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还有大部分毒性未解,但嗓子终于是好上一些,可恶的冰凌蜂,寒毒居然如此强劲。哼,不小心着了道,下次再让我碰到,定要让你好看!”少年乞丐喃喃自语道,语气中满是愤懑与不甘。
他的脸上写满了疲惫,回忆起被冰凌蜂袭击的那一幕,仍心有余悸。那冰冷刺骨的毒素瞬间传遍全身,直往他奇经八脉侵入,让他痛苦不堪,若非及时封印住周身经脉,怕是性命难保。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界安顿下来,还是得小心谨慎些。先前为了压制寒毒而封住的周身经脉也就全都不解了,继续装着中毒很深的样子,免得被别有用心之人趁虚而入。”少年乞丐大眼睛骨碌一转,心中暗自盘算着。
他微微皱起眉头,思考着接下来该如何应对这复杂的局面。孤身一人飘零在外,寒毒未解,又身处陌生之地,必须处处小心,才能确保自身的安全。想到这里,少年乞丐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
忽地,屋外传来咯吱咯吱声,似乎有人在朝自己的房屋来,少年乞丐一个激灵,飞也似的跳上床抖开被子钻入被窝。
他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屏气凝神,紧紧地裹着被子,只露出一双眼睛,警惕地盯着房门的方向。此刻,他的脑海中飞速闪过各种念头,是那店里的伙计青峰?还是那个医师赵济?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少年乞丐故意弄出一些鼾声。那鼾声时高时低,试图营造出自己正沉睡的假象。他的眼睛却一刻也不敢离开房门,手在被窝里悄悄攥紧,手心里已满是汗水。
“嘎吱”一声,房门被轻轻推开,一道人影缓缓走进屋内。少年乞丐的心跳愈发剧烈,却强装镇定,鼾声也不敢有丝毫停顿。
“人不大,鼾声如雷!青峰正忙脱不开身,赵医师却让我来叫这脏兮兮的小乞丐,瞧赵医师对其颇为看重的样子,真不知道眼前这小乞丐有什么好。”那道人影站在门口,远远的瞧着床上的少年乞丐,小声嘟囔道。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店里的另外一个伙计王俊,一番牢骚过后,王俊走近床边,一把扯开少年乞丐身上的被子。
“喂,起来!”王俊的声音带着些许不耐烦。
少年乞丐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得身子一颤,却又迅速装出一副刚被吵醒、睡眼惺忪的模样,迷迷糊糊地看向王俊,嘴里还含糊不清地嘟囔着,一副发不出音的样子:“啊啊啊……”
王俊皱了皱眉头,没好气地说:“赵师叫你过去,别磨蹭!”
少年乞丐心中一紧,暗想:“这赵医师找我所为何事?刚刚应该也小有动静,莫不是暗中发现了我运功逼毒的端倪?”但面上却不显,只是揉了揉眼睛,不情不愿地起身。
王俊叫醒少年乞丐,转身带路领着一起来到药铺内堂。
赵医师正与人看病交谈,见少年乞丐洗干净穿上干净衣服后,倒也是个眉清目秀的少年,虽说不上俊俏,但那清澈的眼神中透着一股灵动,面容虽稍显消瘦,却也有着一种别样的坚韧气质。赵医师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之意。
待看完病送走病人,赵医师转过头来,上下打量着少年乞丐,缓缓说道:“孩子,感觉可好些了?”
少年乞丐低着头,手指上下比划着,似在说道:“多谢医师收留关照,好多了。”
赵医师轻轻捋了捋胡须,微笑着说:“那就好,来,让我再为你把把脉。”
少年乞丐犹豫了一下,忙摆了摆手表示不用,身旁的王俊立马就不悦道:“赵医师给你这小乞丐把脉是瞧得起你,平日里多少人求之不得的事,你这小乞丐竟还不知足。”
赵医师似乎知晓这王俊的脾性,瞪了一眼也未多言,和声笑道:“瞧你这一脸迷糊样儿,天也快黑了,下午在云府也刚把过脉,回房早些休息休息,明天早上我再为你把脉。”
少年乞丐闻言立马俯首表示感谢,出了内堂恨不得立时冲回自己的房间,但又要装出一副虚弱的样子,只得缓步。他每迈出一步都觉得无比漫长,心中焦急万分,生怕赵医师改变主意,又要为他把脉。
一路上,他强忍着内心的冲动,步伐虚浮,仿佛风一吹就会倒下。恰好碰到青峰与他擦肩而过,他也只是微微点头,不敢多言,生怕露出破绽。
终于回到房间,少年乞丐迅速关上门,背靠着门,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心中暗自思忖:“这赵医师一瞧就是个高人,应该也略懂得修仙门道,我体内排出的毒不少,瞒不过高人的把脉,明天该如何应对那赵医师呢?”
“算啦,先休息,赶了好几天的路,也饿了好几天,多亏那云家的大小姐,好不容易捡了条命回来……”少年乞丐喃喃自语着,脸上流露出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
他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到床边,一下子瘫倒在床上,望着头顶的房梁,思绪渐渐飘远。回想起这两年寻仙问道的艰辛,风餐露宿,危险重重,近来大雪封山还遭遇了那可恶的冰凌蜂,若不是运气好遇上云家大小姐心善,自己恐怕早已曝尸荒野。
想着想着,少年乞丐的眼皮越来越沉重,不一会儿便沉沉睡去,房间里只回荡着他均匀的呼吸声。
夜很深,少年乞丐猛然惊醒。他大口喘着粗气,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眼神中充满了惊恐与不安。
四周一片寂静,只有窗外偶尔传来几声虫鸣。少年乞丐定了定神,努力回想方才的梦境。在梦中,他又回到了被冰凌蜂袭击的那一刻,那刺骨的寒冷和深入骨髓的疼痛再次袭来,让他在睡梦中都无法安宁。
他坐起身来,用衣袖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心跳依旧剧烈。黑暗中,他的目光显得格外明亮,仿佛还未从那可怕的梦境中完全挣脱:“可恨的冰凌蜂,都被蛰出噩梦来啦!”
月光透过窗户的缝隙洒在地上,形成一道苍白的光影。少年乞丐望着那光影,思绪愈发繁杂,怔了片刻,又回想起这一路,八岁下山求仙,一路坎坎坷坷。
那时的他满怀憧憬,带着对修仙的无限向往离开自己生长的山门。可这尘世的复杂远超他的想象,风餐露宿是常有的事,还遭遇过恶人的欺凌,也曾被妖兽追赶,毒虫侵袭,好几次都险些丢了性命。
这期间,他见识了人间的善恶冷暖,被欺骗过,也被帮助过。但他从未放弃心中求仙的信念,哪怕前路布满荆棘,依然坚定地向前走着。
如今,流落至此,不知未来又在何方。少年乞丐轻叹一声,月光映照着他那略显沧桑的面容,眼神中却依然闪烁着不屈的光芒。
“也不知山上大爹、二娘、三爹、四娘怎样了?哼……被他们狠心赶下山,我又去想他们干什么?”少年乞丐嘟囔着,语气中带着一丝倔强和怨气。
可他的眼神中却不自觉地流露出思念和眷恋,那些在山上一起度过的时光,有欢笑,有温暖,也有严厉的教导。尽管嘴上说着不想,心里却始终无法割舍那份牵挂。
他紧咬着嘴唇,努力克制着自己不去回忆那些曾经的美好,然而思绪却如潮水般涌来,让他的内心愈发纠结和矛盾。
少年乞丐孤冷冷的在床上辗转反侧,整个后半夜几乎没睡。天刚蒙蒙亮,他就坐了起来,双眼布满血丝,神情疲惫不堪。
“咯吱……咯吱……”屋外有接连不断的脚步声。
“听脚步声越来越近,似乎正朝自己这个方向而来。”少年乞丐暗暗忖道。
“小乞丐,起来了吗?”屋外响起一道清脆的声音,正是青峰。
少年乞丐深吸一口气,清了清嗓音应声道:“啊,啊……”
他起身打开房门,只见青峰一脸笑意地站在门口,手里还拿着一些吃食。
“给,赵师让我给你送来的。”青峰将手中的东西递给少年乞丐。
少年乞丐接过,点了点头示谢,青峰却是不走,直言道:“你快些吃了,我们一起去赵师那里。”
少年乞丐心里“咯噔”一下,暗叫不好,但面上还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应道:“啊……啊……”
青峰大体也明白他要表达的意思:“我这就吃,你稍等一下。”
少年乞丐狼吞虎咽地吃着,心里却在飞速盘算着应对之策。不一会儿,便吃完了,跟着青峰往赵医师那里走去。一路上,少年乞丐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手心却是捏着一把汗,心跳也愈发急促。
到了赵济医师的房门前,青峰敲了敲门,里面应了一声。
青峰推开门,示意少年乞丐先进去。少年乞丐硬着头皮走进房间,只见赵医师正坐在桌前,案上摆放着一些医书和药材。
赵医师抬头看向少年乞丐,温和地说道:“来了,坐吧。”
“青峰,这里没你事了,你去外面忙吧!”赵医师对屋外的青峰摆了摆手。
青峰应了一声,关好了门,随后传来脚落在雪上渐行渐远的咯吱声。
少年乞丐依言坐下,双手不自觉地绞着衣角,眼神有些躲闪。
赵医师微微一笑,说道:“孩子,别紧张,我只是想再看看你的身体状况。”
少年乞丐心中一紧,强装镇定地点了点头,双手上下比划了一下大意是说:“有劳赵医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