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却派苏小姐亲自过来。
想必一来是想打脸自己未来的妻子。
早就听昭仪说过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实在算不上缓和,甚至比原书剧情里面似乎更加恶劣一些,但没有亲眼所见,阮娇娇也不好多做评判。
主要是沈君鹤这个人平时也不做好人。
阮娇娇想来想去都没办法往好的方面去想。
二来呢,阮娇娇都已经想到沈君鹤的私心了。
丞相大人勤勤恳恳,典型的劳模典范。
平日就算是休沐也会过去辅助陛下。
今日却为了陪她睡到日上三竿。
阮娇娇隐隐约约总觉得这个府里,那肯定也有沈君鹤的人,偶尔的时候想起沈君鹤也觉得头皮发麻。
“你说会不会在陛下眼里,我已经是一个祸害她忠臣的妖女了。”
裴淮玉被阮娇娇的这番大胆的话逗笑了,“夫人昨日夜里不还这般的挑逗于我,怎么今日还在一个人的忏悔?”
阮娇娇摇头,一脸得意,“不,这不是忏悔,这是可以贴在我爹娘排位上的功绩了。”
“你爹娘……我还从未见过你真正的爹娘,你之前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推脱着,不让我去祭拜你的爹娘,只是因为林棠月的事情吗?”
“……”
阮娇娇的沉默在裴淮玉的眼里是犹豫。
裴淮玉眼神中,就算有一点点的失落,但也不会真的去为难她,“没事,我只是随口一提……”
不只是女子常常没有安全感。
裴淮玉还比一般的女子更加心思敏感。
话到嘴边又咽下,他并不是毫不知情,阮娇娇曾经所遭遇过的无妄之灾,多多少少有他和陛下的缘故,他只是害怕,害怕带她回到那片承载着血色记忆的故土,会彻底失去她。
可是……
他总是觉得,阮娇娇这个小骗子的嘴里对他也算不上有多少句真话。
阮娇娇忽地抱住他,“裴大人是想要一个名分了吗?”
她突然轻笑,眸中泛起狡黠的光,“我爹娘他们之前就一直在说我撒泼的像一个猴子,还说我之后肯定没人看得上我,虽然吧,我从来不在意这些,是我看不上那些臭男人好不好?但!我要是把你带回去,他们要是……”眼神中慢慢的突然间染上了一丝丝的伤感,又牵强地笑出来,“还在世的话,估计笑都得笑开花。”
裴淮玉居然比自己还在意她父母的事情。
阮娇娇就算是不想承认,可当年自己做出的那个选择,间接的害死了他的爹娘,即使她也理智的明白,就算没有这件事情,厉王也未必想放过他爹娘和她自己。
可这一码归一码。
她只是会惭愧的不敢见自己的爹娘。
但从没有把这件事情的一切原因归结于裴淮玉的错。
阮娇娇那个时候逃亡路上匆匆忙忙,爹娘也只不过是被他吵炒的安葬在他们的家乡那里,后面便因为惭愧再也没有回去过。
裴淮玉最不喜欢的就是阮娇娇牵强地笑出来的样子,将指腹按在她的嘴角下,不忍开口,“你不需要这样子。”
话音未落,一滴温热的泪突然砸在他手背上,紧接着是第二滴、第三滴。
阮娇娇垂着头,偶尔的时候肩膀微微的颤抖着,但始终都没有发出一丝的声音来。
裴淮玉的心猛地揪紧,他从未见过她这般隐忍的模样,像是把所有的委屈都生生咽进了心底。
“是我的错。”他慌乱地将人搂进怀里,下巴抵着她发顶,声音里满是懊悔,“不该提起那些事,让你难过。”
掌心一下又一下抚着她的后背,仿佛这样就能抚平她心底的伤痕,“别哭了,娇娇,是我不好……”他喃喃低语,在她额间落下细密的吻。
阮娇娇终于说话了,拍着他的肩膀,嘟囔着,画中还带有一点点的抽泣声,“你不要总是对我那么好啊,我要是一个人,我都不会那么难过的。”
裴淮玉轻轻的抚着她的背,话语中细细的如沐春风,“可你不需要一个人去承受,你有我,你还有裴祈安。”
“那……明年春天,安安身体再好了些,可以出远门了,我带你们去看看我爹娘,我爹他啊,脾气不好,我就上墙揭了个瓦,他就能揪着我的耳朵骂,这么多年都没有去看过他们,我感觉他们在地下都能把我骂烂了。”
裴淮玉摇头,“不,我想着,你爹娘能把你教得那么好,想必他们本身就是一对很好的人,你的爹娘会心疼你,心疼你这些年一直一个人承受着这不该你承受的一切。”
阮娇娇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一番话。
她无数次自己都觉得自己活该。
她责怪不了任何人,只会责怪自己,责怪自己到头来,谁都救不了,谁也对不住。
只不过总还是有人,在心疼她。
阮娇娇真的很想问裴淮玉到底值不值,或许自己心里面早已经有了答案,裴淮玉对她的事情从来没有“不值”这两个字可以说,只有阮娇娇自己本人愿不愿意去接受。
裴淮玉对她太好了。
好到她这个利己主义,这个现实主义,也开始幻想着童话的公主王子的故事了。
“大人,夫人,外头有报——”
外头的人传报着,苏缨很快就要来到丞相府了,阮娇娇原本的也想过去,可裴淮玉觉得她没必要辛苦这一趟,便道了阮娇娇身体不舒服,就没必要过去送林棠月了。
可阮娇娇心里冷静下来之后,又忍不住地多想一点,想到了一直困扰她的原书剧情。
又在想着许久没有见到苏缨了。
便想着去见见。
或许多见见这些关键角色,她便会知道答案。
所以她最后还是没有听裴淮玉的话,反正他也不是一个乖乖听话的性子。
她当然是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刚刚哭过,她还忍不住涂了点胭脂水粉遮一下眼眶下面的泛红,至少不要被人看出来自己哭过。
“啊啊啊啊好丢人。”
阮娇娇往外面走两步,又想回去了。
她觉得丢人是觉得自己也没那么柔弱,相反她自己还觉得没有什么事情能打击到她,偏偏在裴淮玉面前就是容易暴露自己最脆弱的一面。
可走着走着不远处就碰到了,一个哭得梨花带雨的女人,突然间被旁边不长眼的下人推了一下,扑通一下子撞进那个男人的怀抱里。
纷飞雪幕中,两人衣袂交叠,恍若一幅水墨画卷,细雪覆上他们肩头的刹那,竟真有了几分“白首同心”的错觉。
阮娇娇的脚步顿在原地。
若眼前不是她的夫君,若那女子不是三番五次觊觎相府主母之位的林棠月,此刻雪中相拥的场景,倒真算得上是天造地设的佳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