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宝十四年五月二十五日,扬州。
扬州初夏,烟雨朦胧。瘦西湖畔,一座竹林练武场,剑影交错,喝声连连。李白、杜甫、公孙大娘、李十二娘、公孙离、王维、陆羽等人身着便衣,正随公孙大娘练剑,姿势各异,却皆专注。
李白的剑法如其诗,飘逸洒脱,有“青莲剑意”;杜甫则招式稳重,讲究气息绵长,略显生涩;公孙大娘则风姿绰约,剑气如舞,犹有惊鸿掠水之美。
“太白兄,公孙女侠,我这剑走到第十七式就觉气不畅……”杜甫收招喘息。
“你心中过于忧世,剑意自然不畅。剑不光在手,还需在心。”李白收剑一笑,饮了一口酒。
“李兄你倒是自在,可这‘自在’不是人人都能练出来的。”王维也收剑,眉头微皱。
“你们的剑,都缺一口气。”一道沉稳如钟的声音,从竹林尽头传来。
众人闻声望去,只见一位身穿玄青剑袍、剑眉星目、步履如风的中年人踏步而来。他背后负着一口长剑,衣袍随风微荡,宛如山中剑仙。
“裴旻!”公孙大娘惊喜出声。
“是裴旻大人!大唐剑圣!”李白也目光一亮。
裴旻微笑点头:“听闻你们聚于扬州,苦练剑术,是为将来抵御贼寇。我怎能不来?”
他目光扫过众人,微微颔首:“虽未成气候,但都还算有心。我既来此,便教你们一套真正能杀人的剑法。”
他走上场中,长剑出鞘,剑光如瀑,一式平刺,便让周围竹叶齐齐断裂,飘然而落。
“此式名‘飞龙落叶’,并非华丽之招,而是破军之势。”裴旻缓缓讲解,姿势如雕塑,“剑术不是用来看,是用来杀敌的。”
众人肃然起敬,纷纷上前学招。李白更是目光灼灼:“大人剑道之高,堪称神人也。”
裴旻却道:“若天下太平,我宁愿这剑一辈子不出鞘。可如今大敌将至,我若不教你们,那便是误国。”
此时,一道黑衣人悄然进入竹林。他动作灵巧无声,等众人歇息片刻后才现身。
“青城裴旻?”
“是我。”裴旻望他一眼,已知此人武功不俗,绝非泛泛之辈。
黑衣人轻拱手:“在下乃唐门中人,奉门主唐三之命,特来拜访裴旻大人。”
“唐门?”裴旻微微皱眉,“你们这些藏在暗处的杀手,今日竟也找上了我?”
黑衣人苦笑:“唐门虽为暗器杀门,但从未背弃大唐。此次前来,是为一件大事。”
“说。”
黑衣人将一封密函递上:“门主欲与青城派结盟,目标只有一个——刺杀安禄山。”
裴旻沉默良久,目光缓缓扫过众弟子,最终落在远方朦胧湖光中。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七月一日。由我唐门主亲自调度,李寻欢刺杀主身,宁荣荣已入敌营为内应,李白与诸位江湖剑士为外围接应。”
“你们已做到这一步?”裴旻缓声,“看起来你们不是玩笑。”
“门主说,这一刀若不中,大唐或亡。”
裴旻长叹一口气,道:“我自幼习剑,为的是护国安民,如今大唐临变,我怎可袖手旁观?但我一人无法代表青城派。”
黑衣人立即道:“我们需要的不是一纸盟约,而是您的剑。”
裴旻沉默片刻,终点头:“你告诉唐三,就说——‘我裴旻,会出剑一次。这一剑,只为大唐。’”
“是。”
黑衣人抱拳,悄然退去。
裴旻望着天边逐渐西沉的日光,转身对众人说:“从明日起,你们每天练剑六个时辰。我要你们到了七月,能真正上战场。”
李白一拱手:“我等愿听先生教诲。”
杜甫握紧剑柄,目中坚定:“既生于此世,便不求苟安。”
王维闭眼一瞬,喃喃低语:“剑锋所指,不为杀戮,只为太平。”
裴旻负手而立,望着天边晚霞染红的水面,心中已有决断——这一战,无论多险,他都不会缺席。
六月一日,千里之外,范阳军营中,宁荣荣收到一张纸条。上头只有四字:
“剑圣会战。”
她知道——唐门的计划,已经走到最关键的一步。
天宝十四年六月六日,长安,唐门总舵密室。
晨曦未出,密室烛光通明,一张巨大的地图摊开于石桌之上,地图周围刻着数十个密密麻麻的标记,从范阳到洛阳,从长安到江南,形成了一道环环相扣的刺杀链条。
唐三站在地图前,目光冷静,缓缓道:“至此,计划全部完成。”
小舞轻声问:“开封冷家、嵩山剑派、青城派都已经确认?”
戴沐白点头:“三日前,我亲至嵩山,他们答应派出‘断水十三剑’两名长老为外围援护。”
马红俊接口:“冷家则派出冷千雪带队,驻扎在范阳西南三十里处的芦苇荡中,待我们发动。”
朱竹清手指落在地图一角:“青城派以裴旻为首,亲自率五名精锐剑客,从水路悄然北上,预计六月二十五日抵达接应点。”
奥斯卡笑道:“一场杀局,三方江湖高手齐动,主线、内线、外围齐全——这安禄山,即使是神仙也逃不出去。”
唐三闭上眼睛,长吸一口气,再睁眼,声音沉如山石:
“从现在开始,整个唐门进入绝对静默状态,任何一个字都不得外传。李寻欢将是这一战的核心,他若一人不回,我们全盘皆输。”
一阵轻风掠过,门外,一道瘦削的身影缓步走入。
他身披素青剑衣,脚步轻得如影无声,手中无刀,却如同任何地方都藏着刀。
他是李寻欢。
“时机到了?”他说。
唐三点头:“你将单人前往范阳,六月二十七日前进入营地,六月二十八日与宁荣荣完成接应,七月一日凌晨动手,刺杀安禄山。”
李寻欢微微一笑:“好。”
小舞缓步上前,递上一只牛皮包:“这是轻身丹、夜行符、破甲毒针、绛木软骨刀……万一计划有变,你得有足够退路。”
李寻欢接过包裹,一语不发。
戴沐白取出一叠银票:“这是六百两,足够在范阳调动你所需的一切。”
马红俊咧嘴笑着拍了拍他肩:“别太节省,回来的时候,我再请你喝酒。”
朱竹清和奥斯卡没有多说,只是一同抱拳,郑重地行了一礼。
唐三望着他,轻声道:“寻欢,此行,是刀中之刃,刃中之命。你若不归,唐门将立你为英魂。”
李寻欢笑容淡然,仿佛生死从不曾落入他眼中。他收好包裹与银票,转身便走。
身影如风掠过密室,下一瞬,已然踏上屋脊。
他轻功绝顶,穿楼越瓦,如影随形。他是唐门最隐秘的刀,如今,这柄刀终于出鞘。
就在李寻欢消失于长安夜幕之际,一道熟悉的身影悄然步入唐门总舵。
紫袍金带,面如老狐,正是当朝宰相——杨国忠。
唐三早已站在厅中迎接,目光不卑不亢。
“宰相大人深夜来访,不知有何要事?”
杨国忠目光扫过室内陈设,神色玩味:“你们已经开始行动了吧?那位‘李家飞刀’,是不是刚刚动身?”
唐三并未否认,只道:“李寻欢乃唐门最锋利的一刀。七月一日前,安禄山必死。”
杨国忠微微一笑,声音中却带着几分意味难明:“你们杀了安禄山,我自然高兴。但别忘了,这一刀若落偏了,惊动了敌人,反被反噬,天子问罪,第一个问的就是你唐三。”
“我知。”
“那就好。”杨国忠点头,转身离去。
临走时,他回头加了一句:“高力士来叫我,说陛下要我入宫侍奉。我得去了,你们这群江湖人,杀人之后也别忘了——留下活口,让陛下知道,是我杨国忠主导的。”
唐三看着他离开,半晌不语。
直到门声关闭,他才缓缓道:“想要立功,得先赌命。”
此时,长安楼宇之上,李寻欢一跃而出,踏入夜色。他未回头看一眼。他知道,从此一去,可能归来,也可能长埋范阳。
但他不怕。
因为他的刀,属于大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