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暗思,既然这水壶里的水来自地下环水祭坛的地下河水,那就表明,这水源源于其上游的地下河脉。可上游的地下河脉究竟出自何处?能否依据水壶中仅存的这些残水起一卦,以此推断上游河脉的出处呢?
天蛛身上呈现的卦象指向某个方位,想必那就是地下水的来源方向。古人没有先进手段,无法知晓整个地下水脉的结构。张开山当时也只知道这地下河水来自泰山附近,却没有明确方位。他豢养这只来自水脉上游的巨型蜘蛛,就是为了获取那个卦象,进而推测阴水源头的位置,找到那个地方。可他找到那里究竟想做什么?实在难以捉摸。
实际上,要是他像此刻的我一样,拥有这两枚人骨骰子,便能起阴卦,自然就能知晓这地下水脉,也就是卦象中阴水所指向的源头。倘若我现在能起一卦,就能得知水源上游的方位。要是和天蛛身上体现的卦象所指方位重合,那一切就绝非偶然。那个地方必定存在某种神秘事物,说不定就藏着一位周易阴阳家毕生追求的东西,或许,就是那第三枚人骨骰子……
之前在溶洞中看到的巨蛛身上的卦象,我仍记忆犹新,只是一直没时间仔细研究。我觉得当下没必要先去钻研它,应当先从这水壶里的浑水入手。
于是,我催促棍子赶紧收拾东西去楼下车里等我,跟他说我还有些事要处理。我拿着那半壶浑水走进卫生间,关上门,又掏出随身携带的两枚人骨骰子。此刻,我的内心满是激动,仿佛一切真相即将大白。
我将意念集中在这两枚骰子上,它们渐渐颤动起来,那灵动的模样,好似感知到了我的呼唤。骰子表面散发出丝丝寒气,仿佛有了生命,让我再度感受到它们侵入皮肉的寒冷。我晃了晃登山水壶里的浑水,倒出一点,浸湿了那两枚骰子,随后双手合拢握住,口中念念有词。此时,我把起卦的欲求都汇聚到这两枚骰子上。当欲念完全合一,我将它们抛了出去……
一番操作后,结果令人满意,没有让我失望,我得到了一个代表方向位置的水脉卦象。我兴奋不已,经过复杂的变化和解卦,大体得出了一个地下水脉的走势图。
风水,自然离不开对水脉的研究。但这地下水脉,可不是一般的起卦就能算出来的。地下属阴,地下水也被称作阴水。平时那些风水大师,顶多看看肉眼可见的地表风水,面对这深不可测的地下水脉,就毫无办法了。但这恰恰是阴卦的起卦范畴,是我的拿手绝活。我满心兴奋,拿出地图,按照方向和距离进行测算。
水源地大体确定,应该在泰山北麓的某个位置,距离我们现在所在的灵岩山大概有三四十公里远。那里究竟是怎样的世界,又存在着什么呢?难道那个地方就是张开山这位周易奇才穷尽一生,甚至死后都还在探寻的地方?那里到底有什么?真的有那第三枚人骨骰子吗?我的内心不禁激动起来,心想,我此生是否也有机会集齐这三枚骰子呢?
这次灵岩之行虽说没有实际收获,但也有软性收获。这年头,信息最重要也最值钱。我正想得入神,突然听到楼下传来汽车喇叭声。
楼下的催促声将我从幻想中拉回现实。我赶忙记下那个神秘位置,收拾好背包,跑下楼去。一路上大家都没说话,回到了济南。车开到宽阔的经十路,一种终于到家的温暖涌上心头。看着繁华的道路两侧,我由衷感叹:还是社会主义家园好啊!
我们先顺路去千佛山医院治伤。棍子伤得最重,医生说最好在医院调养几天。可他不同意,缝完针后,说什么也不在医院住,硬说自己的腿没事,还说只要第三条腿没事,其他的就不叫伤。
往后几天,我们各自回家休整,约定五天之后,再次到徐大脑袋的古玩店碰头。说实在的,头两天,我都还没从之前可怕的经历中缓过神来。每天除了睡觉,一睁开眼睛就开始回忆这次的经历。眼前和背后有太多诡异的事情,也有太多解不开的谜团。虽说大体上脑中有个思路,逻辑上也算有个脉络,但总有千头万绪的东西缠绕着,满是迷惑性。总让人感觉冥冥之中事情没那么简单,还充斥着某种危险,仿佛一切都还没结束。
我一直在想,在盗洞放绳子救我们上来的那帮人究竟是谁?要是弄不清他们的身份,可太可怕了。我们在明处,敌人在暗处,一切都太被动了。还有我被抢走的那本书,现在又在哪里呢?想了半天,想得我头疼。有些思维上的疙瘩,越想解开却越解不开,正所谓剪不断,理还乱。用现在的话说,就是无解!所以我索性不去想了。
虫背天卦
到了第三天,我的心情逐渐平复,接受了之前发生的一切,把自己之前的行动定义为一次有惊无险的野外探险。虽说除了棍子从巨虫洞内揣回来的那个铜制书架,我们一无所获,但也增加了不少阅历和人生体验。这么一想,我的内心就平衡多了。
我对那个铜书架不感兴趣,让我揪心的是当时摆在书架上张开山的那本阴阳卦书。那是本奇书,里面有很多对我来说有价值的信息和易法,居然被水泡烂了,就连书的残体还被别人拿走了,实在可惜。
现在还有个问题让我放不下,就是那只巨型蜘蛛背后图案衍生出的奇异卦象。通过巨虫背后图案解读出来的卦象非常奇特。之前在地下洞中的时候,我做过简易推演,推定它代表一个地点。
从卦象所解读出的关于地点的意象,并非表现为明确的距离与方位,而是一种独特的描述。确切而言,那是对山川水脉状态的一种勾勒。只是卦象描述有限,所展现出的内容较为模糊,不够具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