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你啊,滑头的很。”嘉佑帝无奈的笑骂一声。
但依谢瑶看,嘉佑帝恐怕就是这么想的。
果然,就听他道?
“密探找了这么多年,始终没有找到白令仪留下的东西。但七年前,张梓禁被人救走,足以证明他没那么简单。最近他在营缮司好像不怎么受人待见,有机会,让人把他扶持上来吧。朕倒要看看,所谓的逆转乾坤到底是什么。”
这句话说的,那叫一个霸气侧漏。配上环绕在他周身的金色龙气,更是威严不可侵犯。
谢瑶不由往后退了几步,心底升腾起一股寒意。张梓禁七年前受伤,果然和嘉佑帝有关。
“陛下英明。”黄公公再次躬身拍起了马屁。
“行了,时候不早了,摆驾坤宁宫吧。”
嘉佑帝一声令下,殿外的太监宫女们都动了起来。
谢瑶想听的都听完了,她可不想看皇帝和皇后虚与委蛇。可是飘出承乾宫她就傻眼了,皇宫这么大,她刚才是从哪个方向来的?不管了,随便找一个方向吧。错了也没关系,大不了她今晚就在皇宫里过夜了。明天自然也就回到张梓禁身边了。
谢瑶想通了,随便找了个方向飘了过去。飘啊飘,她经过了很多殿宇,这些宫门口挂的牌子她之前跟过来的时候好像没看过。也就是说,她不出意外的走错方向了。
谢瑶本想回头,可皇宫这地方,她以前还没逛过,不如趁这个机会好好逛一逛。想到这里,她索性继续往前飘去。
谢瑶是有些倒霉的,她顺着那个方向越飘越偏。最终停在了一间破旧的殿宇面前。
相比其他恢宏的殿宇,面前的这处宫殿显得破败不堪。朱红色的宫门掉漆严重,露出了斑驳的木色,门环上锈迹斑斑,仿佛被岁月遗忘。宫门半掩着,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谢瑶抬头一望,冷宫二字映入眼帘。
她犹豫了片刻,还是飘了进去。只见庭院里杂草丛生,长得比人还高,几乎掩盖了原本的小径。墙角处,几株枯树歪歪斜斜地立着,光秃秃的树枝张牙舞爪,像是想要抓住什么却又无能为力。地上散落着一些破碎的瓦片和腐朽的木头。一阵风吹过,尘土飞扬,弥漫着一股陈旧而衰败的气息。
在庭院的一角,有一个衣衫褴褛的女人正蹲在地上,用一根树枝艰难地翻着泥土。她的头发凌乱不堪,像是许久未曾梳理,几缕干枯的发丝粘在她满是污垢的脸上。她的眼神呆滞而麻木,机械地重复着手上的动作,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寒冷的冬夜,她身上的衣服破旧得几乎无法遮体,露出了瘦骨嶙峋的手臂和脚踝,上面布满了淤青和伤痕。
谢瑶好奇地飘近了一些,发现这个女人的手上还戴着沉重的镣铐,每一次动作都显得异常艰难。她身旁放着一个破旧的陶盆,里面装着一些干瘪的野菜和草根,这大概就是她的食物了。
就在这时,从冷宫的一间屋子里传来了一阵尖锐的笑声。谢瑶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女人披头散发地冲了出来,嘴里念念有词。她的眼神中透着疯狂和绝望,一边笑着一边撕扯着自己的衣服。她的脸上布满了泪痕,嘴角却还挂着诡异的笑容,看起来十分瘆人。
“哈哈哈哈,你们都别想害我!我是皇后!我是这后宫之主!”
她一边叫嚷着,一边挥舞着双手,仿佛在驱赶着什么看不见的敌人。突然,她的目光落在了正在劳作的那个女人身上,眼神中闪过一丝凶狠。
“你这个贱人!竟敢和我争宠!今天我就要杀了你!”
说着,她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头,朝着那个女人冲了过去。
那个劳作的女人似乎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场景,连头都没有抬一下,依旧专注于手中的活计。
就在疯女人快要冲到她面前的时候,一个年老的宫女从屋子里跑了出来,一把抱住了疯女人。
“娘娘,您别闹了!再这样下去,您会没命的!”老宫女哭着劝道。
疯女人却不听她的话,拼命地挣扎,嘴里还不停地咒骂着。老宫女死死地抱住她,两人在地上扭成一团。
谢瑶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充满了怜悯和震惊。她从未想过,在这看似风光无限的皇宫之中,竟然隐藏着如此凄惨的角落。这些曾经风华绝代的女子,如今却在这冷宫中度过了她们悲惨的余生,被人遗忘,被人抛弃。
谢瑶想要离开,这里给人的感觉太压抑了。可不经意抬眼,她似乎看到冷宫的后院正有缕缕青烟冒出。谢瑶一愣,鬼使神差的往那个方向飘去。
冷宫后院的一个角落,一个穿着单薄破烂的中年女子面前放着一个烧纸的火盆,她正聚精会神的为谁烧纸。谢瑶这才想起,今日是除夕,本就是要祭奠死去的亡人的。她只是没想到,冷宫这样的地方,竟然还会有人烧纸。这些东西可不好弄,也不知这女人从哪里弄来的这些纸钱。她祭奠的又是谁?
谢瑶轻手轻脚地飘近,想要一探究竟。那中年女子丝毫没有察觉到她的存在,目光紧紧盯着火盆中跳跃的火苗,眼神中满是眷恋与哀伤。火苗将她的脸映得忽明忽暗,岁月在她脸上刻下了深深的痕迹,可她的神情里却透着一种别样的坚韧。
女子缓缓开口,声音沙哑而低沉,像是怕惊扰了什么,又像是在与远方的故人低语:
“娘娘,今天是除夕,外头都在热热闹闹地过年,可咱们这儿,还是这般冷清。您倒是走的潇洒,只留下奴婢孤孤单单的一个人。”
她顿了顿,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泪,却怎么也止不住,泪水顺着她粗糙的脸颊滑落,滴在冰冷的地面上。
“奴婢这些年在冷宫里,心里头一直惦记着您。您过得还好吗?”
她拿起一张纸钱,轻轻放入火盆,火苗瞬间蹿高,将纸钱吞噬。
“娘娘,四皇子已经二十一岁了,他这段时间去了五台山。这些年,奴婢一直偷偷打听着他的消息,他长成了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像您一样,心怀仁义,睿智聪慧。”
女子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可那笑容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