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选秀最后一轮的殿选开始。
殿选的地点在御花园。
这一日,天气明媚,万里无云,阳光灿烂,是这段时日里难得的好天气。
此时,几十名秀女站在百花绽放的御花园里,不仅一点也不逊色娇艳的花朵,反而比初春的花朵们更为明艳,为御书院又增了几分春色。
母后皇太后、圣母皇太后、景隆帝和皇后等人还没有来,秀女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开心地聊着天。她们的脸上有期待、有兴奋、有紧张、有不安的神色。
须臾后,她们的人生将会发生重大的改变。她们中有一大半人即将入宫成为皇上的妃嫔,自此以后她们有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日后她们要是生下一儿半女,母凭子贵,她们的身份会变得更加尊贵。
没有通过殿选的秀女也不用丧气,她们虽进不了宫,但也会赐婚给王公贵族。有的也有可能会留下来在宫里做女官。女官的话,有可能会在两位皇太后身边,也有可能会在皇后身边。再说,女官也有可能成为皇上的妃嫔。
通过复选的秀女都会有好结果,不会让她们两手空空回家。
秀女们在御花园里焦急地等待着她们的命运,而主宰她们命运的几个人正在优哉游哉地用早膳。
景隆帝还在上朝,母后皇太后、圣母皇太后、皇后她们也不急着去御花园。
苏敏清刚起,正在美滋滋地用她的早膳。
素琴和素画在一旁,一边伺候苏敏清用早膳,一边跟她说昨晚和今日早上发生的事情。
这后宫里的事情,瞒不了素琴和素画。苏敏清不管后宫的事情,但她对后宫的事情了如指掌,这就是因为素琴和素画她们擅长打探消息。
圣母皇太后以为这三年多,她已经彻底掌控住后宫。这后宫里的事情,是她一个人说了算。可事实并不是如此。
苏敏清用完早膳,没有急着去御花园。她身为母后皇太后理应最后一个出场。她在慈宁宫的园子里散了一会儿步,等景隆帝下了朝往御书院里走,她才动身前往。
片刻后,福云走了进来,向苏敏清禀告道,景隆帝已下朝,正在往御花园走。苏敏清这才动身。
皇后和圣母皇太后已到了御花园。皇后是第一个到御花园的。
秀女们大多数都没有见过皇后,但都听说过皇后的事情。京城名门世家提起皇后,都一副不屑的口吻。他们都看不上皇后,而且都认为皇上早晚会废了皇后。这就让出身高门的秀女们也瞧不上皇后,但皇后现在还是一国之母,秀女们表面上还是得装一装。
皇后并没有察觉到秀女们的心思。她面色严肃地坐在亭子里,目光从每个秀女身上掠过。
在殿选之前,皇后也没有见过这些秀女。她身为皇后,不可能亲自去储秀宫看秀女们。她原以为母后皇太后的侄女苏玉瑶是众秀女中最为出色的一个,没想到还有人比苏玉瑶更美。其他的秀女虽不及苏玉瑶她们,但是容貌依旧出众。
看着秀女们一个个年轻又貌美,皇后心里忍不住生出嫉妒的心思来。跟这些嫩的能掐出水来的秀女们相比,皇后觉得自己真的变成了黄脸婆。
她的容貌原本就不出色,等这些秀女进宫,她就真的……
皇后一想到圣母皇太后和皇上要废了她,一抹悲凉涌上心头。
邓嬷嬷见皇后的面上露出一抹悲伤的神色,忙关心地问道:“娘娘,您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皇后被邓嬷嬷的话惊醒,她忙收起脸上的情绪,对邓嬷嬷摇了摇头:“我没事。”她没有这些秀女年轻貌美,更没有她们有高贵的出身。她跟她们相比,真的一无是处。如今,圣母皇太后和皇上还想要废了她,她发现她这个皇后做的真没意思。
邓嬷嬷不放心,“娘娘,您真的没事吗?”
“没事,我很好。”她虽处处不如这些秀女,但她现在还是皇后,是皇上的妻子,而她们这些出身高贵的秀女就是妾。只要她一日是皇后,她们永远都是妾。
邓嬷嬷见皇后气势发生了变化,眼神变得锐利,面上露出高傲的神色,这让她心里松了一口气。虽然不知道方才发生了什么事情,但皇后娘娘振作起来就行。
听到亭外的秀女们叽叽喳喳地说话,邓嬷嬷立马拉下脸,大喝一声:“吵什么,还有没有一点规矩。”
秀女们被黑脸的邓嬷嬷吓到了,不敢再说话。
就在这时,圣母皇太后来了。秀女们忙行礼,皇后忙走上前去迎驾。
圣母皇太后没看皇后一眼,从皇后面前径直地走到她的位子上。等坐下后,她这才开口:“都起来。”
“谢圣母皇太后。”
听秀女们称呼她为“圣母皇太后”,而不是“皇太后”,江青如心头掠过一抹不满。苏敏清不在这里,她们竟然还称呼她“圣母皇太后”。
圣母皇太后板着脸没有说话,目光冷冷地看着亭子外不识趣的秀女们。
秀女们乖乖站好,不敢再小声说话。只有江雪葶调皮地向圣母皇太后眨了眨眼。
圣母皇太后被侄女搞怪的动作逗笑,原本冰冷的脸色缓和了不少。
其他秀女注意到江雪葶的动作,心中很是鄙夷。江雪葶仗着自己是圣母皇太后的侄女,不把她们放在眼里,殊不知她们姑侄俩在她们眼里什么都不是。
苏玉瑶眼观鼻鼻观心地站着,面上一片高冷,仿佛周遭的一切与她无关。
忽然,前面传来给景隆帝请安的声音。原本安静的秀女们又变得躁动起来,她们连忙整理自己的仪容,面上扬起最美的笑容。
景隆帝大步走了过来,秀女们急忙行礼:“见过皇上。”
“都起来吧。”景隆帝没有注意秀女们,走到圣母皇太后面前行礼,“儿臣给娘亲请安。”
圣母皇太后连忙伸手扶起景隆帝,“皇帝可用过早膳呢?”
“用过了,娘亲用过了吗?”
“用过了……”圣母皇太后的话还没有落音,就听到给母后皇太后行礼的声音,脸色一瞬间冷了下来。
刚坐下来的景隆帝忙起身,一旁的皇后也站起身。
圣母皇太后没有急着起身。
苏敏清扶着素琴的手,缓缓地走来。
秀女们赶紧行礼:“见过母后皇太后。”比起圣母皇太后,秀女们对母后皇太后更加尊敬。
苏敏清不紧不慢地走进亭子,景隆帝和皇后一同向她行礼:“见过母后。”
圣母皇太后等母后皇太后走到跟前,她这才不情不愿地起身,微微福身叫了一声:“姐姐。”圣母皇太后的年纪比苏敏清大,但位份没有苏敏清高,所以面对苏敏清得叫一声“姐姐”。
苏敏清没有急着叫起,等她入座后,这才叫众人起来。她看了一眼亭子外的秀女们,感叹道:“看到这些年轻貌美的姑娘,哀家的心情也变好了许多。”这宫里沉闷了三年多,终于迎来了新人,这些新人为皇宫增了不少美色,让人看了眼前一亮。
宫里就需要年轻美貌的姑娘,为这死气沉沉的皇宫增加朝气,但这些如花骨朵般的姑娘进宫后没多久就会枯萎,成为死气沉闷的皇宫中的一部分。
“皇帝好福气。”
景隆帝虽不好色,但看着比御花园里娇艳的花朵还要美上几分的秀女们,眼前也不由地一亮,心情也不觉好了几分。
“这都多托了娘亲和母后的福。”说着,他站起身,朝两位皇太后行了个礼,“辛苦娘亲和母后了。”
圣母皇太后见皇帝把她放在母后皇太后的前面,心里很是高兴,满脸笑容地说道:“不辛苦,一点也不辛苦。”
“皇帝,哀家和圣母皇太后倒是没有费什么心,倒是辛苦皇后了。”苏敏清注意到圣母皇太后方才得意的眼神,立马给她找堵,“皇帝,这次选秀,皇后忙前忙后,又劳心劳力,没有让哀家和圣母皇太后操一分心,你要好好地奖赏皇后。”
圣母皇太后听到这话,微微拧起眉头,表情有些不好看。
皇后真是好本事,竟然真的哄得苏敏清欢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