家人迁至西荒义安之后,永富之子福有娶一房妻,祖母便又多出了一位亲妯娌,同样也是姓王。可谁能料到,待到举家迁往东荒之际,这王姓妯娌之间的关系却是愈发紧张起来,时常发生激烈争吵。那位年纪稍轻些的小妯娌,其性情相对较为柔弱,据传常受到祖母的欺压与刁难。如此一来,矛盾日积月累,终于在王建仓屯这个地方彻底爆发开来。两位妇女至此分道扬镳,福有的妻子小王氏更是赌着一口气直接回到了娘家,任旁人如何苦口婆心地规劝,都坚决不肯再回来。福有眼见自己接不回爱妻,一时也是束手无策,无奈之下,只得前往义安投靠岳父岳母,并在那儿定居下来过日子。

如此情形,曾祖父永富一死无异于再度分家。而一旦分家,自然就涉及到家产的分割问题。只是此番福有去了女方家里,等同于做了上门女婿一般,这般局面下,家中作主之人又怎会轻易应允将家产分出呢?毕竟在传统观念里,这种情况着实有些难以让人接受。于是乎,这场家庭风波就这样愈演愈烈,不知何时方能平息……

外祖父可是个不折不扣的大烟鬼啊!这抽大烟的瘾头一大,自然就免不了染上一些不良习惯。这不,久而久之,外祖父竟然变成了一个惯偷。而且啊,这个惯偷可真是让人哭笑不得,连那最不值钱的柴禾他都要偷呢!

记得有那么一回,十几岁的父亲正站在南下沟放牛呢,无意间一抬眼,嘿!居然就瞧见外祖父鬼鬼祟祟地跑到自家地里,抱起一堆柴禾就往回一溜小跑。当时外祖父住的地方离我们这儿并不算远,就在东南方向不远的杜家屯。

说起这杜家屯和姜家屯之间的事儿,还真有点意思。后来啊,老杜家不知怎么的把地给卖了,而买家恰恰就是那个老姜家。这么一来二去的,那儿就不再叫杜家屯啦,而是摇身一变,成了姜家屯。

再后来到了解放后,开始搞土改运动。按说吧,老姜家本来不该被划成地主的,但谁能想到,这老姜家倒是因为买了老杜家的地,稀里糊涂地背上了一个地主身份。等到要划分姜家财产的时候,那老姜头可就犯难喽!面对工作队的询问,他是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自己家里到底还有啥值钱的家产。

不说有办法对付他,工作队就派人轮流盯着他,只要他一合上眼睛想要打盹儿,上去就是几个大嘴巴子。就这样连着抽打了好几天,可还是没能从老姜头嘴里逼问出更多的东西来。唉,你说说看,这老姜头心里得是啥滋味哟!

在外祖母因病离世后,那个小小的杜家屯沉浸在一片哀伤之中。痨病无情地带走了外祖母,那时的母亲不过刚刚开始记事,但外祖母停放在屋地下的那一幕却深深地烙印在了她幼小的心灵深处。

而自从外祖母离去,外祖父便如同脱缰的野马一般,变得越发放荡不羁。他偷窃的行为愈发频繁且严重,村里的人们对他也是无可奈何。终于有一天,作为村长的哥哥实在看不下去了,将外祖父捆绑起来,试图帮助他戒除烟瘾。经过一段时间的挣扎与折磨,外祖父的身体状况稍有好转。然而,命运并未因此放过这个家庭。不久之后,外祖父被送去充当劳工,从此踏上了一条未知的道路。

那时的母亲年仅六七岁,小小的身躯迈着踉跄的步伐,一路小跑紧跟着外祖父向东奔去。外祖父背着沉重的行李卷儿,时不时回过头来,冲着母亲露出一个温暖的微笑,并轻声说道:“你回去吧,奥!”

随后,他毅然决然地转过身去,再也没有回头望一眼。母亲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视线的尽头。

日子一天天过去,母亲始终盼望着外祖父能够早日归来。然而,最终等来的却是一个令人心碎的消息——外祖父已经不在人世,带回来的仅仅是一副冰冷的骨灰盒。外祖父的兄弟们心中充满疑虑和担忧,生怕这骨灰盒里装的并非全是外祖父的骨灰,而是与他人的骨灰相混杂。由于无法确定其真实性,他们不敢轻易将骨灰下葬,只是简简单单地把它放置在了外祖母的坟头上。就这样,一段曾经完整的家庭故事,以如此凄凉的方式画上了句号。

当初,在外祖母离世后不久,母亲和老姨跟着外祖父便搬离了原来的住所,住进了那座宏伟的王家大院。然而,生活并未因此变得一帆风顺。外祖父被迫外出做劳工离开后,母亲和老姨便失去了主心骨。就在这个艰难时刻,母亲她们有幸还存有一位心地善良、待她们很好的老爷爷。这位老爷爷时常关心照顾母亲姐俩,让她们感受到了一丝温暖与依靠。

可惜好景不长,那位对母亲关怀备至的老爷爷也离开了人世。自此以后,几乎再没有人对她们多加照拂了。没过多久,王家迎来了分家这一重大事件。无奈之下,母亲只能跟随她四大爷前往附近的西屯定居。与此同时,年幼的老姨却遭遇了不同的命运——她被狠心地卖给他人。

这件事情一经传出,可把村里一位明事理的人气坏了。此人平日里正直豪爽,见不得这种不公之事。那天,他趁着酒劲,毫不顾忌地破口大骂起来:“堂堂一大户人家,居然连个小小的闺女都养活不了!真是让人寒心呐!”

这番话犹如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王家众人的心头上。或许是因为良心发现,亦或是迫于舆论压力,最终老姨得以重新回到王家。

不过,即便如此,老姨的日子依旧过得不太安稳。由于家境贫寒,谁都害怕多一张嘴吃饭会增加负担,所以老姨仍然像打游击战一般,常常借住在徐长林家里。毕竟,在那个艰难的年代里,每个人都只顾着眼下的生计,至于未来如何,谁又能看得清楚呢?

母亲到她四大爷家之后,生活过得并不如意,可以说与幸福毫无关联。她的四大娘总是嫌弃母亲干活不利索、笨手笨脚的,为此还多次动手打她。而母亲的九叔王建佐更是脾气暴躁,只因他觉得母亲招惹了自己的宝贝女儿,便也对母亲大打出手。

那一回,母亲正小心翼翼地悠荡着一个小瓶子玩耍,可谁能料到,一不小心那小瓶竟然碰到了她九叔女儿的脑袋。只听“哇”的一声,那小女孩顿时放声大哭起来。听到哭声的她九叔火冒三丈,想当然地认为又是母亲在欺负他的女儿,于是怒气冲冲地追了过来,嘴里还嚷嚷着要好好教训一下母亲。

母亲见状吓得魂飞魄散,撒腿就跑,但无奈年幼体弱的她怎么跑得过身强力壮的九叔呢?没一会儿功夫,母亲就被她九叔给追上了。紧接着,只见她九叔抬起脚,狠狠地朝着母亲踹了过去,一连好几脚都重重地落在了母亲瘦小的身躯上。可怜的母亲根本无力抵挡这般凶狠的攻击,最终竟被踢得尿湿了裤子。

然而,周围的邻居们却只是站在一旁冷眼旁观,没有一个人愿意上前劝阻或者帮助母亲。他们就这样冷漠无情地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幕,仿佛都是事不关己的态度。

如此乖巧可爱的孩子受苦,那些已经逝去的亲人们又怎能放得下心呢?尤其是在阴间的外祖母,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女儿孤苦伶仃、生活艰辛,心中着实不忍。终于有一日,外祖母寻得了一个机会,附身在一名弟马的身上,急匆匆地来到了人间。

当时,我的母亲正疲惫不堪地躺在炕上沉睡,全然不知外祖母的到来。只见外祖母附身的弟马径直走到炕边,坐在熟睡中的女儿头部位置,眼泪像决堤了似的倾泻而下,哀嚎声撕心裂肺。

我的父亲每日里除了刻苦攻读诗书外,还要承担起放牛的重任。那头老牛需要一直放养到雪花飘落的寒冷时节方才罢休。父亲常常赤着双脚,在空旷的田野间与老牛为伴。

每当他看到老牛排下粪便时,便会迫不及待地跑上前去,将那双早已冻僵的脚丫伸进还带着余温的牛粪当中,借此获取一丝难得的热量。与父亲一同放牛的,还有那个被大家唤作王傻子的人以及母亲的舅舅。

母亲的舅舅心地善良,见父亲生得相貌堂堂、英俊不凡,而且为人忠厚老实,不禁动了恻隐之心。于是,他赶忙找到媒人说道:“趁着我还在世,赶快给我的外甥女寻觅一门好亲事吧,要不然往后可该如何是好呀!”媒人听后连连点头称是,并随即前往我的祖父母家转达了这番心意。

说起这门亲事,其中倒也有些渊源。原来,母亲乃是村长的叔辈侄女,而祖父则与村长交情匪浅,堪称莫逆之交。因此,当媒人前来提亲时,双方一拍即合,这件事情很快便定了下来。

待到相亲之日,父亲满心欢喜地前去赴约。然而,当他见到母亲时,却发现她衣着破旧,心中顿时生出些许不满之意。可祖父哪能由着他来做决定呢?实际上,早在村长家门口初见母亲之时,祖父便已对这个女孩心生好感,并且暗自打定主意要促成这段姻缘。只可惜天不遂人愿,命运多舛的祖父最终未能亲眼见证母亲嫁入家门的那一刻。

话说这祖母与老章头搭伙过日子,其中缘由还得从一件事儿说起。那一日,阳光如旧,老章头和往常一样在田间辛勤地铲着地。忽然间,他瞧见不远处有个物件躺在地上,定睛一看,竟是一只鞋子!待他拾起仔细端详后,不禁大惊失色——这只鞋,竟然是当年祖父离世时所穿用的。老章头心中暗忖:“莫不是遇上了可恶的盗墓贼?”想到此处,他不敢耽搁片刻,赶忙撂下手中的农具,一路小跑着直奔我家而来。

当祖母听闻这个消息时,犹如五雷轰顶,整个人都呆住了,一时之间竟不知所措。恰在此时,宋家屯的宋四磕巴路过此处。这宋四磕巴乃是高祖父的外甥,平日里与祖母也有些来往。见祖母这般模样,忙上前询问究竟发生了何事。

祖母满脸泪痕,带着哭腔将事情始末一五一十地道给了宋四磕巴听,并央求他能陪着自己一同前往坟茔地查看一番。宋四磕巴见此情形,二话不说便应承下来,表示愿意陪祖母走这一趟。于是乎,他们匆匆踏上了去往坟茔地之路……

父亲也随同前往,抵达目的地后,祖母与父亲站在稍远一些的地方默默注视着,而宋老四则独自一人缓缓地朝着坟墓走去。当他靠近时,仅仅一眼就察觉到了异常情况——原本应该深埋地下的棺材竟然半裸在外,周围的填土也被挖到了一旁。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宋老四强忍着内心的恐惧轻轻掀开了棺木盖子。这一瞧可不得了!只见祖父侧卧于其中,入殓时所穿的寿衣都不知去向。面对如此令人震惊的场景,他们一时之间都有些不知所措。但事已至此,他们所能做的就是放进去那只鞋子,将棺木重新盖好,并仔细地把挖出的泥土回填至原处,尽量让这座坟墓恢复原状。

自那日起,整个家庭的重担便毫无悬念地落在了父亲的肩头。家中最大的活计当属每年的春耕与秋收时节,然而对于当时还是个半大孩子且仍需上学读书的父亲来说,要完成这些任务实在是困难重重。

为此,父亲不得不四处奔波,外出雇佣别人家的牲口和农具来耕种自家田地。每次求人帮忙时,他总是满脸堆笑,好话说尽,但即便如此,乡亲们心里也都清楚,这种状况终究难以持久。最终,经过大家一番商议之后,决定撮合章世武来到我们家助力。在那个时候,这样的行为被称为“招夫养子”。

在祖父烧完周年之后,平静的日子被打破了。西荒二爷爷福有突然找上了门,与祖母当面对质。只见他满脸怒容,毫不客气地向祖母摊牌道:“当年咱家父亲可是亲口答应过我的,那些家底儿应该分一些归我所有,但至今却迟迟未兑现!”

听到这话,祖母顿时泪眼汪汪,她用颤抖的声音哭诉着:“这家如今已经成这副模样了,你也不是没看到啊!往后我们孤儿寡母的可怎么活下去哟!”说完,便忍不住掩面痛哭起来。

福有原本还气势汹汹,但见祖母如此伤心欲绝,心中不禁有些动摇。他稍稍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再继续坚持下去,只是一脸悻然地转身离去。

然而,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没过多久,老章头来到了我们家中。不知怎的,自从老章头出现以后,二爷爷福有竟像是换了个人似的,又重新燃起了对那份家底儿的执念。这次,他态度异常坚决,表示一定要拿到属于自己的那一份。

这下子,祖母可不干了。她愤怒地质问道:“当初你明明已经放弃了,现在为何又出尔反尔?”两人之间的火药味越来越浓,很快便爆发了一场激烈的争吵。一旁的老章头看着这一幕,急得直跺脚,却因为自己身份尴尬而插不上嘴。

要知道,在那个年月里,寡妇若是能够坚守节操不再嫁人,那便是人人称赞的烈女,可以赢得一个极好的名声。但如果有男人上门入赘,等到孩子们长大成人之后,往往会将这个外来人驱赶出门。正因如此,老章头虽然心里着急万分,但终究还是缺乏足够的底气去过多参与这场争执,生怕别人质问他到底算哪根葱。

二爷爷最后还是来者不善地说:“你们好好过吧,日头爷在那儿,我要饭也要不到你家门口,我是不知道丧良心!”祖母也是善者不来的主子,立马甩呼他一句:“你就是要饭来了!”二爷爷听罢只好空手而归。

我姐姐自小的时候,脑海里就深深地印刻着一个要饭爷爷的形象。这个爷爷的名讳还是祖母告知于她的,原来这要饭爷爷便是搬去义安的二爷爷福有。每当姐姐回忆起这个要饭爷爷时,总会好奇地向祖母发问:“奶奶,我的要饭爷爷去哪儿啦?什么时候他才能再来呢?”

然而,祖母对于这位要饭爷爷可谓是深恶痛绝,每每听到孙女提及此人,心中的火气便会不由自主地升腾起来。只见祖母眉头紧皱,愤愤不平地嘟囔道:“哼,八成是染上瘟疫死掉了吧!真是活得窝囊啊,连口饭都讨不到,居然跑到咱家来耍赖讹诈!”

话说那位要饭爷爷福有,上次前来讨要东西却空手而归后,心中也是恼怒异常。他拖着那一瘸一拐的双腿,艰难地回到了位于义安双阳的家中。一进门,他便对着自己的老伴儿发起了牢骚:“那些东荒的家伙们半个月内就死了爷俩!咱们家的孩子可千万不能再跟着他们那里取名字了,免得沾染晦气。”

就这样,老两口经过一番商议之后,果断决定给孩子改个名字。说起这位要饭爷爷,他早些年曾在生产队负责沤麻的工作。由于当时水沟子里的水温过低,长时间浸泡其中让他的一双腿受到了严重的伤害,自此以后,他走起路来就变得一瘸一拐的。也正因如此,我们东荒这边的人们背地里都称呼他为“西荒二瘸子”。

话说那二瘸子,一直以来都是个倔强且执着的人。有那么一年,不知怎地,他突然萌生出要抄写自家家谱的念头。要知道,他家离能抄到家谱的地方可不近呐!以他当时腿脚不便的状况,要完成这个任务简直难上加难。

但二瘸子可不管这些,毅然决然地踏上了这段艰难之旅。他先是一步一拐地走到南泉县,找了一家小店住下歇息一晚,养足精神后接着走完后半段路程。等到终于抵达目的地,开始认真抄写那份珍贵的家谱时,旁人都不禁对他这份坚定的意志感到钦佩不已。

待得抄写完毕,二瘸子又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赶。不过这次回程,他手里多了一样东西——一个发面用的瓷盆子。这盆子看着就挺重的,可二瘸子愣是咬着牙给带走了。也许是觉得他着实不容易吧,只是想象一下,一个本身腿脚就不灵便的人还要带着这么个大家伙赶路,那得多辛苦、多劳累呀!然而具体累成啥样儿,这边却无人亲眼瞧见;同样的,他当时究竟怀着怎样的心情,这边也是无从知晓。

其实呢,关于家产这件事儿,二瘸子直到咽下最后一口气都没能放下。眼看着东荒那边的日子越过越红火,再想要分到家产更是希望渺茫。每念及此,他几乎是气得咬牙切齿,好几次在家里暗暗发誓:“哼!我活着的时候斗不过你们,没办法,但等我死了化成恶鬼,非得把属于我的那份公道讨要回来不可!”

果不其然,后来据说他在阴曹地府里仍旧对此事耿耿于怀,甚至不惜使出一些邪恶的法术,在人间兴风作浪、为非作歹。当然啦,这都是后面发生的故事咯……

父亲的性格十分憨厚老实,平日里沉默寡言,仿佛将所有的言语都积攒在了心底。他对待工作兢兢业业、勤勤恳恳,毫无怨言地承担着一切辛苦劳累的任务,从不与人发生争执或产生矛盾。用一句话来形容便是:“你好我好大家都好”,也正因如此,他在单位中的人缘极佳,深受同事们的喜爱和尊重。

在我的童年记忆里,对于父亲的印象极为模糊不清。由于万丰距离家中将近二十里的路程,而且他的工作异常繁忙,所以父亲每隔数日才能够匆匆赶回一趟家。然而,即便回到家中,他也是早出晚归,如同一个匆忙的过客。当他踏着夜色归来时,我们早已沉浸在甜美的梦乡之中;待到清晨我们从睡梦中苏醒过来,他却已然迎着晨曦再次踏上了前往工作岗位的路途。就这样,一年到头,唯有到了逢年过节的时候,我们一家人才能真正意义上地欢聚一堂,共享天伦之乐。

正因如此,家中的大小事务,父亲几乎从未有过过多的询问和参与。在过去尚未分家之时,这些事情均由奶奶操持打理;可自从分家之后,这一重担自然而然地便落在了母亲那柔弱的双肩上。母亲以她坚韧不拔的毅力和勤劳善良的品质,默默地支撑起了整个家庭的运转。

话说这分家一事啊,可着实令人头疼不已。毕竟一家人在一起生活,难免会有些磕磕碰碰、小摩擦啥的。尤其是像咱这种人口众多的大家庭,产生点矛盾那简直就是家常便饭。想当年,在建新房之前呐,咱们一大家子人挤在那三间破旧的草房里头。奶奶住在东边那间屋子,而咱们呢,则住在西边屋子南边的炕上;老叔和老婶则睡在北边的炕上。

记得有一回呀,也不知道母亲跟奶奶究竟是因为啥事儿,两人突然就吵起来啦!母亲一气之下,居然提出要分家。这下可好,奶奶哪能答应啊?只见她气得满脸通红,二话不说,怒气冲冲地就从东屋冲了出来,一路闯到西边屋子的锅台边上。紧接着,她伸手打开旁边一只红彤彤的木箱子,从里面抓出好几个饭碗来。然后,她像是发了疯似的,使出全身力气把这些饭碗狠狠地摔到了地上。只听“噼里啪啦”一阵响,那些个饭碗瞬间变得七零八碎,满地都是瓷片儿。

奶奶一边摔着碗,嘴里还不停地大声嚷嚷:“我让你分家!我看你敢分家!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你就别做这白日梦啦!”

瞧那架势,真可谓是怒不可遏啊!您瞧瞧她那张脸,都被气得惨白惨白的,嘴唇更是一个劲儿地直打哆嗦。那模样,真是让人又心疼又无奈哟!

在分家这件事情上,父亲始终保持着一种沉默和中立的态度,对于如何处理这个问题似乎并没有明确的意见,无论最终结果怎样,他好像都能够接受。然而,与父亲截然不同的是,老叔却成为了这场家庭纷争中的主角,他表现得异常激动和坚决。

说起老叔,他可是个地地道道的文盲,连一天书都没有念过,大字不识一个。由于缺乏知识和技能,他只能日复一日地从事着那些最为繁重、艰苦的体力劳动。在生产队里,他总是被分配到最累人、最辛苦的工作岗位上,每天都要付出巨大的努力才能勉强维持生计。

辛辛苦苦忙碌一整年下来,等到结算的时候,扣除掉全家人的口粮款项后,所剩无几的那点钱根本就无法满足生活的基本需求。面对如此艰难的处境,老叔心中的不满情绪逐渐累积,最终促使他强烈地主张分家。

记得有一次,在东屋里面,老叔突然毫无征兆地破口大骂起来。起初,大家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叫骂声弄得一头雾水,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随着时间的推移,我才渐渐听清了他口中的话语,原来他竟然是在辱骂母亲以及我们一家人!其中,那句最难听的话至今仍然萦绕在我的耳边:“老子再也不想养活你们这帮鱼鳖虾蟹了!”

尽管当时场面一度十分混乱,但好在经过一番激烈的争吵之后,老叔的怒火慢慢平息了下去。再加上奶奶及时出面训斥并调解,这场风波总算是暂时告一段落,家里的日子又重新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我的老叔那可真叫一个吃苦耐劳!每当春季来临,家中的柴火眼看就要见底儿的时候,只见老叔二话不说,抄起一把破旧却依旧锋利的耙子,迈着坚定有力的步伐直奔南沟的草甸子而去。没过多会儿功夫,他便背着沉甸甸的一大捆茅草凯旋而归。就这样日复一日,短短几天时间,原本空空如也的地方竟然神奇般地堆起了一座高高的柴火垛。

而当秋意渐浓时,我总会兴高采烈地跟随着老叔一同前往那茂密的柳条通里收集柴火。老叔干活儿的速度简直快如闪电,眨眼之间便能打好一捆。如此这般连续打上几捆之后,他才会稍作停歇,抬起胳膊用那件已经被汗水浸湿的衣襟随意擦拭一下额头豆大的汗珠,紧接着又毫不犹豫地弯下腰继续埋头苦干起来。

每次看到老叔如此勤劳能干的模样,我心中除了满心的敬仰与崇拜之外,更多的则是深深的自惭形秽——瞧瞧人家,再瞅瞅自己,这差距可不是一星半点儿啊!

还有一项苦差事便是和泥抹墙啦,那可是相当耗费体力的活儿。然而,这些旁人避之不及的脏活累活对于老叔来说,仿佛都成了家常便饭一般,基本上全都由他一人包揽下来。

要说起生产队里最为辛苦劳累的工作,那就非铲地和割地莫属了。特别是在炎炎夏日收割麦子的时候,头顶上火辣辣的太阳毫不留情地炙烤着大地,每个人都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浑身上下湿漉漉的,汗水不停地顺着脸颊流淌而下。手中的镰刀每挥动一次,都犹如在与坚韧的麦秆展开一场激烈的生死较量,可谓是刀刀见血、步步艰辛呐!

那些有点身份地位或者关系背景的人们,总是想方设法挑选一些轻松省力的活儿来干,要么负责给大伙送送水解解渴,要么帮忙把割好的麦子整整齐齐地码放在一起。再不然,像放牛牧马呀、放养猪羊呀、夜间打更守夜之类相对轻松些的任务,向来都与老叔无缘。无论多么艰苦繁重的劳动,老叔从来没有半句怨言,始终默默地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勤勤恳恳、任劳任怨地付出着……

就在我心不在焉地把目光投向别处的时候,突然间听到古老四扯着嗓子大声叫嚷道:“唐兴舜啊!你这捆麦秆儿能不能捆得紧实点儿?可别跟那老娘们儿的裤腰带一样,松垮垮的要掉下来啦!”

然而,面对古老四的呼喊,我的老叔并没有回应他什么话,只是微微抿了抿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然后,他毫不犹豫地再次挥舞起手中锋利的镰刀,继续埋头苦干起来。

要知道,在这收割麦子的忙碌时节里,动作稍微迟缓一点儿、稍有懈怠,就可能被走在最前面带头干活的人远远地甩在身后。这种情况经常出现,屡见不鲜。一旦被拉开了距离,差距越来越大,当别人都已经停下手中的活儿,喘口气歇息片刻时,落后的那个人还得马不停蹄地继续劳作。等到好不容易追赶上去,完成自己负责的区域时,那些先干完休息好的人们早就精神抖擞地重新开始干活了。

就拿最近刚刚搬到咱们这儿来的徐木匠来说吧,听说他之前一直在关里的一家工厂里上班呢。这不巧了嘛,他刚搬过来就赶上了这次大规模的割麦子活动。这人长得倒是蛮结实健壮的,看着就是个有力气的主儿。可惜呀,真到了割麦子的时候,他那手脚可就显得笨拙无比了。只见他一边不停地挥动着镰刀,一边还一个劲儿地抬手擦拭额头上豆大的汗珠。结果呢,没过多久,他就被其他人落下了一大截,那距离可不是一星半点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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