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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许你带病延年

在我的家族谱系里,有一位西荒堂叔,他的家安在义安县那片充满着泥土芬芳与质朴气息的农村。

生产队的那个时代,那可是一段激情燃烧且充满集体劳作氛围的岁月。堂叔在生产队里赶大车,也就是人们口中常说的车老板子。每天清晨,当第一缕阳光洒在那片广袤的田野上,堂叔就会精神抖擞地来到马厩,精心挑选出那几匹最强壮、最温顺的马,给它们套上辔头,轻轻拍拍马的脖颈,仿佛在传递着一天的期许。

他稳稳地爬上大车,手中的长鞭在空中轻轻一挥,伴随着清脆的鞭响和马儿欢快的嘶鸣声,大车便缓缓启动,驶向那片承载着希望与汗水的土地。

一路上,堂叔坐在高高的车辕上,看着周围的风景,偶尔哼上几句不成调的小曲,那悠然自得的模样,仿佛整个世界都属于他。他熟练地驾驭着大车,穿梭在田间地头,将肥料、种子等物资准确无误地送到各个作业点。每一趟行程,他都全神贯注,眼睛紧紧盯着前方的道路,根据路况灵活地调整着缰绳,确保大车平稳前行。遇到坑洼不平的地方,他会提前勒住缰绳,让马儿放慢脚步,小心翼翼地驶过;遇到狭窄的小道,他又能巧妙地操控大车,轻松地转弯。在生产队里,堂叔赶大车的技术那可是出了名的好,大家都对他竖起大拇指。

然而,时代的车轮总是在不断地向前滚动。随着社会的发展和变迁,生产队的模式逐渐成为了历史。堂叔也离开了那片熟悉的农村,住进了县城。在县城里,生活的节奏明显加快,竞争也更加激烈。堂叔一时之间有些迷茫,不知道该如何在这个陌生的环境中找到自己的立足之地。经过一番思考和探索,他最终选择了以当二神来谋生。

对于现在的城里人来说,有关这个二神具体是干什么的,知道的确实不多。在农村,跳大神可是一项有着悠久历史和神秘色彩的活动。说起农村跳大神,那里面的门道可不少,而且必须得有大神和二神这两个关键角色。大神呢,性别并不固定,可能是男的,也可能是女的。他们被人们视为神仙的代言人,有一个俗称叫做弟马。在那个相对落后、医疗条件有限的年代,当有人患病,却又无法从常规的医疗途径得到有效的治疗时,人们就会把希望寄托在跳大神这种方式上。大神和二神便会被请到患者家中,开始一场充满神秘仪式感的活动。

在正式的场合,大神会先穿上一身特制的服饰,头戴法冠,身披道袍,手持桃木剑等法器,口中念念有词。那咒语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充满了神秘的力量。而二神则在一旁配合着大神的动作和节奏,敲着锣鼓,摇着铃铛,营造出一种神秘而庄重的氛围。他们相信,通过这种方式,能够与神仙沟通,让神仙降临到大神身上,借助神仙的力量为患者看病。二神在整个过程中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他不仅要协助大神完成各种仪式,还要观察患者的反应和状态,及时向大神反馈信息。有时候,二神还会根据现场的情况,即兴编唱一些歌谣,以祈求神仙的庇佑和帮助。在农村人的眼中,大神和二神就是连接人与神的桥梁,他们承载着人们对健康和幸福的渴望。 在民间,这么一种充满神秘色彩的仪式,那该怎么去看待它呢?且听我细细道来。这仪式的开场,是由二神来请神。这二神啊,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必须都是男人来担当。为啥非得是男人呢?据说在传统观念里,男人阳气重,更能与神灵沟通,而且这二神还得有个过硬的本事,那就是嗓子得好。在那昏暗摇曳的烛光下,大神稳稳地坐在特定的位置,仿佛是坐镇这神秘仪式的核心人物。而二神则精神抖擞地站在一旁,一手高高举着打神鞭,另一只手拿着文王鼓。

二神开始了他的请神之旅,一边亮开那洪亮的嗓子唱着,一边有节奏地敲着手中的单皮鼓。那鼓声“咚咚咚”地响着,仿佛是在唤醒沉睡的神灵;那歌声悠扬婉转,在屋子里回荡。说来也有趣,二神唱的这词调,二人转演员们大多都会唱。就拿那经典的唱词来说吧:“日落西山黑了天,帽子没戴鞋没穿,急急忙忙往前赶,一马来到李家湾”。这几句唱词就像是一个引子,把人们带入了一个神秘而奇幻的世界。那日落西山的景象,仿佛就在眼前,一个人没戴帽子、没穿鞋,火急火燎地往前赶,最后来到了什么李家湾。接下来的唱词,可都是满满的学问,全是请神仙降临的赞美之词。二神声情并茂地唱着,把各路神仙的功绩、威严都一一赞颂,希望能打动神仙们,让他们降临到这小小的屋子里。

随着二神的歌声和鼓声不断交织,气氛也越来越热烈。当唱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一直安静坐着的大神就该开口说话了。大神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他开始讲述病人的情况。他会说病人怎样得罪了胡黄白柳灰等动物仙,或者是冲撞了鬼神。比如,他可能会说病人在某个特定的时间,路过了一片阴森的树林,不小心冲撞了那里的鬼魂;又或者是病人在不经意间打扰了胡仙的修行之地,从而惹得胡仙发怒。然后大神就会给出解决的办法,可能是让病人准备一些特定的祭品,在特定的时间和地点进行供奉;也可能是让病人佩戴一些具有辟邪作用的物件,以驱散身上的晦气。

这样的仪式,可不是一下子就能结束的,有的时候得进行一个小时,有的时候甚至得进行二个小时不等。二神就像是这场仪式的引路人,他用自己的歌声和鼓声,一步一步地引导着整个仪式的进行。

然而,时代在不断地发展,科技的光芒逐渐照亮了每一个角落。如今,相信这些的人越来越少了。年轻一代大多接受了现代科学的教育,他们更相信用科学的方法去解释世间的一切。那些曾经神秘而令人敬畏的仪式,在他们眼中,或许只是一种古老的传说。但不可否认的是,这些仪式曾经在民间流传了很久很久,承载着人们对未知世界的敬畏和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在那个阳光有些慵懒的午后,我心里像是被一根无形的线牵扯着,鬼使神差地就做了一个决定——特意去了一趟义安。这期间我独自回到宝东生活,要体验生活搞写作。义安小城于我而言,有着别样的情感纽带,因为这里住着我的堂叔,我要请教神秘老人言。

一路上,窗外的景色飞速后退,田野、村庄、电线杆不断交替出现。我望着窗外,脑海里时不时浮现出堂叔那略带沧桑却又和蔼的面容。到了义安,堂叔来车站接我们,我们很快就来到了堂叔平时常去的那家饭店。堂叔早就在那里准备好了,他那原本就眯缝着的眼睛笑得更弯了,脸上的皱纹像一朵盛开的菊花。他热情地招呼着我们,大手一挥,说道:“来,都别客气,今天好好吃一顿!”

饭店里弥漫着各种菜肴的香气,堂叔熟练地点了好几道当地的特色菜,什么铁锅炖鱼、溜肉段、拔丝地瓜。不一会儿,热气腾腾的饭菜就摆满了桌子。我们一边吃着美味的菜肴,一边闲聊着家常。堂叔说起了这些年义安的变化,新修了哪些马路,又开了哪些新的店铺。他的语气里满是对这座小城的熟悉和热爱。

吃完饭,我们便跟着堂叔来到了他的家。那是一座普普通通的小院,院子里种着几棵果树,虽然此时不是结果的季节,但那些光秃秃的树枝却让人感觉格外亲切。走进屋里,堂叔家的布置很简单,但收拾得干净整洁。堂叔让我们坐在沙发上,自己则在屋里翻找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堂叔从一个陈旧的柜子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了一个东西。我定睛一看,原来是一个铁皮鼓。那铁皮鼓的表面已经有些斑驳,像是经历了岁月的洗礼,但上面的花纹依然隐约可见,透着一股神秘的气息。堂叔轻轻地抚摸着铁皮鼓,眼神里满是回忆。然后,他将鼓拿在手里,轻轻敲了几下。那鼓声清脆而又响亮,在寂静的屋子里回荡着,仿佛带着一种穿越时空的力量,把我带入了一个神秘的世界。

我被这鼓声吸引住了,忍不住开口问道:“大叔,您干这行,一次能挣多少钱啊?”堂叔放下手中的鼓,坐在我对面,缓缓说道:“这挣的钱啊,不等一样。有时候运气好,能挣个三四百,要是遇到大一点的活儿,多的时候能有五六百呢。”我点了点头,心里暗自盘算着。接着,我又说道:“大叔,我感觉会你们这一行的人不多了吧。”大叔叹了口气,眼神里流露出一丝落寞,说道:“是啊,没有几个了。现在的年轻人都不愿意学这个,觉得这是封建迷信,没什么前途。”

听了堂叔的话,我陷入了沉思。看着眼前这个陈旧的铁皮鼓,我仿佛看到了跳大神这一行曾经的热闹景象。曾经,在一些乡村,跳大神是一种很常见的活动,人们遇到一些难以解释的事情,总会请跳大神的人来看看。但随着时代的发展,科学知识的普及,这种传统的行业渐渐失去了市场。我不禁想,跳大神这一行早晚得消失啊。它就像一颗即将熄灭的火种,在现代文明的浪潮中,逐渐失去了生存的土壤。也许用不了多久,这古老的技艺就只能存在于人们的记忆和传说中了。

母亲后来经过不断地学习和实践,其巫医水平有了显着的提升。那些不幸患上邪病的人们听闻母亲的名声后纷纷找上门来寻求帮助。每到夜幕深沉、万籁俱寂之时,母亲总会先洗净双手,神情肃穆而专注。接着,她小心翼翼地从抽屉深处取出一叠泛黄的表纸,又拿出一方朱红色的砚台,轻轻研磨出细腻的朱砂粉。

只见母亲手持毛笔,蘸饱朱砂后,屏气凝神,在黄表纸上笔走龙蛇般地绘制起神秘的符咒。那一道道线条犹如灵动的游龙,跃然于纸面之上。待符咒完成,母亲便将黄表纸恭敬地点燃,看着它渐渐化为灰烬。随后,母亲把这些纸灰仔细地收集起来,放入一碗清澈见底的凉水中,并轻轻地搅拌均匀。

当一切准备就绪,母亲会亲手端着这碗混有纸灰的水走到病人面前,柔声嘱咐他们一饮而尽。说来真是神奇得令人难以置信,许多病人在喝下这碗看似普通却蕴含着神秘力量的水之后,病情竟然真的逐渐好转甚至痊愈!就连一向饱受脚疼病折磨的严景才也是如此。

那天,严景才的脚疼病突然发作,疼痛难忍,几乎无法行走。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他来到了母亲这里求助。母亲如往常一样,在深夜为他精心准备了那道特殊的“药水”。严景才毫不犹豫地接过碗,仰头一饮而尽。没过多久,奇迹发生了——他原本剧痛无比的双脚竟开始慢慢地舒缓下来,疼痛感一点点减轻直至完全消失。

严景才激动万分,对母亲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他紧紧握住母亲的手,眼中闪烁着泪花,连连喊道:“您可真是我的好妈妈啊!若不是您,我都不知道还要被这脚疼病折磨多久呢!”从此以后,严景才逢人便夸赞母亲高超的医术和善良的心肠。

严景才在成为赫赫有名的二神之前,可谓是历经千帆、尝试过诸多不同的营生。曾经,他面朝黑土背朝天地辛勤耕耘土地,春播秋收,尽享田园之乐。然而,命运总是充满变数,后来他走上了当二神这条路,这一切皆因他那体弱多病的妻子——古雅珍。

说起古雅珍,想当年她还是个未出阁的大姑娘时,对当时身为供销社职工的我,心中着实怀有几分倾慕之意。那时的她,正值青春年华,面容姣好,一颦一笑间都散发着迷人的魅力。只可惜啊,我那时心高气傲,未能察觉到她这份深情厚意,白白错过了一段可能的美好姻缘。最终,古雅珍嫁作他人妇,而这个人便是如今的严景才。

那是一个寒风凛冽、大雪纷飞的冬天,整个村庄都被厚厚的积雪所覆盖,一片银装素裹的景象。就在这个寒冷的季节里,村子里发生了一件令人震惊的事情——名叫赵二的村民突然间患上了一种极为怪异的病症。

自从病倒之后,赵二便整日不吃不喝,一直处于深度昏迷状态,任凭家人如何呼唤和照料,始终没有任何反应。心急如焚的家人们四处打听求医,先后请来了好几位经验丰富的大夫前来诊治,但他们在查看过病情后,无一不是无奈地摇着头,表示对此病束手无策,断言赵二已经回天乏术。

面对这样的绝境,赵二的家人陷入了深深的绝望之中,不知该如何是好。就在众人感到走投无路之际,有人提议去请来一位据说神通广大的大神,通过跳神的方式来尝试救治赵二。于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赵二的家人赶忙将那位大神请到了家中。

大神来到赵二床前,立刻开始施展起自己的法术,手舞足蹈地跳起了神。然而,经过漫长而又紧张的半天时间过去,赵二的病情却丝毫未见起色。正当所有人都感到无比沮丧的时候,一直在一旁默默观察着的严景才忽然挺身而出说道:“既然如此,不如就让我来试试其他的办法吧。”

听到这话,周围的人纷纷向他投来了怀疑的目光。毕竟在此之前,连那些医术高明的大夫以及声名远扬的大神都对赵二的怪病无能为力,眼前这个名不见经传的严景才真的能够创造奇迹吗?但严景才并没有在意旁人的质疑与嘲笑,他毅然决然地走到赵二身边,迅速换上了二神专用的行头,拿起手中的扇子,毫不犹豫地放声歌唱起来。

伴随着他那高亢激昂的歌声响起,在场的人们惊讶地发现,严景才原本平静的面容瞬间变得严肃而庄重,一双眼睛瞪得浑圆,口中不停地念叨着一些让人听不懂的咒语。同时,他手中的扇子更是被舞动得犹如一阵旋风般呼呼作响,气势惊人。

就这样持续唱了一段时间之后,严景才突然猛地大喝一声,紧接着用力将手中的扇子朝地面狠狠地扔去,并高声喊道:“病好了!”众人见状,急忙将目光投向床上的赵二,结果惊喜地看到,原本毫无生气的赵二竟然缓缓睁开了双眼,不仅苏醒了过来,而且没过多久就能开口说话了!

这件事一经传出,立即在整个村庄引起了轰动。从此以后,严景才凭借着这次神奇的经历一举成名,成为了村里家喻户晓的着名二神。每当有人遇到疑难杂症或者棘手的问题时,都会第一时间想到去找严景才帮忙解决。

严景才这个人只要哪家有需要请他帮忙,他二话不说便欣然前往,对他来说,只需人家管一顿饭就能心满意足了。用他自己的话说,之所以选择当这个二神,一来呢,是真心想要拯救那些身处困境中的人们;二来,则是期望通过这样的善举来积累功德。

要说他当二神还有一个额外的好处,那便是能够时不时地为家里带回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每次他完成帮兵跳神之后,热情好客的主家往往都会赠送给他一些山中的特产作为谢礼,其中不乏各类山珍美味,像是鲜嫩可口的蘑菇啦、乌黑发亮的木耳啦、圆润饱满的榛子等等。要知道,这些东西可都是市面上供销社里难以买到的稀罕物件儿呢!而我嘛,因为和他家关系亲近,近水楼台先得月,所以经常有机会品尝到这些难得一见的美味佳肴。

严景才与古雅珍喜结连理之后,共同孕育了两个可爱的女儿和一个活泼的儿子。尽管家庭经济状况并不宽裕,但一家人的生活却充满了欢声笑语,温馨而又和谐。

平日里,严景才不仅要帮助村民们举行驱邪祈福的跳神仪式,还要辛勤耕耘家中那几亩薄田。每当农忙过后的闲暇时光,他便会外出寻找一些瓦匠的工作来赚取额外的收入,以贴补家用。

而贤惠的古雅珍,则全心全意地照料着整个家庭的大小事务。她将家里收拾得井井有条,无论是洗衣做饭还是打扫庭院,每一项家务都处理得极为妥当。对于孩子们的衣食住行,古雅珍更是关怀备至,总是能把他们照顾得无微不至。

这幸福美满的一家五口,长女名叫严红,性格温婉大方;次女名为严丽,聪明伶俐惹人喜爱;至于最小的儿子严强,则虎头虎脑、天真无邪。值得一提的是,这三个孩子都十分乖巧懂事,在学校里的学习成绩也是相当不错呢!

严景才夫妻俩进入四十多岁的时候,有一天,古雅珍在家中突然呕血,很快就去世了。严景才悲痛欲绝,他怎么也没想到,一向健康的妻子,会突然离他而去。

葬礼上,严景才哭得昏天黑地,拉着我的手说:“二哥,我这以后可咋活啊,雅珍咋就这么狠心地扔下我们爷儿几个走了!”我眼眶泛红,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景才,节哀啊,弟妹肯定也不想走,可事儿都发生了,你得挺住,还有仨孩子等着你照顾呢。”母亲在一旁抹着眼泪,对严景才说:“孩子,别太伤心了,雅珍去了,可日子还得过,你要是有啥难处,就跟干妈说。”

古雅珍去世后,严景才独自带着三个孩子生活。他既要照顾孩子,又要种地,还要干瓦匠活儿,忙得不可开交。好在孩子们都很听话,能帮他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严红和严丽放学后,会帮着做饭、洗衣服,严强则会帮着喂鸡、喂猪。尽管生活很艰难,但严景才还是努力让孩子们过得好一些。

然而,正所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就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远在山东老家的严景才的母亲,突然间毫无征兆地病倒了。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犹如一道晴天霹雳,狠狠地击中了严景才的心。

当严景才得知这个消息之后,整个人瞬间慌了神,心急如焚。他的内心充满了担忧和焦虑,恨不得立刻插上翅膀飞回山东老家去看望自己那病重的母亲。

在临行之前,严景才匆匆忙忙地赶来见我的母亲。他一脸焦急地说道:“干妈,不好了!我娘她病倒了,情况很不乐观,我必须马上赶回山东老家去看一看。家里这几个孩子,就只能拜托您多多费心照顾一下了。”说完,他用满怀期待的眼神看着我的母亲,希望能从她那里得到一个让他安心的答复。

母亲听了严景才的话,毫不犹豫地点头应道:“孩子啊,你尽管放心去吧!这几个孩子交给我,我一定会尽心尽力地照顾好他们的。你不要太担心,一路上可要多加小心,注意安全啊!”母亲的话语如同冬日里的暖阳,给严景才那颗焦躁不安的心带来了一丝温暖和慰藉。

严景才在这段时间里,他全心全意地照料着娘亲,洗衣做饭、煎药喂水,事无巨细都亲力亲为。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转眼间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月。

经过严景才的悉心照料,娘亲的病情终于有了些许好转。然而,此时的严景才却并不想立刻返回东北去。他心里想着,孩子们都大了,应该能够自己照顾好自己。于是,他便决定继续留在老家陪伴娘亲一段时间。

可是,当他把这个想法告诉娘亲时,娘亲却生气地斥责道:“景才啊,你怎么能这么糊涂!扔下孩子们不管不顾呢?他们年纪还小,正是最需要父亲关怀和教导的时候,你可不能如此不负责任啊!”听到母亲这番话,严景才顿时感到一阵愧疚涌上心头。

他深知娘亲说得没错,作为一个父亲,自己确实不应该在孩子成长的关键时期缺席。想到这里,严景才无奈地点点头,说道:“娘,我知道错了,是我考虑不周。我这就收拾东西回东北,您放心吧,我以后一定会好好照顾孩子们的。不过您也要自己多保重身体,如果有什么不舒服一定要及时告诉我。”说完,严景才轻轻地帮娘亲掖好了被子,然后转身开始整理行李,准备踏上返程之路。

严景才回到了东北老家。当他踏入家门的那一刻,孩子们像是一群欢快的小鸟一般迅速地围拢过来。他们紧紧地抱住严景才,泪水奔涌而出,哭声此起彼伏,响彻整个房间。

严红哭得尤为伤心,她抽泣着说道:“爸,你可算回来了!这些日子里,我们无时无刻不在想你啊!每天晚上睡觉前都会默默地祈祷你能平安归来。”严景才听着女儿的哭诉,心如刀绞,他缓缓地蹲下身子,将孩子们一一拥入怀中。

望着眼前这一张张挂满泪痕、充满思念与渴望的小脸,严景才的内心被深深地震撼了。他感到无比的愧疚和自责,自己在外奔波这么久,却没能好好照顾家人,让孩子们承受了太多的苦难。此刻,他的眼眶渐渐泛红,泪水在其中打转,声音也因激动而变得哽咽起来:“宝贝们,都是爸爸不好,对不起你们!让你们吃了这么多苦……从今往后,爸爸再也不会离开你们了,我会一直陪在你们身边,守护着你们长大成人。”说完,他轻轻地抚摸着每个孩子的头发,仿佛想要通过这种方式传递给他们温暖和安慰。

自那之后,严景才愈发奋力地过活。每日清晨,天刚蒙蒙亮,他便早早起身,扛着锄头踏入田间地头,开始辛勤耕耘。待到日上三竿,阳光炽热起来时,他又急匆匆赶回家中,为前来求医问药的村民们诊断病情、开方抓药。

然而,严景才并未满足于此。每当农耕闲暇之余,他都会毫不犹豫地前往镇上的工厂寻找零工机会。无论是搬运货物还是清扫车间,只要能赚到一份额外收入,再苦再累的活儿他都愿意干。而平日里,他更是节俭至极,对自己近乎苛刻,从不舍得乱花一分钱。但对于家中的孩子们,他却是无比慷慨大方,将所积攒下来的每一分每一毫都毫不吝啬地花费在了孩子们的教育、衣食住行等方面。

不过,严景才的二神之路走得并不平坦。记得有一回,他受一户人家之托前去跳神治病。他如往常一般竭尽所能施展法术,全心全意祈求神灵庇佑,但最终那人的病症依旧未能痊愈。这下可好,病患的家属气势汹汹找上门来兴师问罪。只见他们一个个横眉怒目,嘴里不停地叫嚷道:“好你个大骗子!收了咱们钱财,结果病非但没有治好,反而越发严重了!赶快把钱如数退还回来!”面对这般指责与刁难,严景才满心委屈,连忙开口辩解:“各位息怒,请听我一言。我真的已经竭尽全力了呀!这跳神之事本就玄之又玄,有时能否治愈疾病不单取决于我的法术,更多还要看病人自身的造化和福分呐。此次没能成功治好病,绝非我有意为之啊!”

可惜的是,无论严景才如何费尽口舌解释说明,那家属们始终充耳不闻,丝毫不为其所动。他们态度强硬坚决,执意要求严景才立刻退还所有费用,甚至还放出狠话威胁要将他告上法庭。万般无奈之下,严景才纵使心中有再多不甘与冤屈,也只能乖乖掏出自己辛辛苦苦挣来的血汗钱交还给对方。那一刻,他望着手中逐渐变薄的钱包,只觉一阵心酸涌上心头……

这件事情犹如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严景才的心口上,给他带来了沉重的打击。他找到了我,那张平日里总是带着笑容的脸庞此刻却布满了阴霾与沮丧。只见他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地对我说:“二哥呀,我觉得自己这个二神当得实在是太憋屈、太窝囊啦!要不……我干脆别干了吧?”看着他那副垂头丧气的模样,我连忙安慰并劝解道:“景才啊,你可千万不能仅仅因为这一件事情就打退堂鼓啊!这么多年以来,你不辞辛劳地帮助过那么多人解决问题,大家的心中对你可是充满感激和敬佩呢!怎么能因为遇到这区区几个蛮不讲理的家伙,就轻易放弃这份有收入的工作呢?”

听了我的话后,严景才缓缓抬起头来,眼神迷茫地望着远方,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仿佛整个世界都凝固住了一般。终于,经过漫长的思考之后,他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微微地点了点头,轻声说道:“嗯,二哥,你说得确实没错。我不应该如此软弱,更不能让那些真心实意需要我帮忙的人们感到失望。”从那一刻起,严景才重新振作起来,继续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默默地为众人排忧解难。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不知不觉间,严景才的孩子们也逐渐长大成人。他的女儿们一个个都出落得亭亭玉立,相继步入婚姻的殿堂,开启了属于她们自己的幸福生活。然而,此时家中还有一个尚未成年的儿子,仍需要他悉心照料和教导。尽管生活的担子依旧不轻,但严景才毫无怨言,始终以乐观积极的态度面对一切困难与挑战。

过年的时候,外面鞭炮声噼里啪啦响个不停,烟花在夜空中绽放出绚烂多彩的光芒。屋内,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围坐在餐桌旁,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喜悦和温馨。

严红看着父亲,嘴角挂着灿烂的笑容说道:“爸,如今咱们家可算是苦尽甘来啦!您看,我和弟弟妹妹们在事业上都有所成就,生活也越来越好了。您啊,也是时候放下肩上的担子,好好享受一下清福喽!”

听到女儿这番贴心的话语,严景才布满皱纹的脸庞上顿时绽开了欣慰的笑容。那笑容如同春日里温暖的阳光一般,让人感到无比亲切与安心。他轻轻点了点头,感慨道:“看到你们一个个都这么争气、懂事,爸爸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其实啊,只要你们能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地过日子,爸爸也就心满意足咯!”

严家的几个姑娘向来都是非常孝顺的孩子。她们即便工作再忙,也会抽空常回家看看老父亲。而每当这些可爱的孩子们回到家中时,严景才总是满心欢喜。他会早早地系上那条已经略显陈旧但却十分干净整洁的围裙,一头钻进厨房里开始忙碌起来。

只听见锅铲在锅里不停地翻炒发出清脆的声响,伴随着严景才爽朗的呼喊声:“宝贝闺女们哟,你们在外打拼辛苦了!今天老爸亲自下厨,给你们做一桌丰盛可口的饭菜,保证让你们吃得饱饱的、美美的!”不一会儿功夫,一道道色香味俱佳的菜肴便被端上了桌。

一家人围坐在一起,边品尝着美味佳肴,边愉快地交谈着彼此的近况。笑声、话语声交织成一曲动听的家庭乐章,在这间不大不小的屋子里久久回荡。此时此刻,对于严景才来说,没有什么比这样团圆美满的场景更能让他感受到幸福的滋味了。

然而,命运往往充满了戏剧性和无常性,让人难以捉摸。尽管大神二神都过着平淡而安稳的生活,但终究还是无法逃脱岁月无情的侵蚀以及生命短暂的宿命。尤其是严景才,这个还未到知天命之年的人,却在一个看似平常的日子里,毫无征兆地突然离世,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感到震惊和悲痛。

他的离去,不仅给他的家人带来了巨大的打击,对于我而言,更是内心深处一次沉重的撞击。他匆匆地离开了人世,怎能不让人感慨万千?

东北的天,冷得仿佛能把空气都冻成冰碴。在吉林的某个小县城里,尚家的院子被一层惨白的霜覆盖着,就像命运提前铺上的丧布。

而尚继同这边,也没能逃过命运无情的摆弄。尚继同一直身体还算硬朗,可谁能料到,毫无征兆地,他突然倒下,再也没能起来。吕秀英看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丈夫,大脑瞬间空白,双腿一软,就跪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继同,继同啊!你醒醒,别吓我……”吕秀英双手颤抖着,拼命摇晃着尚继同的身体,声音带着哭腔,一声比一声凄厉 ,可回应她的只有死一般的寂静。孩子们听到动静跑了过来,看到这一幕,吓得大哭起来。

“妈,爸爸怎么了?”大儿子尚大明紧紧拉着吕秀英的衣角,脸上满是恐惧和惊慌。吕秀英转过头,看着孩子们刚刚脱去稚嫩的脸庞,泪水决堤般涌出。她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喉咙像是被堵住了,只能发出呜咽的声音。

处理完尚继同的后事,吕秀英感觉自己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生活的重压如同一座大山,压在她柔弱的肩头。看着孩子们,吕秀英知道,自己必须得坚强起来。思索再三,她决定带着孩子们去山东的公婆家,或许那里能给他们这几个孤苦伶仃的人一丝温暖和依靠。

“孩子们,咱们去爷爷奶奶家,好不好?”吕秀英强打起精神,声音还有些沙哑。小女儿尚瑶抽抽搭搭地问:“妈妈,为什么要去爷爷奶奶家?我们不在这里住了吗?”吕秀英蹲下身子,轻轻擦去尚瑶脸上的泪水,说:“宝贝,爸爸走了,以后妈妈一个人照顾不了你们,爷爷奶奶会帮我们的。”尚大明虽然不太懂,但也懂事地点点头,拉着妹妹的手说:“妹妹,别怕,有我呢。”

收拾好简单的行李,吕秀英带着孩子们站在院子门口,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充满回忆的家。寒风呼啸,吹得她的头发凌乱不堪,可她眼神里却透着一股坚定。她知道,未来的路充满了未知和艰难,但为了孩子们,她必须勇敢地走下去。锁好门,她牵着孩子们的手,一步一步朝着车站的方向走去,身影在冬日的余晖下拉得很长很长 ,就像她们即将开启的漫长又未知的生活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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