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五娘心中恨极了吴七娘,以及她生下的长子,但现如今还不能立即对他们两人动手,不然自己就会落得一个不贤不慈的名声。
王五娘虽然莽撞,性子直,但她并不是个蠢货,吴七娘母子出了事情,那后院中谁受益最大?肯定是自己。
这种事情旁人一眼就知,所以她得找个替罪羊。
王五娘这边还琢磨着,怎样除去吴七娘母子,顺安在她旁边,脸色不断的变幻,最后想了想还是出言道:“大娘子。”
“什么事儿?”被人打断了思绪,王五娘有些不高兴。
“大娘子,现如今你掌着后院的权柄,但是底下的人,到底是在小娘手底下待过的,也不知他们其中有没有人投了吴小娘,现如今咱们是不是要安排自己的人进去?”顺安怕王五娘又想起什么害人的法子,只得拿这些去转移她的注意力。
王五娘确实也比较重权,因此她还是在意此事的,便吩咐道:“顺喜,你去将阿母给我挑的那些管事妈妈都带进来,我有事情吩咐他们。”
顺喜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顺安,朝王五娘福福身子,便出去了。
顺安也感受到了顺喜的目光,她垂下眼眸,仔细思索着,等下该如何去打消顺喜的怀疑。
最好是想个法子,将顺喜也拉拢过来,不过这一点怕是比较难了,顺喜一家老小,都是王家的奴仆,受王家掌控,轻易不敢背叛。
不过,顺安也不是想要顺喜背叛王五娘,她想要的是在自己行事的时候,顺喜能行个方便。
顺喜没多久就带着人进来了。
宇文夫人那边,给王五娘准备了不少管事的老妈子,是为着等李二郎成为宗子之后,王五娘能帮衬着杨夫人管家。
有这么多能人在,王五娘管一个小小的院子,可谓是轻轻松松。
没多久,王五娘便将自己的人安插到院子的上上下下,原先的那些人便被排挤了出去。
这些人虽然出身卑微,但也有着自己的想法,就这样被排挤了出去,心中对王五娘也是有着怨言的,只可惜王五娘的目光,从来不会落到这些出身卑微的下人身上。
特别是李二郎身边伺候的那些丫头,这些丫头个个花容月貌的,让王五娘觉得碍眼,因此这些丫头全被打发了出去。
这些丫头好不容易能进府伺候,是万般的不想出去,但现如今不管怎么哀求,王五娘都将他们打发了出去,一时间小院这边哭声阵阵。
杨夫人那边得知了此事后,便微微皱眉,对齐妈妈道:“你去叫管事,将这些小丫头都送去庄户上,安排他们在庄子上做一些纺织的活计。”
这些漂亮丫头,当初是琪小娘安排进去的,想的是李二郎年轻气盛,面对这么多漂亮丫头会把持不住。
他如果多收用了几个,琪小娘便会安排人传他好女色、不堪大用等传言。
这些事情在杨夫人看来都是些小事,因此并没有责怪琪小娘,只叫人暗自提点了琪小娘两句,当初她跟白氏的恩恩怨怨,不应该牵扯在孩子们身上。
最关键的是李四郎性子直,不适合做掌权的家主,日后最有可能上位的就是李二郎,如果琪小娘得罪了李二郎,对方也许会迁怒于李四郎。
杨夫人也是看着李四郎长大的,因此便多劝了琪小娘两句,琪小娘虽然脾气不好,但是个听劝的,后面便没有再为难李二郎,平日里都避着他走。
只上一次没忍住,趁着抽李四郎的时候,趁机出了心中的怨气。
若说琪小娘与李二郎的生母白氏的恩怨,那就涉及到后院争风吃醋的事情了,说生死大仇那是没的,但小矛盾也不少,长期下来便成了积怨。
王五娘掌了权,又将院子里的人都换成了她的人,其余的侍妾就发现自己使唤起人来,就没那么得心应手了。
特别是位于小花园的王青棠,她那边本身就只得一个使唤的婆子,现如今使唤婆子又换成了王五娘的人,她想喝个茶水或者是泡个热汤,那婆子总是推三阻四,十分的懒怠。
她与王五娘是同一天进门的,但是至今还没有跟李二郎圆房,只因王五娘每每缠着李二郎,不许他到旁的妾室那里去,李二郎也宠着王五娘,事事依着她。
婆子使唤不动这也就算了,甚至有时候厨房那边送来的吃食,不是冷了,就是油腻腻的让人吃不下去。
这些人都是得了王五娘的示意,为难底下的妾室,想让这些妾室主动找她低头。
最先低头的便是乌山意与石弦月两人,乌山意是没有任何倚仗,只得向王五娘低头,至于石弦月,她已经没了争宠的心思,低个头换太平日子罢了。
蘅娘那边,李二郎对她还是比较看重的,时不时的给她赏赐,底下的人就不敢为难她。
吴七娘那边,就更没有什么影响了,她自己手底下有人,而且还养着大哥儿,没有人敢怠慢她。
说到底,底下的人还是知晓,谁才是那个真正做主的人,李二郎在意的人,他们不敢去动的。
王五娘没达到自己的目的,又没有办法从其他的地方出手,就只能在房间里面生闷气。
“当年姑姑能做到的事情,为何我就做不到?”王五娘懊恼。
她自小就是听着王夫人的故事长大的,在旁人的嘴里,王夫人不是什么好人,善妒不贤,但在王五娘看来,王夫人的做法没有错。
丈夫、丈夫,一丈之内方为夫,作为女子想要独霸自己的丈夫有何错?
当年王夫人独霸了并州牧整整十年,背负了一身骂名,但在王五娘看来,这些不过是那些腐儒的胡言。
什么三从四德,什么贤良淑德,都是胡言乱语。
顺喜与顺安看着王五娘发怒,顺喜暗自叹气,大娘子的想法对错,顺喜没有办法评判。
她只知道,现如今大娘子这样做,日后吃苦的肯定是大娘子。
人在改变不了这个世道的时候,违逆世俗,便只有吃苦受罪的份儿,这个道理,顺喜从小就明白,就像自己作为奴隶,一辈子也只能为奴为婢。
有时候顺喜也想,这个世道公平吗?是不公平的,但这又有什么法子呢?
男子三妻四妾,对女子不公平,但贵族与奴隶,又岂是男子与女子之间的问题?有些事情顺喜不敢深想,怕想多了,自己就会生出许多不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