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宴过五味,转眼宴会就过了大半。眼见着一个小宫女端着茶壶朝这里走来,谢瑶就知道,针对她的局开始了。
“啊!”
伴随着阿瑶的一声小声惊呼,那小宫女瞬间跪了下来。只见阿瑶的裙子被打湿。
“奴婢该死,请夫人原谅。”
小宫女很是害怕,低声告罪道。
阿瑶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一时愣在那里。
“怎么如此不小心?”
沈夫人皱起眉,有些不悦。
“奴婢不是故意的,请夫人原谅啊。”
看着那小宫女瑟瑟发抖,好像都快哭了,阿瑶有些不忍,不由道:
“我没事,你起来吧。”
“多谢夫人,多谢夫人。”
那小宫女连连磕头,对阿瑶感激涕零。
“夫人,奴婢带您去更衣吧。”
阿瑶低头看了一眼,裙子湿了一大片,确实该换了。还好像他们这样的贵妇入宫,通常在马车里都要多备一套衣服,否则她可就要丢丑了。
于是她站起身,带着碧桃,准备跟着那小宫女去换衣服。
“谢妹妹小心些,我在这里等你。”沈夫人说。
短短时间,这两人已经称姐道妹了。
“沈姐姐放心,我一会儿就回来。”
阿瑶和碧桃跟着那个小宫女走出盛和殿。谢瑶安抚下受她情绪影响,而有些不安的张梓翎,自己赶忙跟了上去。
“我家夫人的衣服还在马车上呢。”
走出盛和殿,碧桃对前面引路的小宫女说。
“没事的,奴婢让别人去帮夫人拿吧。”
那宫女没有回头,声音从前面飘过来。
三人走到不远处的一个宫殿,这里就是专门为入宫的女眷准备的。
小宫女把两人带入一间空置的屋子,阿瑶的衣服果然已经被人拿来了。
碧桃替阿瑶脱下衣服,准备帮她换衣。
“夫人,奴婢来帮您吧。”那个小宫女说。
阿瑶想要拒绝,可到底第一次入宫,有些拿不准该不该拒绝。见她没反对,小宫女走上前,帮着阿瑶整理妆容。
“夫人您人真好,若不是您宽宏大量,奴婢今天可就惨了。”
小宫女笑着开口,手里的动作也一点不停。
“不要紧的。”
阿瑶对下人一直如此,可她不知道皇宫里的规矩是不是有所不同,。其他的也不好说,只能轻言细语的安慰小宫女。
“夫人是昌平侯府的大少夫人吧?您以后定然后福不浅呢。”
阿瑶一愣,有些羞涩,却又感激的笑了笑。
一直跟着几人的谢瑶冷笑一声,皇宫里的奴才哪个不是谨小慎微?哪个像这小宫女一样多话的?可惜当年的她想不到这一层。
“您这些首饰真漂亮,是张大公子送给您的吗?想当年张夫人出手阔绰,她的首饰遗物定然也不少吧?”
阿瑶一愣,有点没反应过来。最开始听到张夫人,她以为这小宫女说的是余氏。可后来对方又提到了遗物,那说的就只能是她的亲婆婆了。可这小宫女才多大?竟然见过白淑薇吗?阿瑶虽然不算聪明,可这一点她还是能想到的。
见她满脸疑惑,那小宫女满脸堆笑的道:
“夫人别多想。奴婢小的时候,在宫里见过张夫人一回,她是个很好的人。如今见到夫人,奴婢话就多了。请夫人原谅。”
阿瑶本来就只是觉得有点不对劲,对方这么一解释,她自然也就不再多想。反而说道:
“听外子说,我先婆婆的确是个很不错的人。”
见她没有说起那些首饰,小宫女也不再问。再问下去就太刻意了。
谢瑶看着她,不由高看她一眼。这个小宫女看似简单,实则心机深沉。以旁观者的角度再看一次,她现在几乎已经可以肯定,这些问题绝对不是这个小宫女随便问出来的,她的背后多半有人。能在皇宫里如此明目张胆,谢瑶只能想到嘉佑帝。
几人又随意聊了几句,阿瑶换好了衣服,小宫女就带着她们主仆回了盛和殿。
“谢妹妹回来了,快坐下,尝尝这个玫瑰露。”
看见阿瑶两人回来,沈夫人高兴的招呼道。
那个小宫女把阿瑶主仆送回来,自己无声无息的退到远处去了。谢瑶紧盯着她,跟着飘了过去。
小宫女走出盛和殿,三转两转,就转到了一个偏僻的殿宇。她找到另外一名小宫女,三言两语的把刚才的事说了。收到消息的小宫女,继续把消息往下传。如果不是谢瑶是灵魂,,她非得把人跟丢不可。
消息很快过了好几个人的手,最终送到了嘉佑帝身边的黄公公手里。此时的嘉佑帝已经提前离场,在承乾宫里休息。
黄公公抬手轻轻叩了叩殿门,得到应允后,才小心翼翼地推开了门。
踏入殿内,暖阁之中,沉香袅袅,馥郁的香气丝丝缕缕,萦绕在空气中,舒缓又安神。鎏金兽纹香炉中,轻烟缓缓升腾,在雕梁画栋间弥漫开来。墙壁上挂着的大幅山河锦绣图,用着最上乘的丝线绣制而成,山川巍峨、江河奔腾,每一处细节都栩栩如生,彰显着大良的广阔疆域。四周摆放着的皆是精雕细琢的檀木家具,质地坚硬,纹理细腻,散发着淡淡的木香,与沉香交织在一起,营造出一种庄严肃穆又不失典雅的氛围。
嘉佑帝坐在龙椅上,手中捧着一卷奏折,烛火摇曳,映照着他深邃的眼眸和微微蹙起的眉头,周身散发着让人不敢直视的威严气息。
黄公公见状,立刻快步走到嘉佑帝面前,俯身跪地:
“陛下,奴才回来了,有消息向您禀报。”
“说。”
于是黄公公用简短的话语,把得到的消息和嘉佑帝说了。
“这么说,谢家女对白令仪留下来的东西一无所知。”
嘉佑帝面色深沉,说的是个问句,语气却是不容置疑的。
“陛下英明。”
听到这话,嘉佑帝嗤笑一声:
“你这狗奴才,惯会拍马屁。”
黄公公弯着腰,脸上露出谄媚的笑。
“嘿嘿。不是奴才会拍马屁,而是陛下当真英明啊!”
嘉佑帝又是一声意味不明的笑,然后肃了神色。
“那你觉得,张家那小子知不知道他外祖父留下了东西?”
黄公公低着头,这话他可不敢随便接。但皇帝问了,他又不能不说话。于是只能模棱两可道:
“张大公子刚刚入朝,他知不知道这件事,以后陛下您还多的是时间打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