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看着跪地哭诉的钱守庸,心中也是颇为无奈,但此时必须稳住钱守庸,为其想出应对之策。李明再次将钱守庸扶起,说道:“钱兄,切莫过于悲观。袁崇焕之事确实令人痛心,但当下情形与那时也不尽相同。”
钱守庸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带着一丝希冀看着李明,问道:“李将军,此话怎讲?还望您明示。”
李明微微点头,说道:“钱兄放心,我定会帮你。咱们看问题要抓住关键!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辽东兵将已经成为了当地的军阀,从一定程度上来朝廷已经指挥不动了!这事儿说来其实也怪袁督师,是他当年提出的辽人守辽土,此后就大量重用辽东本土将领,他们这些人在辽东相互之间联姻上百年,早已是铁板一块,外地调任的将领要不就得依附于他们,要不就会被他们排挤,最后战死沙场。最终形成了现在连督师都指挥不动他们的局面。现在要解决的就是你到辽东后如何让那些军头听从你指挥。现在这些军头联合起来,自成一体,你这督师稍有不慎,很可能引发兵变。”
钱守庸苦着脸,点头称是:“是啊,李将军,我就是怕这个。要是其他军镇,我堂堂一总督,把持着各镇的钱粮命脉,哪个军头敢造次!可在辽东我要是敢拿粮饷威胁他们这些骄兵悍将,敢说谁不听话就断谁粮饷,他们肯定会立刻鼓动手下士兵哗变,借机把我这督师给宰了立威。”
李明又沉思良久,提出新的设想:“或许可以让陛下下旨,召集辽东诸将到京城陛见。以商讨辽东战事为由,把他们调离辽东驻地,让他们群龙无首,你好趁机收拢军权。等他们到了京城,陛下设宴款待,在宴会上恩威并施,让他们主动提出卸甲归田、在京城安家养老,同时暗示若不服从调遣,就出不了皇宫。”
钱守庸满脸担忧,急忙说道:“李将军,这肯定不行啊!他们之前犯下多少过错,哪敢轻易入京,肯定会以各种理由推脱,比如称病、说坠马伤了腿之类的,肯定不愿进京面圣。”
李明听后,意识到此计确实难以施行,又沉思良久,缓缓开口道:“既然调他们入京面圣已然不太可行,那咱们换个思路。你到任后,先不要急着去整顿他们,而是以安抚为主。你可以亲自到各个军头的驻地拜访,带上丰厚的赏赐,表达你对他们的敬重和倚重,先拉进与他们的关系。同时,暗中利用他们之间的矛盾,分化瓦解,拉一派打一派,逐步掌握军权。”
钱守庸面露难色,连连摇头道:“李将军,这恐怕不行啊。此计没有数年之功,难以成功。我在可以辽东与他们勾心斗角,慢慢周旋,可时间上根本来不及啊。如今后金兵强马壮,即便现在停止进攻,过不了几个月肯定又会发动下一轮攻势。到那时,政令不一、将领们各怀心思,肯定还会打败仗,届时我必定被陛下下狱背锅。”
李明听后,深感此事颇为棘手,沉思片刻后,似是下定了决心,说道:“钱兄所言极是。既然如此,我有一计。我给你派出一个旅,让他们作为你的直属督标营。如此一来,你就有了自己的嫡系部队,说话也有了底气,可以暂时压服一些实力一般的军头。关键时刻,这督标营还能当作救火队使用。若后金像此次一样,再派出几千兵马攻打其他堡垒,你如调动不了祖大寿那些军头,可以直接指挥督标营前往救援。我这第二旅有4000多人,配备了最先进的燧发枪,应对这类小规模的战斗应该不成问题。你到了辽东之后,还可以慢慢裁撤一些卫所老弱,节约出粮饷,以这第二旅作为骨干,再逐步扩充实力。若你手头有了一个师的兵力,休说这些辽东的军头,便是那后金鞑子倾巢来攻,你也可与之一战!”
钱守庸听后,眼中闪过一丝惊喜,赶忙说道:“李将军此计大妙!若能如此,我在辽东便有了立足之本。”
李明接着说道:“不过,我派出的这支部队,粮饷和装备待遇必须跟上。在我这儿,每月实发一两饷银,可辽东路途遥远,天寒地冻,人生地不熟,到那边每月饷银必须提到二两。而且盔甲等装备,必须配备齐全。另外,我这支部队火器化程度高,火药消耗量大,你也要全力保障。”
钱守庸连忙点头道:“李将军放心,我到辽东后身为督师,这粮草调配正是职责所在,届时必定优先供给您的部队。至于火药,朝廷军饷、物资大多用在辽东,到时候我掌握海量资源,区区火药肯定不成问题。”
李明又说道:“关于督标营的使用,我会派焦铭率领第二旅随你前去。具体战斗指挥,你不要插手,只需告诉焦铭去攻打谁,具体作战指挥由焦铭负责。如此可避免外行指挥内行,坏了战事。”
钱守庸赶忙应道:“本该如此。李将军,您对我恩同再造,从今往后,您就是我的再生父母!但凡有任何驱策,我钱某莫敢不从!您的大恩大德,我没齿难忘!没齿难忘啊!”
于是,第二天,李明为钱守庸和焦铭组织了一个盛大的出征仪式。仪式后,李明拉着焦铭的手,仔细叮嘱道:“焦铭啊,此去辽东山高水长,你一定要万事小心。张德曾是河曲县知县,对官场的弯弯绕绕比较熟悉,我派他一同前去辅佐于你,你俩遇事多商量,千万别被官场那些人给坑了。战场上也别傻乎乎地硬拼打光了老本,要注意发展自己的实力。你这支队伍,就是我在辽东的分支,背后有我这个靠山,受了委屈就来信找我。”
随后,李明又转头对钱守庸说道:“老哥,你此去同样要万事小心。要是那些辽东军头实在不听话,就来信告诉我,不行我再给你派一个旅去!再不行,我就上书带着所有人调到辽东去帮你。你放心,我就是你最坚强的后盾!”
钱守庸感动得痛哭流涕,声音颤抖地说道:“李将军,您如此仗义相助,钱某定当铭记于心!以后必为李将军马首是瞻,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说罢,钱守庸与焦铭、张德率领第二旅,在众人的目送下,踏上了前往辽东的新征程。
其实,李明把第二旅派去辽东也不仅仅是为了钱守庸这个所谓的督师,还有自己的其他考量。正所谓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自己的实力都聚在这延绥一地,还是太扎眼了。而借着钱守庸的调任,悄悄分到辽东去不失为一个好办法,至少有熟人关照不会稀里糊涂地被友军兼并了。说不定几年后,焦铭他们在辽东能发展起来,成为比祖大寿、皇太极更厉害的一股势力呢。谁说得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