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府。
“她当真如此大胆?”
年遐龄致仕在家平日里遛鸟养花,虽然现下局势有些紧张,但两个儿子都是有脑子的,唯有小儿子分寸感不佳他有些许担心外,并无太多烦恼。
只是如今想来,却一身冷汗塌湿了里衣。
此时脑海里闪过无数名字,什么韩信,蓝玉,彭越,英布,周亚夫,檀道济,石守信,李善长,高颎等,无不是辅佐一代帝王登基后,被猜忌清算的将臣。
年遐龄的手不停的颤抖,他强迫自己静下心来,分析着年家的退路。
“致仕?交出兵权?实在不行,叫亮工舍了两条腿!”年遐龄咬着牙,年家一时的隐退不算什么,孩子们都好好的才是正经。
年府医摇了摇头:“这些路子这位曹格格都算到了。若是初登基,朝政不稳,二少爷退不得。可等到后面,小姐没有孩子,深宫如何自处?况且,小姐的性子老爷又不是不知道。”
年遐龄闭眼盖住脆弱,而后又道:“你一五一十的说来。”
年府医记性不错,把年世兰带曹琴默进门到离开的话都学了一遍。
“那曹格格临走前回头看了我一眼,只说了一句:年府医的医术,可能医死人,白骨生血肉?”
年遐龄却是笑了起来,只是声音里的悲凉听的人不由得红了眼眶。
“玲珑心窍狠毒心肠,只看世兰的造化了。”
走到今天这一步,年家未必没有自救的路子,可正如这位曹格格所言,他们的世兰不会选择断臂求生。
这位曹格格真是把每个人的心都摸透了。
“老爷!”
年府医何尝不知道这道理,可年世兰的性命在他看来是最重要的。
“世兰不会委身于杀子仇人的身下的,更遑论用她二哥的性命铺垫她的荣华路。”
年遐龄本还算挺拔的身姿骤然变的佝偻起来,不过眼神里的光却并不曾熄灭:“那位曹格格的意思你可懂了?”
年府医愣了愣:“我并不能医死人白骨生血肉啊!”
年遐龄翻了个白眼:“不,曹格格是提醒你,若是能让世兰假死脱身,也算是保了她一命。”
“是啊,假死脱身。可是宫中太医医术并非好糊弄,典籍中记载......”
年府医嘟囔着便离开奔向自己的书房,他的师傅留下了不少残缺的医籍孤本,未必没有希望。
年遐龄看着空荡荡的院子回到屋内给自己远在安徽的大儿子写信。从龙之功的富贵,终究是怕没有性命去享啊!
年府的谋划基本在曹琴默的算计内,年世兰和年家纠葛不可分开。
他们所有的办法无非是舍弃,舍弃年羹尧或者舍弃年世兰。但这两样怕是年家无法抉择。
这就是曹琴默给年家的唯一的路子,只有她在,才能叫年世兰有机会保了这条命也保了年家。
到底是年世兰掌家,年家送进来了不少布料补品,其中混进来了年府医给年世兰调养身体的药,和一匣子银票。
曹琴默不客气的收下了,这是她应得的。
“这是怎么了?斗志全无?”
这天儿真是开始变冷了,阳光下的风都是凉的。
年世兰哼了一声:“我又不是那起子没心肝的人,失了孩子怎能不难受。”
“光难受可不能为孩子报仇,趁着同宜院那位禁足,你可得把这雍亲王府摸的透透的才好。”
曹琴默可不是来当知心大姐的,什么身体不适都算不得理由。剧里她不是也这般生龙活虎的和宜修一同操持了先帝丧仪中府中的大小事务吗?
年世兰疑惑的看了曹琴默一眼,总觉得她话里有话。
“知道了,你也太小看本福晋的手段了。这大把的银子撒下去,可比小家子气的乌拉那拉宜修多年经营还要管用的多。”
曹琴默不置可否的摇了摇头,四肢发达的人头脑简单这话也不全对,不过放在年世兰身上还是合适的。
“不说这些了,你肚子可还稳当?上次走的急,也没叫徐府医给你看看。”
年世兰神情有些落寞,但还是撑着精神道:“若是个阿哥,你便稳当了。”
“我倒是觉得,是个小格格。”
曹琴默今日倒是打扮的清爽,简单的温柔的浅紫色旗装,头上也只用了两根银钗做点缀。
“格格也好,总归是个念想。等过几年养好了身子,再生个阿哥,便不用愁了。”
说着,叫颂芝拿了好些首饰匣子来。
“你打扮的也太简陋了,比那吕格格还不如。怎么说也是我的人,可别丢了我年世兰的脸面。”
曹琴默让后头的音袖接过,转头说起了别的话题。
“后院久不见婴儿啼哭,你以为如何?”
曹琴默可太喜欢宜修有一个白月光姐姐可以利用了。她得好好打算,为胤禛再奉上一位无可指摘热烈貌美的朱砂痣,为她所用才好。
年世兰虽有杀夫的心思,但到底年府还算干净,没见过如此小家子气的当家主母,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还能如何,都是些不争气的。”
曹琴默喝了口颂芝亲自调的蜜水,被热水氤氲的眉眼模糊住了里头的算计:“听说,咱们后院,时常有姐妹像福晋这次一般,小日子难过难捱。”
“你的意思是?”
年世兰突然笑了起来:“果然是极般配的庶出夫妻,手段是一模一样的狠毒。”
“虽说雁过留痕,但到底时间久了些。不过,这往后的日子,福晋,您得让她们生啊,您得委屈,嫉妒,扭曲着自己的内心,让她们生。”
说到这里,曹琴默放下杯子笑的阴狠:“这次是多好的机会啊,福晋这一胎落的无声无息也太过委屈了。麝香功效如此狠毒,福晋因此得了下红之症,也不奇怪。福晋,您觉得呢?”
年世兰当然不想再委身于爱新觉罗胤禛的身下,这提议倒是十分符合她的心意。
“你说的是,我儿怎能走的这样无声无息,定要日日,夜夜,提醒那个男人,我的孩子是怎么死于他手的!”
年世兰看了一眼颂芝,颂芝立刻意会,准备传信回年府,叫年府医弄些药进来。
“那我第一个孩子呢?齐格格,王爷,还有谁?”
初有孕时胤禛的欣喜和肚子日渐变大后他眉眼间的阴郁清晰的浮现在年世兰的脑海,从前不明白,如今清楚的多。
“问我吗?我比福晋入府要晚的多。但是这一环环,怕是这几人,都逃不脱。”
“乌拉那拉氏恨我我自然知道,王爷到底为何?”
曹琴默敲了敲桌子,意味深长的样子叫年世兰心头不安:“为何?兔死狗烹,鸟尽弓藏。年大将军会因着你这孩子更为忠心还是以继承人的舅父自居,谁又能知道呢?”
“哈,哈哈哈哈。”
年世兰笑的眼泪都出来了,她红着眼睛看着门外被夕阳染红的半边天半晌无言。
(曹姐的人设是:王锦蛇。没有毒,但能吃下所有有毒的同类。嘻嘻,对年世兰不太友好,但是比剧里好的多。孩子都能活,人力是基础嘛。
对上年世兰这一场挺有胜算的,因为年世兰有个很大的优点,她很在乎家里人。
而且不打算走讨好胖橘的路子,反正他也不待见咱曹姐,干啥费那劲。想要孩子了叫年世兰给咱把人弄来睡几觉就行了。不是雌竞,但是人设并不是好人。再次强调了啊,介意的可以不看但是不能骂人,我玻璃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