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差正驱赶送行之人。
“你们赶紧离开,莫要耽搁行程,倘若天黑之前不能抵达驿站,你们统统都要问罪,妨碍公务。”
送行的人吓的赶紧驱车离开。
队伍这才继续前进。
却没有人看见一只灰色的小耗子,正朝着带头的官差迅速靠近。
不多时,官差只觉得自己身上痒痒的,有什么东西顺着他的脖子在往里钻。
他立即伸手去后背上抓,可是那东西太灵活,在他衣服里面横冲直撞,不多时就爬进腋下。
官差吓的脸色都变了。
“老李,快来,我身上有什么东西在爬。”
赵铁山一边跺脚,一边开始慌乱解衣服。
副队长李威远上前来帮忙。
“头儿,不会是跳蚤吧?你多久没有洗澡了?”
赵铁山却没有心情和他开玩笑。
“放你娘的屁,我昨天晚上才泡过澡,哪里来的跳蚤?而且那东西不小,什么样的跳蚤这么大?那不是成精了,行了,别废话了,赶紧帮忙,哎哟,它咬我!”
赵铁山感觉自己的左边乳头忽然被什么东西使劲咬了一下,他伸手去摁,那东西却跑的贼快。
“老李,你磨蹭啥呢?我这浑身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赵铁山吓的冷汗直流,一个物种不详的东西在自己身上乱窜,还咬他,咋能不害怕,未知的才是最可怕的。
赵铁山都要被整崩溃了,越是害怕,这手就越抖,越抖,衣服的带子反而打成死结,怎么都解不开,赵铁山是个暴脾气,直接拿刀将自己的衣服划开。
周围的官差上前帮忙,许家人都站在远处看着,不敢上前。
直到赵铁山将上身脱的一丝不挂,也没有找到那个咬他的是什么东西,不过他的胸上,确实多了个牙印,还在渗血。
小灰灰趁着衣服散落在地上的空隙,立即叼着一个小药瓶趁乱跑出去。
赵铁山气愤的将衣服从地上捡起来,一件件抖散,却什么也没发现。
“头儿,你是不是出现幻觉了?这哪有什么东西?”
李威远见虚惊一场,忍不住怀疑道。
“怎么可能?我这还在流血呢,一定有东西,今儿一切都非常奇怪,先是袁将军被震碎五脏六腑,死无全尸,再是鸟雀啄人,现在我又被不知名的东西咬伤,你们觉不觉得这一切都和许家有关?”
赵铁山时刻不忘记上面交代的话,随时往许家头上扣帽子。
不过这次倒是被他说中了,可惜没有证据。
“头儿,我咋觉得凉飕飕的?咱们还是赶紧赶路吧?这天马上就黑了,咱们还没有到驿站,夜路可是要死人的。”
赵铁山狠狠看一眼老夫人一家所在的方向,他敢断定一定是他们那些人搞的鬼。
“等到驿站我再和他们清算。”
赵铁山匆忙将衣服穿好,这么冷的天,他冻的直哆嗦,穿上衣服,才觉得活过来。
许多多无聊的在林月婵的背上吹着泡泡,粉嫩的小嘴,被自己的口水泡泡浸润的更加娇嫩,看起来可爱极了。
“吱吱”
许多多黑宝石似的眸子终于染上灵动的笑意,她赶紧打起精神,小声在林月婵后背说道:“娘亲,灰灰送药来了哟,就在你脚边,它很可爱哒,不会伤人哟。”
林月婵听见女儿的话,疑惑低头,看见女儿嘴里说的“灰灰”,她忍不住后背僵硬,她平生最怕老鼠,这老鼠怎么也和可爱搭不上边吧?
许多多似乎感受到娘亲的变化,赶紧伸出自己的小胖手轻轻拍拍娘亲的脊背。
“娘亲,没事哒,灰灰很可爱哒,它有药药哦,可以救爹爹哦。”
林月婵果然脊背放松许多,想到刚才她看见老鼠嘴里叼着的药瓶,便把心一横蹲下身子,不过灰灰很通人性,放下药瓶就消失了。
林月婵终于长长呼出一口气。
可是现在犯难的是,她带着枷锁,捡不起来啊,眼看官差那边已经穿好衣服,就要让大家赶紧赶路,林月婵急的满头大汗。
“娘亲,你可以假装摔倒哒,让四锅锅来帮忙。”
林月婵心里直夸女儿聪慧。
“哎哟。”
林月婵故意叫出声,整个人摔坐在地上,正好压住药瓶。
官差听见这边的动静,眼神立即扫过来。
“磨蹭什么?赶紧起来赶路。”
眼看官差就要上前来拿鞭子抽打林月婵,离的近的许昭瑜更快一步跑过来搀扶林月婵。
“大伯娘,您没事吧?有没有伤到?”
官差见林月婵被扶起来,这才停住脚步,转而去呵斥其他人,不让掉队。
“瑜儿,地上有一瓶金疮药,你捡起来,藏好,不要被人发现,任何人都不要说,明白吗?”
许昭瑜出生在国公府,国公府的男儿三岁便开始练武,磕到碰到在所难免,对于金疮药,许昭瑜再熟悉不过。
他此时满脑子都只有一个想法:天上掉馅饼了?还砸中大伯娘了?
不过他反应特别快,不用林月婵再交代什么,他赶紧把金疮药收好。
许多多扒着布兜,笑嘻嘻往下看,伸出自己的小胖手,想要抓许昭瑜的头发。
哪知道这小子直接把头发扯开,将金疮药藏在头发里,然后重新卷起来,正好把药瓶包裹在里面,完全看不出来头发里藏了东西。
许多多震惊的小嘴张成0型,肉乎乎的小脸鼓鼓的,眼睛瞪的溜圆,差点忘记呼吸,这个四锅锅也太聪明了吧?
林月婵也没想到许昭瑜来这一招。
“大伯娘,我虽小,可是我知道这个药对于咱们家来说特别重要,关键时刻能保命,交给我您就放心吧。”
林月婵眼里闪过赞许。
一行人紧赶慢赶终于在天黑之前赶到驿站,可是清点人数的时候,还是少了五个人,都是老人和孩子。
许家的氛围特别的压抑,失去亲人的旁支,低声的啜泣,他们不知道下一个死的人是谁,可能就是自己的亲人,这才出京城不到半天的时间,就已经死了五个,这后面的路还怎么走?
许多多是被饿醒的,她小肚子咕咕叫个不停,睡梦中还抱着大鸡腿在啃,口水流的到处都是。
休息的时候,官差把大家的枷锁全都解开,让他们去方便一下,然后吃些东西。
林月婵心疼地抱着女儿,温柔给她擦拭口水。
“多多,乖宝,是不是饿了?”
许多多一睁开眼就看见娘亲温柔的眼眸,里面倒映她圆嘟嘟的小肉脸。
“是哒,娘亲,我好饿呀,娘亲是不是也饿了?”许多多一双还带着睡意的眼眸,里面蓄满了雾气,显得一双大眼睛更加的水灵,仿佛能滴出水来一般,黑眼珠如同被水洗过的黑宝石,熠熠生辉。
林月婵看着这样的女儿,心都要化了,忍不住在多多奶香的额头上亲吻一口,逗得许多咯咯笑起来。
“多多,官差已经在发晚饭,咱们马上就能吃到饭。”
许多多轻轻点点头,搂着林月婵的脖子,母女俩窝在角落里,倒是没有那么显眼。
“哎哟,今天带的窝头好像不太够了,正好少了你们家的,要不你们先饿着吧?不过倒是可以和连累你们的人商量一下,让他们把口粮让出来。”
官差故意落下旁支一家的口粮不给,还引导他们内战。
旁支那一脉人口最多,果然个个虎视眈眈看着许老夫人一家手里拿着的窝头。
“我们都是受你们家牵连,才被流放,赶紧把吃的交出来。”
许景昊五大三粗,一脸络腮胡,说话嗓门极大,站起来挡了半屋子的亮光。
现在还活着的有七十多人,被分成两个房间,都是大通铺,男女各一边。
许景昊走到许景阳面前,伸出脏兮兮的手,朝许景阳要窝头。
“你凭什么要我们的?窝头不够是官差的事,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有本事你去找官差。”
许昭远挡在自己父亲面前,十七岁的少年身高比许景昊不输分毫,而且他上过战场,在死人堆里爬过,身上的气势全开,倒是把许景昊给唬住了。
“大哥,别怂,去抢,要不抢他们的,咱们家就要被饿死。”
许景昊的二弟在后面喊起来。
许景昊脸色微沉,一挥手,许家旁支全都呼啦啦围上来,将许老夫人一家全都给围在中间,这是打算明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