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假期那欢乐祥和、热闹非凡的氛围仿佛还萦绕在人们的心间,然而其带来的余温却尚未完全消散。
就在这时,老弟所在的单位突然传来了消息,要求他立刻前去看病就医。身为长兄的我,深知此事责任重大,自然是义不容辞地陪着老弟一同前往。
当我们踏入那家专属医院时,一股浓烈而刺鼻的消毒水味道瞬间扑面而来,令人不禁皱起眉头。环顾四周,只见苍白的墙壁泛着冷冷的光芒,给人一种莫名的压抑感。
经过一系列详尽的检查之后,那位医生面无表情地开口说道:“目前情况不太乐观,需要先留院观察并接受治疗。”听到这个消息,我的心猛地一沉。
望着老弟静静地躺在那张白色的病床上,他的眼神中透露出无尽的无助和迷茫,这一幕深深地刺痛了我的心。那一刻,我心中满是忧虑与不安,脑海里不断思索着怎样才能让老弟更快地好起来。
突然间,一个念头闪过——离家较近的安北医院也许会对他的康复更为有利。毕竟,如果能住在距离家里更近一些的地方,亲人们照顾起来也会更加方便。
于是,我怀揣着满脸的恳切之情,急匆匆地找到了老弟的主治医生。我深吸一口气,用近乎恳求的语气说道:“医生啊,求求您看看能不能让我弟弟转院到安北医院呢?那里离我们家很近,亲人可以随时过去照料他,这样一来,对他身体的恢复肯定会更好些呀!”说完这番话,我紧张地注视着医生的反应,期待着他能够答应我的请求。
那位身穿白大褂的医生轻轻地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脸上流露出一丝无奈之色,缓缓说道:“并非是我们有意为难啊,您的弟弟所享有的可是公费医疗,这其中涉及到的相关流程以及各项规定都是极为严格的。而且咱们医院本身也有着自己的种种考量,确实没办法如此随意地就把人给放走。”
面对这样的局面,我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但事已至此,我也别无他法,只能咬咬牙,决定去老弟所在的工作单位寻求帮助。于是乎,我脚步匆忙地离开了医院。
我和老弟单位的领导带着好几位他们的同事急匆匆地赶到了医院。大家态度强硬,强烈要求医院立刻放老弟出院。面对如此压力,医院方面也有些为难,但最终还是同意了我们的请求。就这样,老弟得以从医院里走了出来。出来之前三弟也来看望过老弟,但是我俩没有碰上面,我那时去安北了。
我和老弟出去吃饭,那一顿是芹菜肉馅饺子,贪图便宜却不好吃,老弟说:“哥!公安人员已经介入这件事情啦,他们说了,医院必须得放我走才行!”
听到这话,我的心瞬间“咯噔”一声沉了下去,目光迅速落在老弟那憔悴不堪且满是焦虑的面庞之上,脑海中不由自主地闪过一丝疑惑与担忧,下意识地回应道:“弟啊,你该不会是生病生糊涂了吧?公安怎么可能会插手管这种事儿呢?你可千万别胡思乱想。”
老弟显然被我的质疑给刺激到了,只见他急得眼眶渐渐泛红,泪水似乎随时都会夺眶而出,嘴里不停地辩解道:“哥,我说的千真万确啊,我现在脑子清醒得很呢!那些公安人员的确已经跟医院的领导在办公室里交谈过了呀!”
然而,尽管老弟说得言之凿凿,我却依旧保持着半信半疑的态度,皱起眉头再次扫视了一圈四周,喃喃自语道:“就算真如你所说有公安来了,可为何我连一个人影儿都没有看到呢?”
时间来到 11 月 9 号,我陪着老弟一起回到了位于万丰的家中。考虑到老弟目前的身体状况还需要调养一段时间,所以决定先让他在家里安心休息几天。不过,对于接下来如何安置老弟,其实我的心里早已有了另外一番盘算。
这天,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了屋内,我和母亲面对面坐着。我们两人都没有说话,脸上却不约而同地浮现出深深的忧愁之色。终于,还是我率先打破了这片令人压抑的沉默。
“妈,关于弟弟不愿意配合转院这件事,我苦思冥想之后想到了一个主意。要不咱们骗他说要带他去安北旅游,等把他带到那边之后,再直接将他送到当地的医院接受治疗。您看这个方法怎么样?”我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母亲的反应。
只见母亲听后,原本就紧蹙的眉头皱得更厉害了,她的眼神之中流露出满满的心疼与纠结。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缓开口说道:“这样欺骗他,万一哪天他知道了真相,那该有多伤心啊!可是眼下确实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了......唉,好吧,那就试试看吧。”说完,母亲轻轻地叹了口气,似乎心中仍然充满了不安和担忧。”
几天之后,阳光明媚,微风轻拂,我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来到老弟所在之处准备接他出门。当看到老弟的那一刻,我努力从脸上挤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轻声对他说道:“弟弟啊,你看看你,最近一直闷在家里,人都快憋坏啦。哥哥今天特意带你出去走走,咱们一起去安北旅游,好好地散散心怎么样?”
老弟抬起头,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我,眼中闪过一丝狐疑之色,迟疑地问道:“真的吗?怎么会这么突然想到要带我去旅游呢?”听到老弟的问题,我的心猛地一紧,但很快就故作镇定地回答道:“哎呀,这还不都是因为哥哥心疼你呀。你想想看,这段时间你生病了那么辛苦,每天都被病痛折磨着,哥哥实在不忍心看你这样难受下去。所以才想着带你出去走走,换个环境,让你能够放松放松心情,也许对你的病情恢复还有帮助呢。”
老弟听了我的解释后,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思考我说的话是否可信。过了一会儿,他终于轻轻地点了点头,表示同意跟我一同前往安北。
一路上,我们有说有笑,气氛还算融洽。然而,随着车子逐渐靠近目的地,我的内心却越来越紧张起来。终于,车子缓缓地驶进了一家医院的大门。老弟透过车窗,望着外面那些熟悉的医院建筑,原本平静的面容瞬间变得阴沉下来,他转过头,怒视着我,大声吼道:“哥,你竟然骗我!这里哪里是什么旅游景点,分明就是医院!”
面对老弟的质问与怒火,我顿时感到无比愧疚,连忙伸手紧紧握住他的手,试图安抚他激动的情绪,同时真诚地向他解释道:“弟弟,请你别生气好不好?哥哥真的没有恶意,之所以带你来这家医院,完全是出于对你健康的考虑。经过多方打听和了解,大家都说安北的这家医院对于你的病有着更好的治疗方法和技术。哥哥只是希望你能尽快康复,重新过上健康快乐的生活啊。请相信哥哥这一次吧,好吗?”
可是,此时的老弟根本听不进去我的解释,他的眼睛里充满了愤怒和委屈,泪水在眼眶中不停地打转。他用力甩开我的手,歇斯底里地喊道:“你们全都合起伙来欺骗我!我已经跟你说过很多遍了,如果要说谁有病的话,那咱们两个人都有病!为什么你们就是不肯相信我呢?”说完,老弟转身就要下车离去……
原来打算弄几个男护士过来把老弟生拉硬拽弄到住院部去,后来医院那边不太配合,只有入院以后他们才能采取一些强制措施。而家里边支持我的人不多,短时间也找不出几个男子来。幸好老弟突然回心转意了,跟着我进了门诊部。
此时,我们身处医院的医生办公室内,就连经验丰富的医生都感到有些诧异。毕竟,按照常理来说,病人通常都会表现出各种症状和不适,但老弟此刻却显得异常平静,这让医生也不敢轻易收留。
就在这以后,我和老弟之间出现了明显的意见不合。老弟坚称他自己受到了邪祟的影响,整个人都变得有些古怪。
经过一番深入思考,再结合我所学过的内科学中关于癔症的篇章知识,我越发确信老弟可能存在着一定程度的精神方面问题。虽然目前看来症状不算太严重,但仍需要引起足够的关注。
于是,我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母亲,希望能得到她的理解与支持。可让我没想到的是,母亲对此却表现得并不在意。
在她眼中,老弟所说的一切都是真实可信的,而对于我所提出的科学依据则置若罔闻。显然,母亲不仅更为信任老弟,而且还深陷于迷信之中无法自拔。
我们家那些七大姑八大姨啊,每次聚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对我的现状评头论足。她们纷纷说我如今已经到了穷困潦倒的地步,生活过得那叫一个让人着急。
这些亲戚,通常都觉得我这个人比较有主见,凡事都能自己拿主意,根本就不需要别人来操心或者关心。好像在她们眼里,我就是那种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能够独自应对、游刃有余的人。然而实际上,只有我自己心里清楚,有时候我也希望能有人给我一些建议和支持,让我感觉不是那么孤单无助。
那天,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了客厅的沙发上,而我却无心享受这份宁静与温暖。我独自一人静静地坐在那里,心中不停地思索着如何再次劝说老弟去看病。他已经拖延数月了,病情似乎也越来越严重,但每次提及此事,他总是找各种借口推脱。
就在这时,一阵异样的感觉毫无征兆地从我的右眼中传来。起初,只是轻微的不适,仿佛有一只小虫子在眼皮下轻轻蠕动。但很快,这种感觉变得强烈起来,像是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眼球后方拼命地往外顶。我下意识地抬起手,轻轻地触摸着眼部周围,竟然感觉到眼球真的有些凸出!
这种怪异的感觉持续了好几天,丝毫没有减轻的迹象。随着时间的推移,我的内心愈发感到不安和恐惧。难道我的眼睛出了什么严重问题吗?
我深知家中经济拮据,根本无法拿出这笔钱款用于治病。在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我终于下定了决心,咬咬牙硬着头皮前往老弟所在的工作单位。
当我踏入老弟单位那扇大门时,心中充满了忐忑与不安。我找到了老弟的领导办公室,站在门口犹豫再三后,我还是鼓起勇气轻轻敲了敲门。得到应允进入房间后,看着领导严肃的面容,我顿时感到脸上一阵发热,无比尴尬地开口说道:“领导您好,真不好意思打扰您,我今天来这儿实在是走投无路了。您能不能发发善心借我一笔钱啊?我老弟他这病不能再拖了,必须马上治疗,我们全家现在真是毫无办法了……”
令人欣慰的是,这位领导十分通情达理且仗义疏财。他听完我的讲述后,二话不说便答应借给我所需的款项。接过那一沓厚厚的钞票,我感激涕零,连声道谢。
拿到救命钱后的我片刻都不敢耽误,马不停蹄地赶往医院。一路上,我的心情犹如过山车一般起伏不定,既期待检查结果能一切安好,又害怕会出现什么意外状况。
终于,漫长的等待过后,检查报告新鲜出炉。当医生将那张薄薄的纸张递到我手中时,我紧张得双手颤抖,甚至不敢直接打开查看。深吸一口气后,我缓缓展开报告单,目光快速扫过上面的文字和数据。
看到最后一行结论处赫然写着“一切正常”四个大字时,我先是愣在了原地,随后一股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有欣喜若狂、有啼笑皆非、还有如释重负。手里紧紧攥着这份报告单,我感觉自己仿佛经历了一次人生的大起大落。原本一直悬在嗓子眼儿的心此刻终于落回了肚子里,但与此同时,另一个烦恼又开始萦绕心头——如何归还这借来的一大笔钱呢?
带着满心的纠结与忧虑,我踏上了回家的路途。刚一进家门,母亲便急切地迎上来询问情况:“怎么样啦孩子?你到底有没有事儿啊?”望着母亲关切的眼神,我连忙将手中的报告单递过去,并故作轻松地说道:“妈,您别担心啦!啥事都没有,就是白白让咱们担惊受怕了一场。不过这下可好,还得想办法把借人家的钱给还上呀……”说完,我无奈地叹了口气。
母亲听我这么一说,紧绷的神经瞬间放松下来。她长长地舒出一口气,然后轻轻地拍了拍我的手背安慰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啊!钱嘛,可以慢慢地还,你呀,太疑神疑鬼了!”听到母亲这番有根据的话语,我不禁点了点头,心中感慨万千。
1992 年,春去夏来,阳光愈发炽热,可万丰小镇却仿佛被一片厚重的阴云无情地笼罩着。那片阴云压得人们喘不过气来,整个小镇都弥漫着一种沉闷而压抑的气氛。
就在这样的时节里,有一个人——温世才,那个被众人亲切地称作“七老道”的老小伙子,他的身体状况却每况愈下。曾经健壮的身躯如今变得孱弱不堪,往日明亮有神的双眼也渐渐失去了光彩。温世才内心深处仍然怀着希望之光。他忍着病痛的折磨,拖着沉重的病躯,踏上了前往鞍山投奔弟弟的路途。
在万丰母亲的家中,老弟正在院子里散步。突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老弟心头一动,赶忙去开大门。当大门缓缓打开,映入眼帘的正是一脸疲惫和凝重之色的温世雄。
“大哥,您来了,快进来坐!”老弟满脸笑容,热情地招呼道。温世雄微微点了点头,迈着略显沉重的步伐缓缓走进屋内。他似乎已经耗尽了全身的力气,一屁股重重地坐到椅子上,然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老弟见状,心中不禁一紧,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他连忙凑上前去,关切地问道:“大哥,老七在鞍山这边看得怎么样啊?情况还好吗?”温世雄慢慢地抬起头,眼神中充满了悲戚。他张了张嘴,声音颤抖地说道:“完了……全完了。带他到医院做了全面的检查,结果……确诊是癌症。医生给他做手术的时候,打开胸腔一看,里面全都是大大小小的瘤子,根本就没办法治疗了……”说到这里,温世雄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泪水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怎……怎么会这样啊!之前明明看着还一切正常呢,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呀?”老弟声音里充满了惊愕和疑惑。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传来,原来是母亲听到了这边的动静。只见她急匆匆地从厨房里走了出来,手里还紧紧握着一把锅铲,好像刚刚正在炒菜做饭。母亲的脸上满是关切之色,眼神急切地望向老弟,问道:“世雄啊,老七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
温世雄面色苍白如纸,他缓缓地从椅子上站起身子,嘴唇微微哆嗦着,声音里带着哭腔说道:“婶子啊,老七他……他得了绝症啊!大夫说了,他剩下的日子不多了……”
母亲瞪大了眼睛望着温世雄,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神情。
“这可咋办?老天怎么就这么不开眼呐!老七一直以来都是个善良、勤劳的孩子,他的命也太苦啦!”母亲说。
老弟见此情形,心中一紧,连忙快步走上前去,伸出双手紧紧地扶住温世雄的身体,说道:“大哥,您别急啊!事情也许还没有到无法挽回的地步呢,说不定会有转机出现的。”
然而,温世雄只是无力地摆了摆手,眼神空洞而绝望,喃喃自语道:“没希望了……我的心啊……就像是被人硬生生地挖走了一样,空荡荡的,什么也感觉不到了……”说着,他的眼眶渐渐湿润起来。
原来,温世雄是来拿他寄存在这里的自行车,他七弟刚刚从鞍山回来,是坐马车回家的。
送走了温世雄之后,老弟和母亲两人呆呆地站立在原地,久久都没有挪动一下脚步。
母亲的嘴唇微微颤抖着,她用一种近乎呢喃的声音缓缓说道:“老七这个人啊,一向都是那么老实本分、实实在在的,可怎么偏偏就遭遇了这样悲惨的命运呢?老天爷真是不开眼呐!”说着,母亲轻轻地摇了摇头,脸上满是惋惜与哀伤的神情。
而老弟则静静地站在一旁,他紧咬着牙关,一双拳头不自觉地攥得紧紧的,眼眶也渐渐泛红起来。显然,对于温世才所遭受的不幸,老弟同样感到痛心和不解。
那个夏天,太阳像个大火球一样悬挂在空中,无情地炙烤着大地,仿佛要将世间万物都融化掉一般。热浪滚滚袭来,让人感觉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酷热难耐得令人难以忍受。
在温家的院子里,一只蝈蝈被放在了笼子中,它不停地鸣叫着,试图用那响亮而嘈杂的声音来打破这沉闷的氛围,但却始终无法掩盖住从屋内弥漫出来的沉重气息。
温世才,这个曾经身强力壮的男人,如今已被癌症折磨得不成人形。最终只能瘫倒在炕上。他那原本明亮有神的双眼此刻也失去了光彩。
温世义出走后,留下了两个孤苦伶仃的继女。大女儿名叫晓红,刚刚年满十六岁,正是青春绽放的年纪;小女儿则叫晓娟,年仅十四岁,还带着些许稚嫩与天真。这两个姑娘都很善良,与温世才相处的关系比较融洽。要不是她们姐两个,病人还不知道会怎么遭罪。只有两个哥哥能亲手伺候弟弟,这两个哥哥都有自己的家,都要干农活。
正值晌午时分,烈日当空,阳光直直地照射下来,连空气都仿佛被点燃了似的。晓红手里端着一碗凉粥,小心翼翼地朝着屋里走去。走到炕边后,晓红缓缓坐下,然后轻声地对着温世才说道:“叔,该吃饭啦。”
听到晓红的呼唤声,温世才艰难地微微睁开眼睛,他的嘴角努力抽动了一下,想要回应侄女的关心,但无奈此时的他已经虚弱到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看到叔叔这般模样,晓红心中一阵酸楚,泪水差点夺眶而出。
这时,晓娟也快步走了进来。她赶紧来到炕前,和姐姐一起小心翼翼地扶起温世才,并在他的背后垫上一个柔软的枕头,好让他能坐得稍微舒服一些。姐妹俩配合默契,动作轻柔,生怕弄疼了病重的叔叔。
晓红小心翼翼地端起那碗粥,用勺子轻轻地搅动了几下后,舀起满满一勺。她轻启朱唇,对着勺子里的粥轻轻吹气,生怕吹出的风太大让粥溅出来,又担心风力不够无法将其凉透。待感觉温度差不多合适时,她才将勺子慢慢地移到温世才的嘴边,轻声说道:“叔,张嘴哦,这可是您最爱喝的大米粥呢。”
温世才听到晓红温柔的话语,费力地睁开双眼,然后缓缓地张开嘴巴。他每一次吞咽都显得那么艰难,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晓娟站在一旁,双手紧紧握在一起,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温世才,神情十分紧张,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叔,您慢慢吃,千万别着急呀。”
温世才勉强吃了几口之后,就无力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实在吃不下去了。看到这一幕,晓红心中一阵酸楚,眼眶瞬间湿润了起来。但她强忍着泪水,依然面带微笑,心疼地对温世才说:“叔,您再多吃一点嘛,只有吃饱了才有力量和病魔作斗争啊!”然而,无论晓红怎么劝说,温世才始终紧闭双眼,只是微微地摆了摆手,示意自己真的已经吃不下了。
夜幕笼罩着大地,四周一片静谧,只有偶尔传来的几声虫鸣打破这沉闷的寂静。然而,这个夜晚却异常闷热,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一般,让人感到窒息和压抑。
晓娟静静地守在炕边,眼睛紧紧盯着温世才。只见病人面色苍白,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嘴里还不时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晓娟心疼地望着叔叔,轻声问道:“姐,叔这样子是不是很难受啊?要不咱们再帮叔翻个身吧。”一旁的晓红连忙点头表示同意,于是姐妹俩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轻轻地将温世才的身体缓缓侧过去。
晓红动作轻柔地整理着被子,尽量让叔叔躺得更舒适一些。她关切地说道:“叔,您感觉这样会舒服点吗?如果还有哪里觉得不舒服,一定要跟我们讲哦。”此时的温世才已经十分虚弱,但还是强撑着挤出几个字:“你们……受累了……”声音虽然微弱,却饱含着对两个后侄女的感激之情。
听到叔叔的话,晓娟的眼眶一下子红了起来,泪水在眼中打转。她赶忙摇头说道:“叔,您千万别这么说,照顾您是我们应该做的,一点也不累!只要能看到您快点好起来,我们付出再多都是值得的。”说完,她用手背偷偷擦去眼角快要滑落的泪珠,然后继续专注地照看着叔叔。
日子如同流水一般匆匆流逝,温世才的病情却如阴霾一般日益沉重。每一个清晨与黄昏,都见证着他生命之火的逐渐黯淡。终于有一天,当阳光透过窗户洒在那张苍白而憔悴的脸上时,他用尽全身最后一丝力气,艰难地抬起双手,紧紧拉住两个侄女——晓红和晓娟那稚嫩的小手。
“叔......对不住你们啊!都是叔不好,拖累你们了......咳咳咳......”温世才的声音虚弱得仿佛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他的眼中满含愧疚与不舍,泪水在眼眶里打转,顺着脸颊缓缓滑落。
晓红早已泣不成声,她扑到叔叔身旁,紧紧握住他的手,哭喊着说道:“叔,您千万别这么讲!您是我们最亲的人啊,照顾您怎么会是拖累呢?这是我们心甘情愿做的呀!”一旁的晓娟也泪流满面地点着头,表示赞同姐姐的话。
温世才听了侄女们的话语,心中感到无比欣慰,但身体的疼痛让他无法再多说什么。他只能用微弱的眼神向两个孩子投去感激与爱怜之情,然后轻轻地眨了眨眼,嘴角勉强挤出一丝微笑。
然而,命运终究没有眷顾这位善良的长辈。尽管晓红和晓娟竭尽全力地照料、祈祷,温世才最终还是没能战胜病魔,安详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在悲痛欲绝中,两个女孩跟着大人操办起了叔叔的丧事。前来吊唁的人们络绎不绝,他们纷纷对温世才的离去表示哀悼,并称赞晓红和晓娟的孝顺懂事。葬礼结束后,一切似乎都归于平静,但那个曾经充满温暖与欢笑的小屋如今却显得格外冷清空旷。
就在这时,晓红和晓娟的亲生父亲出现了。他默默地走到两个女儿面前,轻声说道:“孩子们,跟爸爸回家吧。”晓红转过头,望着那间熟悉的屋子,泪水再次模糊了双眼。她缓缓开口道:“以后,这儿就只剩回忆了。但是叔,我们永远都不会忘记您的。”说着,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
晓娟则紧紧地拉住姐姐的手,用力地点了点头:“嗯,姐,这段和叔在一起的日子,会一直刻在我心里的。”姐妹俩相互依偎着,一步一回头地走出了小屋。
就这样,带着对温世才深深的思念,晓红和晓娟跟随父亲踏上了回家的路途。那条道路蜿蜒曲折,宛如她们人生中的一段难忘旅程。虽然未来的生活还充满未知,但她们知道,叔叔给予的那份亲情将会永远陪伴着她们前行。
温世雄和妻子翠莲所居住的地方,乃是位于村子正中央位置的一座朴素小院。这座小院虽然看上去并不起眼,但却是他们夫妻俩温馨的小窝。原本,温世雄一家人过着平静而普通的日子,然而,命运似乎总喜欢捉弄人,接二连三的沉重打击降临到这个家庭头上。
首先,温世雄那年轻有为的七弟不幸离世,这突如其来的噩耗犹如一把锋利无比的剑,狠狠地刺进了这个家庭的心窝,给每个人带来了无尽的痛苦与哀伤。紧接着,仅仅相隔一年时间,更为可怕的事情发生了——翠莲竟然被查出患有癌症!这一消息如同晴空霹雳一般,将温世雄震得头晕目眩、眼冒金星。
要知道,此时的翠莲才刚刚四十多岁而已。她生得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样,平日里那张温柔的面庞上总是洋溢着亲切和蔼的笑容,可如今,病魔却无情地缠上了这位善良的女子。
回想几年前,翠莲曾回过一趟山东娘家。当时,一大家子亲戚们团团围坐在一块儿,纷纷劝说她不要再继续跟随温世雄过日子了。
只见她大姨紧紧地皱着眉头,满脸忧虑之色地说道:“翠莲啊,你看那温世雄,怎么瞧都觉得不是一块好饼,你要是一直跟着他,将来哪能过上什么舒心的好生活!”
她舅舅也在一旁随声附和道:“可不是嘛!你瞧瞧他这些年来,事业上碌碌无为,一点成绩都没有做出来。你年纪轻轻的,可千万不能就这样白白浪费青春时光,陪着他一直耗下去啊!”
翠莲低头沉思片刻,缓缓说道:“我知道你们都是为我好,可我和世雄这么多年夫妻,还有孩子呢。孩子不能没有爹,我也不忍心就这么丢下他不管。”尽管亲人们百般劝阻,翠莲还是坚定地回到了温世雄身边。
得知自己患癌后,翠莲表面上很平静,可夜深人静时,温世雄总能看到她偷偷落泪。为了不让妻子留下遗憾,温世雄带着她简单地出去旅游了一番。
他们去了海边,看着那辽阔的大海,海浪拍打着沙滩。翠莲轻轻靠在温世雄肩头,轻声说:“世雄,这辈子能和你一起走过这么多年,有苦有甜,我不后悔。要是能一直这么看海,多好。”温世雄紧紧握住她的手,眼眶泛红:“都是我废物,这些年没让你过上好日子。”
回到家中之后,翠莲原本还算稳定的病情竟开始逐步恶化起来。起初只是偶尔的阵痛和不适感,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疼痛愈发剧烈且频繁,到最后,她已经完全无法正常坐下或躺下休息了。
每一次尝试改变姿势都会带来钻心刺骨般的痛楚,以至于她不得不选择一种极其艰难的方式来缓解身体所承受的苦痛——跪着并将身子趴伏在炕上。
望着自己深爱的妻子遭受这般折磨,温世雄恨不能以身代之,替翠莲去承受所有的苦难,然而残酷的现实却是,他对此束手无策、无能为力。
就在这时,我大哥家的大女儿迎来了人生中的大喜之事。大嫂深知翠莲此时正处于疾病折磨之中,于是特意准备了许多好吃的送到家中。
当我大嫂踏入那间充满哀伤氛围的屋子时,一眼便瞧见了面容憔悴、身形消瘦的翠莲正跪在炕上趴着,心中不禁涌起一阵强烈的怜悯与疼惜之情。
大嫂快步走到翠莲身旁,轻轻地蹲下身子,满含深情地说道:“温大嫂,这些都是喜宴上精心烹制的好菜呢,你无论如何也得吃上一些呀。”说话间,大嫂将手中提着的食盒放在桌上,并打开盖子,里面各式的美食顿时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翠莲勉力抬起头,对着大嫂露出一抹极为虚弱的微笑,轻声回应道:“大妹子,真是太感谢你啦!不过我如今真的毫无食欲可言呐……”尽管嘴上这么说着,但看到大嫂关切的眼神以及那份真挚的情谊,翠莲终究还是不忍心拒绝对方的好意。
大嫂紧紧握住翠莲那只略显冰凉的手,柔声劝慰道:“你先别管有没有胃口嘛,能吃下多少算多少。也许尝一口这些可口的食物,心情会变得愉悦起来,这样对你的病情恢复说不定也有帮助呢。”听到大嫂这番贴心的话语,翠莲微微颔首,表示愿意听从她的建议。接着,在大嫂的搀扶下,翠莲缓缓起身坐到床边,然后拿起筷子,十分艰难地夹起一小块菜肴放入口中咀嚼起来。虽然只是小小的一口,但对于此刻的翠莲而言,已然需要耗费极大的力气。
就这样,日子在煎熬与期盼中一天天地流逝着。然而令人惋惜的是,尽管家人都照顾着翠莲,希望能够出现奇迹助她战胜病魔,但命运并未眷顾这个可怜的女子。最终,翠莲还是带着无尽的遗憾离开了人世。
自她离去以后,那个曾经充满欢声笑语的家瞬间变得冷冷清清、死气沉沉。温世雄独自徘徊于屋内的各个角落,往昔与翠莲共同度过的美好时光不断在眼前闪现。
无论是那张熟悉的被橱、那排木柜,还是厨房里的布局,无一不让他触景伤情、悲从中来。翠莲的音容笑貌仿佛仍萦绕在这房间的每一寸空气中,挥之不去。
日子如同涓涓细流一般,从笔尖轻轻地流淌而过,不知不觉间便来到了充满希望与挑战的 1994 年。
命运仿佛总是喜欢跟人开玩笑,在漫长而曲折的道路上,它时而将人带入黑暗的深渊,时而又悄然透出那么一丝丝微弱的曙光。
就在这个特殊的年份里,一个令我心驰神往的机遇降临了——我有幸获得了前往首都北京参加一场盛大笔会的宝贵机会!
对于热爱写作、痴迷于文字世界的我来说,那个地方简直就是梦想中的神圣舞台。能够有机会与来自五湖四海的众多文学爱好者们汇聚一堂,相互切磋交流、共同探讨文学的奥秘,无疑是提升自我创作水平的绝佳契机。
然而,现实往往是残酷无情的。当我满心欢喜地盘算着如何踏上这段激动人心的征程时,却突然被一笔不菲的费用挡住了去路。
面对如此偏大的开销,我感到束手无策,因为囊中羞涩的我根本无法拿出这笔钱。眼看着心心念念的梦想即将化为泡影,我的心情犹如坠入冰窖般寒冷绝望。
正当我几乎要选择彻底放弃的时候,柳老师出现在了我的面前。他带着关切的目光走进我的生活,耐心倾听着我内心深处的无奈与苦楚。听完我的诉说后,柳老师微微皱起眉头,陷入了短暂的沉思之中。
没过多久,只见他抬起头来,坚定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语气豪迈地说道:“久泰呀,不要担心!这钱就由我先借给你,无论如何你都一定要去参加这次笔会。说不定啊,这将会成为你人生路上至关重要的一个转折点呢!”
就这样,在柳老师慷慨解囊的帮助下,我终于如愿以偿地坐上了开往北京的列车。伴随着车轮滚滚向前的节奏声,我静静地倚靠在车窗旁,凝望着窗外那一幅幅如诗如画般不断向后退去的美丽风景。此时此刻,我的心中可谓是百感交集、酸甜苦辣各种滋味一齐涌上心头。
我不知道此次笔会所带来的究竟会是什么样的结果,也许它真的会像柳老师所说的那样,成为扭转我这多舛命运的关键节点;但也有可能只是又一次令人心碎的挫折罢了。怀揣着既满怀期待又惶恐不安的复杂心情,我毅然决然地踏上了这条充满未知数的旅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