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体来看,那里呈现出一番奇异景象:处于水之北、山之北,东南西三个方向皆有山峦环绕,形成一个背阴之所。而且,此地在卯时与酉时皆能沐浴阳光,并有紫气萦绕。南面主峰最为高耸,西面山峰次之,东面山峰最低,以此吸纳紫气东来之祥瑞。
不过,最高的那座山峰并非泰山主峰,而是泰山北麓的余脉。卦象所指的地点,便在三山环抱之中的最高山峰处。此山雄伟,虽高度不及主峰玉皇顶,呈九五之势,未至极致,却因此更利于运化日月精华,又背依泰山主峰,更易汲取天地能量。
还有一点可以推断确定,此地蕴藏阴水,也就是我们所说的地下泉水,水势浩大,水脉可延伸至远方,水流方向由南向西北。我们在地下环水祭坛所见的地下河,便是其远处的一个水眼。
卦象所呈现的并非整座山峰,而是山体上的某个特定地点。这个地点既不在山顶,也不在山下,大约位于山峰三分之一处。我能做出如此精准判断,是因为此卦象独具特殊之处——存在动爻。
所谓动爻,即在卦象中呈现出的三个阳爻或三个阴爻。三个阳爻称为老阳,三个阴爻称为老阴,老阳和老阴即为动爻。在易学里,有“动必变”之说,变出之卦所对应的爻便是变爻。
将山视作纯阳爻来判断,其变卦后的特殊卦象中,唯一的阴爻出现在自下往上数的第二爻位置。这就表明,那个阴气的入口既不在山根,也不在山顶,而是在山体中间偏下之处。
此处绝对是风水极地,甚至堪称圣地,其能量等级之高,风水流转之畅,世间罕见。总体而言,我有一种奇妙却又不太恰当的感觉,虫背卦象所呈现的山峰,仿佛一个活人。
倘若把山体比作一个活人,那么这个人,必定是个女子。她背靠泰山这极阳之势,在其庇护下,面朝北方,体态匀称地打坐,汲取自然之灵气,体内五经八脉通畅,进而有所孕育。而那个圣地,大概就在她子宫所在的位置。
但在我看来,这一切依旧太过模糊。我心想,当年明朝的张开山即便真的得到这个卦象,也未必能找到那个位置。又或者,从另一个角度讲,是不是因为我学识浅薄,无法解读出卦象中那些奇幻莫测的内容,这也未可知。
不过当下的情况,对我而言已没那么被动。因为我有从灵岩地下带出的那半瓶地下河水,凭借此水得出的大体地下水脉指向,又多了一层判断依据。虽说那也只是一个大致的方向位置判断,但能将寻找范围锁定在更小的空间内,不至于在整个泰山山脉的群山中盲目探寻,毫无头绪。
就在我躺在床上思绪万千之时,电话骤然响起。是老万,他在电话那头抱怨道:“大有啊,你快来看看吧,棍子这小子快疯了。抱着钱罐子一个劲儿地乐,根本停不下来。你再不来,就得送神经病院了。”
我忙问棍子在哪儿,他告知我他们都在英雄山许大脑袋的古玩店里,让我赶紧过去。我心下疑惑,这不约好明天碰头吗,怎么今天都先去了?这帮人真是沉不住气,也不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莫不是又想骗我过去组酒局,玩那老套路?我最近心烦意乱,对酒局实在提不起兴趣。可电话那头的老万很快就挂断了电话,我无奈之下,披上外衣,坐上34路公交车,直奔英雄山文化市场。
一到许大脑袋的古玩店,我便看到老万正和前面柜台上一个漂亮的女服务员聊得热火朝天。他见我来了,止住嬉闹,朝里面一指,告诉我棍子在里面办公室。
我没理会他,径直走进里面。只见棍子双手捂着胸口,躺在许大脑袋的皮沙发上,一个劲儿地傻笑,咯咯笑个不停,笑得两个脸蛋通红,就像喝多了酒处于半昏迷状态,而且边笑还边放屁,活脱脱一个傻子模样。
我指着沙发上的棍子,转头问旁边的许大脑袋:“这是怎么回事?都快送精神病院了,怎么没人管?”
许大脑袋拍着油光锃亮的大秃瓢说:“大有,你可别埋怨我,这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白芳今天回北京了,走之前给了他一张卡,他就乐成这样了,连中午饭都没吃。”
我暗自思忖,这都是什么毛病?棍子这小子向来没出息,经不住一点诱惑。白芳这又是给了他什么好处,能让这小子神志失常。
我先是朝棍子的屁股踹了两脚,没反应,接着又扇了他一个大嘴巴子,把他从沙发上拉起来。这才看清,这小子双手捂在胸前的是一张银行卡,我瞬间明白了几分。
转头问后面的许大脑袋:“是不是白芳给他钱了?”许大脑袋点了点头。
这时老万也来到后堂,让许诺泡上茶,给棍子醒醒神。一番交谈才知道,原来是因为我们这次灵岩之行带回来的那个铜制书架,白芳带走了。听说北京圈内有个买家,暂定出价100万。
许大脑袋说:“白芳说了,按照四个人平分,每人25万。但给你们多一点,她给你们每个人卡里打了30万,她自己不在乎这点钱,无所谓。要是价格再有变动,多了就补,少了你们也不用退。”
我这才恍然大悟,可内心也不禁“咯噔”一下。虽说那个铜制书架只是个普通古董物件,上面没什么值钱的信息。但这东西一旦出手,我们每个人的性质可就变了。虽说不算盗墓,却也有些擦边,我们岂不成了挖掘文物的盗墓贼?
这趟行程惊险万分,我们历经生死,可若是收下这些钱,我们的所作所为与盗墓挖宝又有何区别?这不就等同于挖古人的墙角吗?
我对白芳也生出些许埋怨,虽说我们关系不错,但她做决定前多少该和我商量商量,擅自决定把东西拿走,未免太独断专行了些,我的心里难免有些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