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宁宫里,苏敏清简单地跟苏玉瑶她们说了下上早朝发生的事情后,就让苏玉瑶她们回去了,她还得补觉。
苏玉瑶没有回永福宫,而是去了姜贵人的听竹阁,跟姜太妃她们姑侄俩打叶子牌,顺便聊天。
姜贵人方才听了苏敏清说上朝时,大臣们惊恐的反应,心里好奇极了。
“姑姑,为什么大臣们这么惧怕先帝啊?”姜贵人很少听姜太妃说先帝的事情,所以不明白为何大臣们只是看到先帝留下来的翡翠珠串就吓得半死。
“因为先帝可怕。”想到先帝在世时做的那些疯狂的事情,姜太妃心底忍不住涌起一抹惊骇。“先帝在世的时候,经常杀大臣,而且一杀就是全家,或者九族,你说大臣们怕不怕他?”
姜贵人被姜太妃这句话吓到了,一脸难以置信地说道:“先帝为何经常杀大臣?是因为大臣们做错什么事情了吗?”
“有的大臣的确是做了错,有的大臣并没有做错事。”姜太妃一边出牌,一边说道,“先帝是个疯子,他无聊的时候,喜欢杀大臣。生气的时候,那就更喜欢杀大臣了。”
姜贵人被吓到了,一脸惊悚道:“无聊的时候杀大臣?”这是什么丧心病狂的人。
“我听姑姑说,先帝把越氏的父兄的头骨做成酒杯,还让越氏用她父兄头骨做的酒杯喝毒酒上路,在她毒发前,先帝还让李有德告诉她这件事情。”
姜贵人听完苏玉瑶这话,只觉得胃里一阵恶心,然后干呕了起来。
姜太妃见状,赶紧伸手轻轻拍了拍侄女的后背。
苏玉瑶赶紧把姜贵人面前的茶端起来,喂到她的嘴边,“你还好吧?”
姜贵人喝了几口保胎茶后,感觉舒服多了。她见姜太妃和苏玉瑶都紧张地看着她,朝她们安抚地笑了笑:“我没事,就是想象了下那个画面,然后被吓得恶心到了。”
姜太妃轻叹一口气,道:“唉,这算什么,先帝做过比这更过分、更可怕的事情。”先帝的性子用阴晴不定、残酷无情、丧心病狂都不足以形容。“先帝最可怕的并不是杀人,而是诛心啊。”
苏玉瑶和姜贵人都露出好奇地的神色,“什么诛心?”
“先帝喜欢玩弄人心,还喜欢算计人,算无遗策啊。”姜太妃感叹道,“我们所有人都是先帝手中的棋子,我们的作用就是给他提供乐子。”
“先帝把所有人当猴耍吗?”姜贵人曾经看过耍猴,一想到满朝文武百官都是猴子,先帝是耍猴人,拿着鞭子训猴子的画面,不觉同情大臣们。
“是啊,先帝上一秒跟你说说笑笑,下一秒就能要了你的命,你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大部分男人都怜香惜玉,但在先帝的眼中,不分男女,也不分老少,该杀的都杀。“遇到先帝这样的皇帝,你们说大臣们能不怕吗?”
大臣们里也有绝顶聪明的人,他们也极有手段和心机,但还是玩不过先帝啊。
有时候,她都觉得先帝能洞察人心。
“先帝还喜欢折磨大臣,把百官们折腾的越惨,他越高兴,你说百官们见到他不怕吗?”姜太妃说着说着,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我记得有一年,是弘仁皇帝的母族,也就是晋国公府,他们一向嚣张跋扈,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就连先帝都不放在眼里,然后……唉……”
苏玉瑶和姜贵人急忙问道:“然后怎么了?”
提起这件事情,姜太妃的面上不觉露出恐惧的神色,“抽筋剥皮。”
“抽筋剥皮?”是她们想的那个抽筋剥皮吗?
“对,就是你们想的抽筋剥皮,还有的被凌迟三千刀,让全朝堂的大臣和全京城的百姓们观看。”姜太妃又道,“先帝最喜欢让百官们去菜市口看那些被行刑的大臣,因为不少大臣被活活地吓死,之后被吓病,然后病死了。”
苏玉瑶和姜贵人:“……”
“像这样的事情太多了。”姜太妃长叹一口气道,“先帝在世的时候,乾清宫的门口和菜市口的血都没有断过。那个时候,菜市口弥漫的血腥味能让整个京城都能闻到,宫里也是如此。”
她又道,“你们可以去乾清宫广场看,仔细看的话,你们会发现那片地的颜色非常深,还泛红, 就是大臣们的血染的。”
“有时候天太热,或者下大雨前,你们就能闻到乾清宫广场那片地泛着血腥味。”
苏玉瑶和姜贵人听了后,脸色都变白了。
当初姑姑跟她说先帝的事情时,可没有说过这些事情。
“如果乾清宫不是有龙气镇压,只怕……”会闹鬼。那些在乾清宫门口被打死的大臣,肯定一身怨气,死了一定会变成厉鬼索命。但,乾清宫是历代皇帝所住的地方,是龙气最盛的地方,那些大臣变成厉鬼也奈何不了先帝。
苏玉瑶和姜贵人仿佛闻到一股浓浓的血腥味,两人只觉得恶心,都干呕了起来。
姜太妃见吓到她们两个,没有再说先帝在世的时候做过血腥残忍的事情。
“先帝狠也有狠的好处,至少那些大臣不敢作妖。”姜太妃又道,“没想到先帝给姐姐留了这么多东西,正好让姐姐拿来镇压百官们。”
“先帝怕文武百官欺负母后皇太后,所以才会给母后皇太后他生前的东西。”姜贵人不知道先帝爱不爱母后皇太后,但先帝肯定是维护母后皇太后。
“先帝在世的时候,很敬重姐姐的。”这世上恐怕也只有母后皇太后能镇得住先帝。她曾经看到过母后皇太后跟先帝相处的情景,母后皇太后真的一点也不惧怕先帝,还给先帝摆脸色,甚至还会赶走先帝。她原以为先帝会生气,没想到先帝不仅不生气,还十分高兴。
此时,乾清宫后殿的景隆帝醒了。
贺福生见他醒了,赶紧端来煎好的药,喂他喝药。
景隆帝刚醒来,心口有些疼。喝完药,胸口的疼痛才消失。
他脸色青白地靠坐在床上,语气虚弱地问道:“贺福生,朕昏倒之前,母后是不是来过?”
贺福生听到景隆帝这个问题,不由地愣了下,面上露出一抹古怪的神色。
皇上这一昏倒昏糊涂了,忘了之前的事情了?
“回皇上的话,母后皇太后的确来过,是来看望您的。”
“母后是不是说她上早朝了?”景隆帝急切地问道。
“是,今日早朝是母后皇太后代替您去的。”
景隆帝听后,脸色大变地说道:“果然不是梦!”他还以为自己做噩梦了,没想到竟然是真的,“母后竟然真的去上早朝了!”
贺福生看了一眼一脸难以接受的景隆帝,在心里吐槽道:您病了,不能去上早朝,母后皇太后代替您去上朝,不是应该的么,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再说,您这个病一时半会儿好不了,也不能去上朝,难道您想让大臣们在这几个月都不上朝吗?
“去把皇叔叫来,就说朕有要事找他。”景隆帝心里慌了,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找安王商议这件事情。
“皇上,您刚醒,身子还很虚弱,您……”
景隆帝不耐烦地打断贺福生的话,“赶快去把皇叔叫来。”
贺福生也懒得再劝了,领了命出去派人请安王来。
安王上完朝,没有回安王府,在宗正寺里处理公事。见御前的人来请他,他一点也不意外。
没过多久,安王出现在景隆帝的面前。他先是关心地询问了下景隆帝的身子状况,然后才问景隆帝找他有什么事情。
景隆帝也不绕弯子,直接说母后皇太后上朝一事。
“皇叔,母后怎么能去上朝?”
“皇上,您病了,需要休养几个月,难道您打算这几个月都不上早朝吗?”安王心里对景隆帝很不耐烦,但他又不能表现出来。“您可知几个月不上朝有什么后果?”
景隆帝没说话。因为他不知道。
安王心想本王就知道你这个蠢货不知道不上朝的严重性,“不上早朝,朝廷就会乱,您想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吗?”
景隆帝没想到这点。他想了想,不甘心地说道:“可,母后她是女子,怎么能去上朝?”
“太后上朝,垂帘听政并不是没有发生过。”
“皇叔,朕是怕……”景隆帝犹豫了下,继续说道,“母后上朝后,就会把持朝堂,不会让朕亲政。”
幸好安王没有喝茶,不然听到景隆帝这么说,一定会惊得把嘴里的茶水喷出来。
“皇上,如果不想让母后皇太后上朝,那就赶快把身子养好。”安王道,“您养好身子,母后皇太后就没有理由继续上朝。”
“皇叔说的对,只是朕不放心啊。”景隆帝担心,等他养好病,母后还会继续上朝,继续垂帘听政。
“皇上,不管母后皇太后上朝是为了什么,但如今朝堂上有母后皇太后坐镇,朝堂就不会乱。”
安王疯狂在心里吐槽:自己几斤几两不知道吗?就你这副蠢样还想亲政?前脚让你亲政,后脚景家的江山完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