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迷离的声音带起黏黏糊糊尾调,omega双目涣散地注视着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眼角难受得泛起红痕,隐隐有水光闪烁,他没听清男人的话,吸了吸鼻头带着疑惑的鼻音:“什…么?”
“还什么?”
男人被他气笑了,隐藏在黑夜里的眼眶发红,蜿蜒的红血丝爬上双目,灼热呼吸交缠喷洒,喘息不止。
忽然,他松开扣着omega手腕的大掌,改为半托举着人后脑侧颈,拇指顶挑起omega的下颌骨,维持着搂腰的姿势不由分说吻了下去。
“唔…!”
厉时安睁大眼,不可置信地望着突然亲吻自己的人,得到自由的双手本能推拒着人胸膛,迟钝的大脑难以分析现在的境遇,口腔内空气被掠夺一空,窒息加情热让他身体飘飘然,仿佛置身于九天之上,踩不到实处。
他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后缩,攻城略池的男人像只失去理智的野兽,毫无章法的动作让他有种下一秒就要被吞吃入腹的错觉,男人用着要把他捏碎了揉进骨血的力度,发了疯地吻他。
“别…不、行…!”
他艰难从情热的沼泽里挣扎出几分清明,照着肆虐的舌尖狠狠一咬,“哼…”男人吃痛闷哼,下一秒又变本加厉地撬开他的齿关,厉时安呼吸散乱,眼角滑出凉意,被吻到眼前阵阵眩晕。
他想往后面躲,可腰肢被紧紧桎梏着,全身使不出半分力气,几乎一有逃离的念头就被更得寸进尺的拽回来,不行…不能这样!
他知道那帮人时刻关注着自己,也知道江乐乐身份不简单,估计一早打着让江乐乐陪自己度过发情期的念头,但他——不同意!
他不答应!
omega握着拳头积攒气力,忽然探掌一把拽起男人的发丝!迫使他停止这个过分的吻。
做完这个动作后,厉时安精疲力尽,用力眨了眨眼,借着月光想看清这人的容貌,高抬下颌的姿势让男性脆弱的喉结完整暴露在他眼前,omega清晰看见那块凸起克制地动了动,随后一缕银丝滑落,越过喉结、锁骨,淌入成年男性不断起伏的、宽阔饱满的胸肌缝隙之中,最后隐没衣衫不见。
“……”
厉时安呼吸一窒,刚压下去的热度又有卷土重来的趋势。
男人被他拽着头发没动,拇指暧昧地蹭了蹭omega水光潋滟的唇,他低垂着眸子,紧绷的颚骨勾出比平日里更为凌厉的下颌线,让他的面容看起来形销骨立,有种寒刃出鞘的锋锐侵略感。
他逗弄宠物般拨弄着omega的下巴,眸子晦暗不明地盯着月光下omega唇角处溢出的大片水光,晶莹剔透、漂亮极了。
厉时安大口大口呼吸,面颊都被烫透了,容色绝艳,赛过三月春桃,他喉头干涩,缓了半天堪堪憋出句:“你…你不是——”
这人绝不是江乐乐!江乐乐哪有他这么大只这么凶!
“嘘——”男人凑到他面前,竖起一根手指横在自己唇上,轻语:“先别说话,让我冷静会。”
青年温润清冽的嗓音染上褪不去的欲色,仿若黑夜里的玫瑰,又似诱人的罂粟,危险,却引人奋不顾身的沉醉其中。
他低笑一声,又说:“我怕你说出什么我不爱听的话,控制不住我自己。”
“要是做了什么错事…吓到宝宝了,可怎么办?”
厉时安觉得这人有点不对劲,但烧糊涂了的大脑分辨不出什么,他急于确认这人是谁,顾不得其他,omega张了张嘴,还是困惑道:“你不是乐乐…你是谁?”
“……”
空气刹那凝结,只有二人凌乱的呼吸交错,青年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挤出来的:
“乐、乐?”
“哈…”他不怒反笑,捏着omega颌骨转向自己,眸光灼灼:“不给我亲,反而想着那个狗崽子?”
他全身肌肉绷紧,像被侵犯了领地的野兽,连番的冲击让他一贯明晰的思绪变得偏激而狂躁,男人欺身下压,凑到omega耳边,呵气如兰:“宝宝喜欢江乐乐?”
他好嫉妒——
他生怕厉时安出什么事,不顾一切来寻他,又把自己的利齿獠牙尽数隐藏,唯恐吓到omega。
哪怕怒火攻心,他都克制着自己不去伤害他。
结果他怎么能在自己的床上想江乐乐!他怎么敢!
还叫这么亲密!
“我…不是,”温热的吐息让omega绷起半边身子,话只说了一半就猛地咬紧唇瓣。
他别开目光,感到这人火炉般的躯体又热了几分,沉闷的呼吸像羽毛轻抚,omega忍不住往另一侧躲:“你…你离我远点。”
赶他走?
然后让江乐乐来吗?
男人磨了磨牙,火气上涌倒灌,用尽了全身的克制力才忍住弄死江乐乐的冲动。
极近的距离让厉时安能清晰感知到彼此最真实的反应,偏偏这人还不断往他耳边吹气,泪水一颗一颗砸下去,再被男人发烫的指腹抹掉。
青年周身沉着低气压,好似存心折磨他,他本能感到危险,想躲开这个人,就是这时厉时安忽然嗅到股极淡的茶香,好像是…云雾茶?
电光火石间,有什么东西闪过他空白的大脑:“顾…顾淮?”
男人呼吸顿了顿,他目光终于奖赏似的落回omega脸上,心情肉眼可见变得愉悦,他低下头颅亲昵地蹭了蹭omega颈窝,收紧臂弯紧紧抱着人,像被顺了毛的大型犬,嗓音沙哑:“嗯…叫我什么?”
他还是太好哄了些,只需要厉时安认出他,那些暴戾便霎时烟消云散,丢盔弃甲。
见过厉缚明后,尤其是知道厉缚明告诉了厉时安厉家当年的真相后,顾淮一直暗中关注着omega,生怕他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
还好让他等到了,其实他知道厉时安对江乐乐没什么,是江乐乐一厢情愿,可他在这样的厉时安口中听见江乐乐的名字还是忍不住发狂,嫉妒灼烧了他的理智,让他压抑的情感骤然井喷。
厉时安惊讶侧过头,正对着顾淮:“阿淮?你怎么在这,还有你的腺体不是——”
真是他!
厉时安怀疑自己是不是烧糊涂了出现幻觉,不然顾淮怎么会在这?而且…他的腺体不是没了吗?云雾茶的味道哪来的?
“这些晚点再说,”顾淮却忽然捧着他的脑袋堵上了他的唇,厉时安瞳孔一颤,呜咽着拒绝:“别…!”
他不想再接吻了!喘不上来气!!
更清晰的云雾茶安抚信息素环绕着厉时安,顾淮这次的吻带着些安抚的意味,温柔缠绵,厉时安感觉自己坠入了柔软的云层里。
青年这次仅仅浅尝辄止,刚刚那些锋锐的压迫感仿佛只是错觉,顾淮恢复了厉时安熟悉的模样,温润又包容,他吻了吻omega耳根,诱哄道:“这个不好听,换一个。”
“唔?”厉时安被吻的脑子晕乎乎的,无意识地向男人撒娇。
omega明显没听懂他的意思,顾淮眉眼溢出丝无奈:“我说…宝宝能不能叫点好听的来听听?”
厉时安双臂环着人脖颈,波光摇曳间,他的双眸仿佛一颗上好的宝石,含着春水,清晰映透出男人的面容,好似天地间只能看见他一个人。
他顶着迷恋的眸,歪了歪头,依赖又不解地喊了句:“哥哥——?”
顾淮呼吸狠狠一沉,喉头情难自禁地动了动:“嗯…在,哥哥在。”
他进来时看见这小家伙拿刀往自己腺体砍,吓得心跳都停了,打定主意教训教训这不知天高地厚的omega,可厉时安软着嗓子这么一喊,他又什么气都生不起来了,心都化成一汪春水,只想好好爱他。
“宝宝,”顾淮又叫,omega原本的抑制贴已经在动作中滑落,顾淮拇指摁了摁人后颈,给了omega个临时标记。
“哼…!”
厉时安死死扒拉着男人的肩膀,尖锐的指甲深深陷入血肉,抓出数道血线。
100%的匹配度换来摧枯拉朽的愉悦,身心合一的交汇体验令人神经颤栗,许久后顾淮才松开omega,他餍足得抵了抵唇角,淡淡的血腥味在口齿蔓延,随后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探掌往下撩去。
“顾淮!”
厉时安拦住他的手,顾淮顿了顿,转眸不太高兴地看盯着他。
再温良宽厚的人也不喜欢在这种时候被拒绝,何况顾淮从来不是什么良善之人,他骨子里刻着掠夺的基因、暴虐的因子,疯狂叫嚣着要把眼前这个omega拆吃入腹。
无比契合的体验令omega呼吸混乱,他肌肤渗出一层薄汗,情热因临时标记褪下些许,厉时安终于恢复了理智,他复杂地看着顾淮,嗓音还哑着:“我想要抑制剂。”
顾淮别开眼,幽幽道:“没有,我没带抑制剂。”
“……”厉时安一噎,他想凑过去撒个娇,可惜顾淮没给他这个机会,男人拇指挂过他唇瓣,直接扣住了他的下齿,语气听起来有点生气:“不许用抑制剂,抑制剂不好用。”
“宝宝,我们用点别的好不好?”
这人又换上一副勾引的调调,厉时安心里一痒,有点不妙的预感,但还是忍不住问:“什么?”
有什么比抑制剂还好用?
顾淮笑了,带着点奸计得逞的愉悦:“用我。”
“我比抑制剂好用。”
·
比起室内火热滚烫的氛围,厉时安的门外,气氛可谓是冷肃到了极致。
浓重的火药味蔓延,江乐乐死死盯着那扇门,语气冷到能结冰:“让我进去。”
“不行。”厉缚明拦在他面前,Alpha手中拿着个平板,上面原本的监控影像已经熄灭,摄像被人为掐断了。
他又穿上了那套偷感很重的衣服,整个人被包进去,从形体到容貌无一可见,眼前几个人早都见怪不怪,何君瀚站在他身后当台柱子,江良则躲在一旁没骨头似的靠着墙把玩自己的腕表。
江乐乐深吸一口气,目光不肯从那扇门前移开半分:“厉缚明,你什么意思?”
厉缚明的身份在这算个秘密,极少被直呼大名,江乐乐听着内室传来的轻微响动,显然是气极了,拳头一紧,就要往里冲:“让开!”
“恐怕不行,”厉缚明耸肩:“我弟弟好像不喜欢你。”
“他刚刚想干什么你也看见了,你有把握制止他?他最近见都不想见你。”
“还好顾淮来了。”
厉缚明的话直往他心口扎,江乐乐本打算明天去找哥哥把事情说开,尽管不知道缘由,但哥哥一定从哪里知道了他的身份,不然态度不会这么反常。
明天哭一哭,说不定哥哥就心软了,谁曾想——
早知道今天去了!
他顺了顺心口,还是恨得牙痒痒:“那我也不能就这么看着顾淮那家伙得逞!”
好不容易才让哥哥和顾淮生点嫌隙,这一晚上不前功尽弃?
厉缚明不置可否:“也不是第一次,你冷静点。”
咔嚓。
无形中有什么东西碎掉了。
江乐乐被这么一安慰。更难受了。
“那个…”缩在一边的江良默默举手,他指了指不远处战战兢兢等了不知多久的传话员,汗颜道:“要不咱们别在这围着了,外面都快打进来了。”
这几天形势愈发严峻,外面的狂暴Alpha数量不增反减,眼看这座海岛科研院就要坚持不住,在猛烈的攻势下摇摇欲坠。
江乐乐疲惫地摁了摁太阳穴:“我和大人在这是有要紧事,谁让你俩一起围在这了?”
“你们不会过去帮忙?”
莫名其妙被骂了一顿的江良十分好脾气地受了,江乐乐的脾气和他的年纪非常相符,经常幼稚的摔桌子,他优雅温良地笑了笑:“好的,乐乐少爷,我们这就过去处理。”
只口不提刚刚是江乐乐不让他们走的事情。
二人走后,厉缚明看了眼靠在墙边小臂盖上眼睛的江乐乐,摇了摇头也准备离开,江乐乐似有所感,他放下手,撩人一眼:“等等。”
“嗯?”
“我有个问题,”江乐乐探究地看向Alpha:“你不是说必须要哥哥的血才能做出‘解药’吗?”
厉缚明眉梢一挑,他知道江乐乐要问什么了:“所以?”
“所以那个沈博士是怎么批量生产所谓的舒缓剂的?”
“那东西真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