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最繁华的“星光步行街”拐角处,林羽的“半仙居”算命摊支起了蓝白条纹遮阳伞。三米见方的折叠桌上摆着矿泉水瓶堆成的北斗阵,旁边立着歪歪扭扭的木牌:“看桃花10元,算财运20元,驱邪免费——半仙羽”。
“帅哥,帮我看看姻缘呗!”染着樱花粉指甲的少女晃着手机,屏幕里是刚分手的聊天记录,“他说我是天煞孤星,你说我该不该信?”
林羽盯着她手腕内侧的浅红胎记,形似断线的红线:“三月初三出生的姑娘,掌心‘天喜纹’被手机蓝光遮住了。”他递过矿泉水瓶,“每天睡前把瓶子放在床头柜,对着东南方,三天后会收到初中同学的消息。”
少女将信将疑地扫码付款,刚走两步就被闺蜜拉住:“他桌上的矿泉水瓶摆的是北斗阵!抖音上爆火的那个破吸金阵的大师,是不是他?”
穿跨栏背心的炒股大叔凑过来,手里攥着泛黄的账本:“大师,我这茶楼开在巷子里,怎么总招烂账?”
林羽扫过他印堂的青黑,目光落在账本第一页的“招财猫”贴纸——被人用红笔在猫爪画了叉:“把贴纸撕了,换个鱼缸摆在门口,养七条蓝曼龙。”他突然压低声音,“今晚别收现金,扫码付款时留意顾客指纹,有戴雷劫蛇戒指的,直接报警。”
大叔惊出冷汗,想起上周穿金戴银的顾客,正是戴着三条蛇的戒指。
正午阳光最盛时,穿汉服的少女抱着檀木琴匣挤开人群,广袖上绣着褪色的八卦纹:“先生,能帮我看看这把‘松风’吗?每次弹奏都梦见白衣男子坠崖。”
琴匣打开的瞬间,林羽的罗盘发出蜂鸣,青铜表面浮现出与琴身相同的断纹——那是玄清门祖师殿的“九霄琴”,琴弦用的是玄清山千年灵丝。琴尾刻着小字:“第十八代弟子林羽,劫数相连”。
“琴魂是你祖上的玄清门弟子。”他指尖抚过琴弦,琴身突然发出清越鸣响,幻象中,白衣男子将琴塞给襁褓中的婴儿,“他用本命真气护着你,却被琴身的劫数反噬。”
少女震惊地翻开琴腹,果然看见模糊的血字:“羽儿平安”。
苏晴的警车停在街尾,她举着烤鱿鱼串晃过来,警服口袋露出执法记录仪:“林大师,周小萌在直播你的摊位,打赏都够买十套西装了。”她忽然盯着琴匣,“这琴我在博物馆见过照片,说是明代仙琴,怎么在她手里?”
“是传家宝。”少女抱紧琴匣,“爷爷说,遇到穿青衫的人就交给他。”她看向林羽的蓝色工装,“不过您穿的是……”
“咳,下山时行李丢了。”林羽尴尬地扯了扯领口,忽然看见街角阴影里,华敏的黑色轿车停在梧桐树后,车窗摇下条缝,露出她戴着珍珠耳钉的侧脸。
黄昏收摊时,林羽数着微信收款记录,23笔订单共310元。他把钱转给早餐摊老板娘,附言“给女儿买辅导书”,忽然听见琴匣传来异响——九霄琴的第七根弦正在自行修复,断纹处渗出金红色光芒。
“先生,”少女抱着琴不肯走,“琴魂说,您的血能让他解脱。”
林羽犹豫片刻,咬破指尖滴在琴弦上,琴身突然发出龙吟,幻象中白衣男子对着他微笑,口型是“师父等你”。罗盘中央的太极图第一次完全亮起,映得整条步行街的路灯都暗了几分。
“他说,劫数不是承受,是觉醒。”少女转述琴魂的话,“这把琴,本来就是您的本命法器。”
深夜的步行街飘着细雨,林羽抱着九霄琴坐在石阶上,琴尾的刻字在路灯下清晰可见:“庚辰年三月初九,玄清子收徒,以琴为引,承十八劫。”原来,自己从襁褓起就与这琴相连,所谓下山历练,不过是让琴魂归位,让本命法器觉醒。
手机震动,周小萌发来私信:“博物馆的档案显示,九霄琴最后一次现世是1995年,和你在天盛地库看到的监控同一年。”
他摸着琴身的断纹,忽然轻笑——街头算命赚的不是钱,是红尘中人与人的羁绊。当失恋少女收到初中同学的问候,当炒股大叔的鱼缸拦住戴戒指的骗子,当琴魂通过少女传递师门的消息,这些看似琐碎的际遇,正是师父说的“十八劫皆心劫”。
细雨打在遮阳伞上沙沙作响,林羽站起身,看见远处便利店的灯光里,苏晴正和周小萌比划着什么,手机屏幕蓝光映着“半仙居”的直播画面。他抱起琴匣,工装口袋里的新总监胸卡硌着肋骨——明天,或许该换身青衫了。
下章预告:算命赚钱(二)——林羽换上苏晴网购的青衫,在摊位前挂起“玄清门第十八代弟子”的木牌。古琴认主后,他发现能看见顾客身上的“劫数丝线”,有人缠着雷劫蛇虚影,有人牵着金色财线。当穿旗袍的中年女人抱着骨灰盒来算“亡夫头七”,他看见骨灰盒上缠着的丝线,正通向天盛集团新开业的“往生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