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入夏的第一个周末,星光步行街飘着茉莉花香。林羽换上苏晴网购的月白青衫,广袖在风里轻轻扬起,腰间的青铜罗盘与怀中的九霄琴相映成辉,新挂的“玄清门第十八代弟子”木牌被晨露洗得发亮。
“哇!是会弹古琴的半仙!”举着自拍杆的女生尖叫着围过来,手机镜头对准他袖口绣着的八卦纹,“抖音上那个破吸金阵的视频,真的是您吗?”
林羽正在用矿泉水瓶摆新的聚气阵,指尖划过瓶身时,突然看见人群中有人缠着淡金色的财线,有人脚踝绕着雷劫蛇虚影。穿旗袍的中年女人抱着黑檀木骨灰盒挤到前排,眼角的泪痣在晨光里泛着青黑。
“先生,我丈夫头七没过,就托梦说‘回不了家’。”她掀开盒盖,里面的骨灰竟凝结成手状,指尖还缠着红绳,“殡仪馆说这是‘尸身念主’,可我总觉得……”
九霄琴突然发出低吟,琴尾断纹处渗出微光,映出骨灰盒上缠绕的丝线——那是天盛集团特有的雷劫蛇虚影,丝线末端连着街角新开业的“往生堂”,匾额上的金漆竟用尸油调和。
“您丈夫的魂魄被人扣在往生堂了。”林羽取出罗盘,指针逆时针旋转三圈,“他们用‘借尸还魂阵’收集阴煞,供雷劫蛇吞噬。”
中年女人的旗袍领口滑落,露出后颈的朱砂痣——正是玄清门俗家弟子的标记:“我父亲曾是玄清门的……”
“跟我来。”林羽抱起琴匣,青衫下摆扫过满地传单,“往生堂”的广告印着“超度亡灵,特惠八折”,右下角是雷劫蛇的暗纹。
往生堂内弥漫着刺鼻的檀香,穿寿衣的店员正在给纸人贴生辰八字。林羽刚踏进门,脚下的青砖突然冒出黑雾,凝成亡夫的虚影,双目被黑布蒙住。
“羽儿,用九霄琴弹《镇魂引》。”琴魂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琴弦自动震颤,奏出清越的宫商角徵羽。黑雾应声而散,纸人身上的生辰八字纷纷燃烧,露出底下天盛老九的真名“陈玄通”。
“敢闯老子的往生堂!”灰袍男子从二楼冲出,手中甩着沾血的引魂幡,幡面上绣着密密麻麻的劫数丝线,“你当街头摆摊就能救人?这些亡魂早被炼成雷劫蛇的口粮了!”
林羽轻抚琴弦,琴身突然发出龙吟,将引魂幡上的丝线一一震断:“玄清门弟子渡魂,从不收费。”他指向墙角的功德箱,里面堆满带血的纸币,“但你用亡者执念赚钱,该受天谴。”
灰袍男子突然咬破舌尖,喷血在“往生堂”匾额上,木质纹路竟化作雷劫蛇的鳞甲。林羽见状,指尖在罗盘画出“灭”字,青铜光芒映得整面墙轰然倒塌,露出后面密密麻麻的骨灰罐,每个罐底都刻着“华氏集团”员工的名字。
苏晴的警车鸣笛停在巷口,她举着执法记录仪冲进来,周小萌的直播镜头扫过满地狼藉的阴煞阵:“观众朋友们,这里就是天盛集团的邪术窝点——”
“先救这些亡魂。”林羽将九霄琴横在膝上,弹奏起玄清门的《往生咒》,骨灰罐上的黑雾渐渐凝成透明人影,对着中年女人跪下磕头。他忽然看见其中一人的脚踝,竟有与自己相同的红痣。
“他们都是三十年前玄清门的俗家弟子。”琴魂的声音带着悲怆,“天盛老九用他们的执念,养了十八条雷劫蛇。”
中年女人突然想起父亲临终前的话:“若遇穿青衫的小师叔,便把骨灰交给他。”她颤抖着打开随身荷包,里面装着半片罗盘碎片,与林羽腰间的本命法器严丝合缝。
黄昏的步行街恢复喧嚣,林羽的摊位前围着等超度的家属。他将矿泉水瓶聚气阵升级成莲花状,每片“花瓣”上都贴着用骨灰罐残片刻的平安符:“把这个放在床头,亡者自会托梦道别。”
华敏的黑色轿车第三次驶过街角,这次车窗完全降下,她望着青衫少年被人群簇拥的背影,终于拨通电话:“林羽,董事会同意你开设‘玄清门驻尘世办事处’,就在华氏大厦十九楼。”
“不用。”林羽望着中年女人抱着骨灰盒远去的身影,琴匣里的九霄琴还在轻轻震动,“街头巷尾的烟火气,比写字楼更适合渡劫。”
周小萌突然举着手机挤过来,屏幕上是往生堂现场的直播回放,点赞数破百万:“林大师,有网友问,您算自己的劫数吗?”
他低头看着罗盘中央完全亮起的太极图,忽然轻笑:“我的劫数,藏在每个来算命的人眼里——他们的困惑、执念、善意,都是红尘给我的考题。”
深夜收摊时,林羽数着微信收款,37笔订单共520元。他给苏晴转了200元,附言“买烤鱿鱼分给协警”,剩下的钱买了三十个平安符,挂在步行街的梧桐树上。九霄琴突然发出清越的鸣响,琴尾断纹完全愈合,露出新的刻字:“十八劫已过其九,天盛老九在玄清山禁地等你。”
他摸着腰间的罗盘,发现“离”位的光芒已经蔓延至整个青铜表面——那是代表“圆满”的预兆。远处,往生堂的废墟上燃起篝火,被救下的亡魂们围着火焰起舞,渐渐化作流星升入夜空。
下一章,当林羽在摊位前挂起“暂停营业三日”的木牌,准备前往玄清山时,穿汉服的少女抱着古琴来找他,说梦见祖师殿的罗盘台出现裂痕,而天盛老九,正带着十八条雷劫蛇,堵在下山的必经之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