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宁宫里,苏敏清边吃燕窝,边听素琴和素画她们汇报她睡午觉期间发生的事情。
素琴和素画就跟说相声似的,一唱一和地把圣母皇太后得知卢嫔、姜贵人身孕后的反应说了出来。接着,两人又演起戏来,把圣母皇太后得知郑嫔抢在江雪葶前面生下的反应浮夸地演了出来,逗得苏敏清笑个不停。
“所有人都猜到郑嫔是故意在今天生产,只有皇上和慈安宫那位没有察觉。”说到这里,素画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皇上到现在也没有发现卢嫔和姜贵人是故意在今天报喜的。”
“皇上要是能发现就不是皇上了。”素琴一针见血地说道。
“皇上还在傻乐,说今天有这么多喜事是祖宗保佑。”素画说着,面上就露出一抹古怪的表情,“娘娘,皇上好像认为自己也是一个有福之人。”
苏敏清听后,轻笑一声道:“他的确是有福之人,不然皇帝怎么会是他。”
素画闻言,面上露出一抹恍然的神色,“这就是傻人有傻福。”
素琴难得没有反驳素画的话。
“皇上现在是满心欢喜,等到晚上江妃生下五皇子,他应该笑不出来了吧。”半个时辰后,万寿节的晚宴就要开始了,等到那时江妃就会喝下催产药,两个时辰后就会发动。
皇上开开心心地过完自己生辰的晚宴,结果晚宴刚结束,他最厌恶的江妃就为他生下五皇子,一个对他来说是耻辱的儿子,届时他定会震怒。
好好的万寿节,原本有好几件喜事,结果等到快结束的时候,出现这么一件令他恶心的事情,这让他怎么不气。最让他愤怒的是江妃的孩子的生辰居然跟他是同一天。
“娘娘,奴婢现在有些等不及了。”今晚的万寿节宴席不是重头戏,江妃娘娘生子才是大戏啊,而且是精彩大戏啊,她有些迫不及待地想看了。
素琴也是满脸期盼的表情:“今晚说不定还会上演母子反目成仇的戏码。”皇上虽然很是愚钝,但是怀孕七个月的江妃娘娘突然在今晚生孩子,皇上再迟钝也会反应过来江妃娘娘提起生产是圣母皇太后的谋划。再次被亲娘算计,皇上只怕会雷霆震怒,心中越发恨圣母皇太后。
苏敏清笑着说:“万寿节晚宴结束后才是大戏,等着看好戏吧。”
此时,永春宫里,圣母皇太后正在跟江雪葶说话。
江雪葶得知郑贵人生下四皇子,景隆帝龙心大悦,当场就晋升郑贵人为郑嫔,心中又是羡慕又是妒忌。
“姑姑,等我生下皇子,表哥会不会晋升我为贵妃啊?”江雪葶原本以为她一进宫就做贵妃,没想到只是一个妃。姑姑说了她做了贵妃,才更有机会做皇后。
“等你生下皇子,姑姑就帮你晋升为贵妃。”圣母皇太后摸着江雪葶的脸,满脸慈爱地说道,“等你做了贵妃娘娘,日后就能做皇后娘娘。”
江雪葶满脸欢喜地靠在圣母皇太后的怀里,“我就知道姑姑对我最好。”
候在一旁的邓嬷嬷听着圣母皇太后她们的对话,只觉得好笑,不对,是可笑。
她真的没想到主子还想让江妃娘娘做贵妃,凭什么,就凭江妃娘娘生下皇子?
主子难道忘了皇上极其厌恶江妃娘娘肚子里的孩子,甚至还说过这个孩子是孽种,是耻辱。江妃娘娘把这个孩子生下来,说不定会惹得皇上更加厌恶。
再者,江妃娘娘突然提前生下孩子,皇上再迟钝也会发现是主子使了手段提前让江妃见你生产,这对皇上来说又是一场算计。再次被算计,皇上怎么可能同意晋升江妃娘娘为贵妃?
就算没有之前的算计,江妃娘娘生下皇子,皇上也不可能让江妃娘娘做贵妃的,更不可能让江妃娘娘日后做皇后。
虽然皇后娘娘因为俞嫔的事情被皇上训斥,还被皇上禁足了些时日,但皇上并没有因此讨厌皇后娘娘,更没有废后的意思。
还有,母后皇太后之前也曾提醒过皇上不要轻易废后。如今,皇后娘娘没有犯错,就算皇上想废后,大臣们是不会同意,除非皇后薨逝。
即使皇后娘娘薨逝,皇上也不会让江妃娘娘做继后。
退一万步来说,皇上同意让江妃娘娘做继后,母后皇太后和大臣们也不会同意的。只要母后皇太后不同意,江妃娘娘永远都做不了皇后。
圣母皇太后不知道哪来的信心,觉得江妃娘娘生下皇子,就能让皇上晋升她为贵妃。
等江妃娘娘今晚生下皇子,皇上不生气就阿弥陀佛了,圣母皇太后竟然妄想皇上高兴,晋升江妃娘娘为贵妃。
邓嬷嬷见圣母皇太后还一副很有信心的模样,只觉得圣母皇太后疯了。
圣母皇太后没有注意到邓嬷嬷的异样,一直抱着江雪葶说她生下皇子,皇上会如何高兴之类的话。
江雪葶听的是心花怒放,一直嘴甜地说“姑姑最好”、“姑姑是世上对我最好的人”、“能做姑姑的侄女是她八辈子修来的福气”之类的话。
邓嬷嬷看着江雪葶一副依赖信任圣母皇太后的模样,在心里同情地叹了口气。
江妃娘娘如此信任主子,结果主子只把她当做生皇子的工具。在主子心里,江妃娘娘肚子里的孩子比江妃娘娘本人重要。
再看圣母皇太后对江妃娘娘一副疼爱的模样,只觉得讽刺又可怕。
在主子身边伺候了二三十年来,邓嬷嬷以为自己是最了解圣母皇太后的人,可她现在发现她从未真正了解过主子。
以前的主子谨慎小心、安分守己、心地善良,但现在的圣母皇太后自以为是、刚愎自负、心狠手辣。
或许主子原本就是这样的人,只是身为先帝妃嫔时,她没有强大的母族和高贵的出身,为了能在吃人的后宫里活下去,逼不得已把自己伪装成安分守规矩的人。如今成为圣母皇太后,成了天下最尊贵的女人之一,主子不用再小心翼翼地活着,于是露出了真面目。
圣母皇太后安抚好江雪葶,便回到慈安宫,换上华丽庄重的朝服,准备前往万寿节的晚宴。
在她离开前,再三叮嘱董嬷嬷,等到酉时末就让江雪葶喝下催产药。
酉时末,万寿节的晚宴开始。
苏敏清是最后一个到场的。景隆帝带头向她行礼请安,接着是妃嫔们、宗室们、大臣们、命妇们、外邦使者们。
“参见母后皇太后,母后皇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都起来吧。”
“谢母后皇太后。”
圣母皇太后落座后,心里满是嫉恨。方才,大臣们给她行礼请安的时候,可没有说“圣母皇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她也是皇太后,凭什么这些人不对她说“千岁千千岁”。
景朝必须只有一个皇太后,那就是她,景朝皇帝的亲生母亲,而不是苏敏清那个贱人!
苏敏清那个贱人必须死!她不死,她永远只是圣母皇太后,而不是真正的皇太后!
她受够了做第二的圣母皇太后,她要做第一的皇太后!
晚宴依旧十分热闹,不过要比午宴轻松了些。午宴的时候,外邦使者们一直在试探,弄得气氛有些危险。晚宴的时候,外邦使者们没有再试探,气氛自然变得轻快。
不过,当高丽国的使者请出他们的公主跳舞为景隆帝庆祝时,后宫众妃嫔的脸色刹那间都变得僵硬。
高丽国的公主姿容绝色、舞姿曼妙、眼神妩媚勾人,勾的在场所有男人都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看。当然,景隆帝也不例外。
庄妃注意到景隆帝看向高丽国公主灼热的眼神时 ,心中满是嫉妒,看向高丽国的公主的眼神十分可怕,恨不得生吞活剥了这位公主。
景隆帝的眼神有些露骨,苏敏清有些看不下去了,轻声地咳了一声,并小声叫了一声“皇帝”。
被高丽国公主吸引目光的景隆帝听到苏敏清的警告声,惊的立马清醒过来,摆出一副面无表情的表情,仿佛刚才直愣愣盯着高丽国公主发呆的人不是他。
高丽国公主一舞结束后,高丽的使者走上前说公主是他们国家的瑰宝,一直以来十分仰慕景隆帝,想留在景朝陪伴皇帝陛下身边。
景隆帝没有急着答应,而是先看了一眼小苏太傅,接着又看了一眼苏敏清。
苏敏清没有说话,但朝景隆帝轻点了下头。
景隆帝眼底闪过一抹笑意,嘴角差点扬起,不过立马被他压了下去。
他说高丽国既然这么有诚心,那就让公主作为贵人留在景朝。
高丽国公主和使臣们满脸欣喜地向景隆帝谢恩。
庄妃原以为景隆帝不会收下高丽国公主,没想到景隆帝毫不迟疑地收进后宫,这让她再也控制不住涌上心头的妒意、愤怒、酸涩,以至于她失态打翻了手边的酒杯,弄得手上和衣裙上都是酒水。
景隆帝收下高丽国公主,不止庄妃心里不好受,就连宁贵妃她们心里也不满。
与此同时,江雪葶已喝下催产药。她以为是保胎药。
等她喝完药,董嬷嬷就让她赶快睡下。好好睡一觉,她才有力气生孩子。
江雪葶并不困,也不想睡,她还想看晚宴结束后的烟火,但董嬷嬷却非要她睡,她没办法只好睡下。她以为自己睡不着,没想到躺下没多久就睡着了。
等江雪葶睡下后,董嬷嬷她们就忙着准备生产的一切事宜。
没过多久,圣母皇太后提前离开晚宴,来到永春宫。
两个时辰后,睡梦中的江雪葶被肚子疼醒,疼得她脸色惨白,脸上满是冷汗。
圣母皇太后立马吩咐把江雪葶送进产房,然后让袁四海把太医、医女、稳婆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