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百上千只鸟雀纷纷朝着许景岳飞去,在他头上盘旋成一个黑色的旋涡,俯冲而下。
许景岳正面目狰狞,眼里满是志在必得的疯狂奸笑,双眼注视着面前的许景阳,看着他的眼白一点点增多,他的笑声也逐渐变大,变得疯狂。
就在许景阳即将断气之时,鸟雀们俯冲而下,坚硬的喙如同雨点般落在许景岳的手上。
“啊!”许景岳发出一声惨叫,下意识松开两只手。
许昭临和许昭瑜赶紧上去把大伯扶起来。
许家只有几个孙子辈的孩子没有戴镣铐,其中就有七岁的许昭瑜和六岁的许昭临。
“大伯?醒醒。”
许昭瑜大声呼叫许景阳,终于把许景阳给唤醒。
可是对面的许景岳就没有这么好过。
他此时已经被鸟雀给包围起来,无数的鸟雀轮番上阵,仿佛被人控制一般,有进有退,一点都不觉得拥挤。
许景岳裸露在外的肌肤已经没有一处是完好的,全部被鸟雀啄烂,他一边驱赶,一边护着自己的脑袋。
许景岳身上的衣服也成了布条,一条条挂在身上,身上的肌肤从红点到大片的血肉模糊仅仅用了几息时间。
官差和许家旁支均被这异象震撼。
官差想到上面交代的话,许景岳不能死,几十个官差立即抽出随身佩刀冲向鸟雀群。
许多多发出几声隐秘的叫声,传达命令:“快撤。”
在官兵还未赶到之前,鸟雀群就如来时一样,迅速撤离,离开时还不忘记都拉一坨鸟屎。
许景岳虽然逃过一劫,可是身上却覆盖一层厚厚的鸟屎,臭气熏天,让官兵们忍不住后退。
林月婵听着背后的动静,更加确定女儿变了,可是这样拥有异能的女儿,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晓,林月婵轻轻抖动一下背上的小人儿。
“多多,刚才的事情,就当没有发生过,以后万不可在人前随意驱使动物,答应娘,好吗?”
林月婵背过人群,温柔的叮嘱女儿。
小多多眨巴一下水灵的大眼睛,点点头,肉嘟嘟的小脸上漾起一对大大的酒窝,“嗯,好哒,多多会保护娘亲哒。”
林月婵听后,脸上也扬起宠溺的笑,这大概是此时最美的一幅画面。
“所有人,不得打架,立即全速赶路,今晚必须要赶到城郊驿站,不然大家都得死。”
官差手里的鞭子朝着刚站稳的许景阳身上使劲抽打几下,责骂他与人斗殴。
许景川和许景峰怒瞪官差,想要发火,却被许景阳摁住。
“二弟,三弟,不要节外生枝,我没事。”
许景阳咬咬牙,一声没有吭,可是背上的伤口却在汩汩流血,如果不赶紧医治,恐怕会失血过多。
“大哥!又不是你先动手,明明是许景岳那个兔崽子动手,为何只责罚你一人?这明摆着针对咱们。”许景川身上也受伤颇重,被御林军打的,可是此时他却毫不在乎,顶着一对熊猫眼替许景阳打抱不平。
“从现在起,许家所有人安分守己,咱们一定要坚持到流放地,目前大家唯一的目的就是活着,即使我死,你们也要活着到边境,活着才有希望,都记住了吗?”
许景阳站在许家人面前,脸色沉着,声音低沉,用一种几乎命令的口吻说出来。
许家无论男女老少心中都增添了一丝悲凉,这才刚出京城城门,就已经开始被针对,可想而知,后面还会发生什么?大家对流放之路充满了恐惧。
唯有多多脸上是一副天真烂漫的神情,与许家众人沉重的心情完全相反。
“娘亲,多多保护你,莫怕。”许多多似乎感应到娘亲的恐惧,立即出声安慰。
林月婵轻轻抖一下背篼,做出回应,不过心中却无端踏实很多。
许家牵连九族,被流放之人众多,只有许老夫人年纪最大,且越往北走,越冷,不说人祸,只是天气就是最致命的杀手锏。
难怪皇上不下令流放岭南,岭南路途虽然比北境要远一倍,可是越往南走,天气越暖和,生存下来的几率也大的多。
流放队伍刚走几里路,已经有孩子冻僵倒在雪地里。
天上的雪花如同纸片一般,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这还是今年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后面还冷着呢。
“不要掉队,继续走。”
官差穿着厚重的棉服,都冻的手脚冰凉,更何况流放犯们身上只穿着一身单薄的麻衣,这是要把人活活冻死在路上啊。
“官爷,我家孩子实在走不动了,劳烦您行行好,让我们歇会吧?”
许家一个旁支的妇人抱着孩子跪地祈求,却被官差一鞭子抽在身上。
“少废话,赶紧走。”
妇人被打出血,整个人踉跄站起来,不敢再出声求情,抱着孩子一步步艰难前行,好在她是旁支,没有给她上刑具,还能抱着孩子走,不然这孩子怕是就要丢在半路上。
众人紧赶慢赶,终于来到十里亭。
亭子外停着数辆,马车,都是各房女眷的娘家人来送行,有的送衣物吃食,有的送钱财。
林月婵没有看见自己的娘家人前来送行,她眼里流露出失望,她几岁的时候亲娘去世,如今娘家是继母执掌中馈,他们镇国公府问罪,想来娘家唯恐避之不及,哪还能来送行?
倒是许景川的媳妇王家来了一辆马车,给许家众人都准备一件棉衣。
许景峰的媳妇赵家也送来不少吃的和钱财,可是没有说什么话,来的快去的也快。
许多多看着前来送行的人群中,没有人给娘亲送东西,小脑袋一转,赶紧安慰娘亲:“娘亲,多多有,娘亲不伤心。”
林月婵含泪笑着点点头,“娘亲不伤心,娘亲有多多就够了。”
许多多看见许景阳的背上血都被冻成冰,随着衣服冰冻在肌肤上,眼里闪过一抹心疼。
“娘亲,爹爹可怜,多多救爹爹。”
林月婵摇摇头,“多多,现在不是时候,等咱们到驿站再想办法。”
许多多没有说话,一双大眼睛开始四处打量,最后目光落在官差身上。
许多多“吱吱”两声,忽然从雪地里跑出来一只雪耗子。
“灰灰,那个拿鞭子的人,是大坏蛋哦,他把爹爹都打伤啦,爹爹需要药药,你去把药偷来,再教训一下坏人好不好?”
小耗子“吱吱”两声,转眼消失在雪地里,没有任何人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