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影在灯笼下摇曳成斑驳的剑戟,林羽望着秘书手中的酒壶,壶嘴飘出的酒气里混着极淡的尸臭味——是千魂教“腐心散”的气息。他指尖轻弹,银针化作流光钉住秘书手腕,青瓷酒壶“当啷”落地,滚出三只指甲盖大的尸蟞虫,背甲上刻着鬼面咒纹。
“护着老夫人!”他低喝一声,转身时却见二楼露台的许曼殊突然扯下 veil,露出左脸与陈玄风相似的青紫色咒纹——她竟是千魂教“三阴使者”之一,专以美色诱惑目标。手中相机镜头迸出黑光,正是能摄取生魂的“摄魂镜”。
“林先生!”周雨柔的警枪已对准许曼殊,却被对方甩出的毒雾逼退。林羽甩出雾魂脱石,绿光扫过毒雾,竟在其中显形出十二道阴魂,正是许家历代祖先的灵位——千魂教竟敢用许家祖坟的生魂炼蛊。
“你敢动许家祖坟!”许老夫人豁然站起,鬓间玉簪迸出微光——竟是玄清门早年赠予的“护宅玉”。林羽这才惊觉,许家与玄清门早有渊源,老夫人腕间翡翠镯内侧,分明刻着玄清门的“镇宅咒”。
“拿下她!”华敏的保镖冲上露台,却被许曼殊祭起的血魂幡残片挡住。幡面上,许家二小姐许静宜的生魂光团正在挣扎——原来她早被替换,真正的许静宜此刻正被困在祭坛的生魂珠里。
“小友,后园有地道!”老夫人突然按住林羽手腕,将一枚刻着许家徽记的玉佩塞给他,“当年玄清子道长所留,可通玄清门江城密道。”
话音未落,前院传来枪响。十二名戴青铜面具的杀手破墙而入,手中弯刀缠着尸藤,正是千魂教精锐“血藤卫”。为首者盯着林羽胸前的清阳佩,喉间发出机械般的声响:“交出玉佩,饶你全尸。”
“做梦。”林羽掐动剑诀,木灵根之力顺着掌心涌出,在指尖凝成三寸竹剑。竹剑划过之处,尸藤弯刀纷纷崩裂,杀手们面具下露出的脖颈,都烙着与陈玄风相同的鬼面咒印。
周雨柔趁机拉着许明珠躲进假山,警枪精准点射杀手手腕:“林先生,他们的目标是你的玉佩!”她看见许曼殊正绕到林羽身后,手中多出根淬毒的银簪,正是千魂教“锁魂簪”。
“小心背后!”她的枪响几乎与林羽的转身同时。银簪擦着他耳际划过,在脸颊留下血痕,却也让他看清许曼殊眼中的疯狂——她的瞳孔已完全被咒纹占据,分明是被血河老祖的残魂夺舍。
“玄清门的小崽子,本座等你三百年了。”许曼殊的声音陡然变得苍老,银簪爆发出刺目血光,“当年初代掌门用木灵根封了本座的手,如今有了这具皮囊——”
话未说完,林羽的竹剑已抵住她眉心。雾魂脱石的绿光与清阳佩的金光交相辉映,在她额间显形出玄清门的“镇魔印”:“血河老祖,你以为借尸还魂就能破阵?初代师祖留下的,从来不是死局!”
他突然想起祭坛石碑上的遗言,指尖在镇魔印上注入木灵根之力。许曼殊发出惨叫,体内溢出的黑雾中,竟裹挟着十二道许家祖先的生魂——正是这些生魂,在关键时刻反噬了血河老祖的夺舍。
“父亲!母亲!”许老夫人颤抖着接住悬浮的生魂光团,老泪纵横。林羽趁机将生魂珠融入许家祖坟方向,远处突然传来清越的钟鸣,正是大佛寺的镇魂钟——生魂归位,千魂教最后的借尸之计宣告失败。
前院的血藤卫已被特警队压制,为首杀手见势不妙,突然取出怀中的青铜铃铛——正是能同归于尽的“魂爆铃”。林羽瞳孔骤缩,合身扑向正在给许明珠包扎伤口的周雨柔。
爆炸声在耳畔响起时,他只觉后背传来剧痛,清阳佩的金光却愈发璀璨。周雨柔看着他后背渗出的鲜血,警服袖口已被染红,突然想起在古玩城初见时,他也是这样毫无顾忌地挡在弱者身前。
“林先生!”华敏冲过来,手中拿着从许曼殊身上搜出的密信,“千魂教余孽躲在城北废弃水泥厂,他们...他们要炸掉江城龙脉!”
林羽擦去嘴角血迹,望着怀中安然无恙的许明珠,掌心的木灵根突然泛起清凉——方才的爆炸,竟让灵根吸收了部分血河老祖的残魂之力,化作更精纯的木灵气。
“老夫人,劳烦照看这些生魂。”他将雾魂脱石交给许老夫人,“华小姐,周警官,我们去城北。”转身时,看见许静宜正从内厅走出,眼中已恢复清明——生魂归位,她终于回到了自己的身体。
“林先生,”她轻声说,“方才在幻境中,我看见您在祭坛废墟中捡生魂珠的模样...就像当年我祖父说起的,玄清门弟子下山时的背影。”
夜风送来远处的警笛声,林羽摸了摸胸前的清阳佩,玉佩上的云纹竟比之前更加清晰。家宴的灯火依旧辉煌,可他知道,真正的劫数从不会停留在温柔乡——城北的废弃水泥厂,千魂教最后的疯狂,正等着他带着满身硝烟,踏碎那一地阴谋。
周雨柔递来创可贴,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腕:“疼吗?”
他摇头轻笑:“比起后山的雷劫,这点痛算什么?”目光望向城北方向,那里的夜空已泛起阴云,却有几颗星子穿透云雾,亮得刺眼。
杀手来袭的警报尚未解除,可在这万家灯火里,总有人要做那个提灯的人。林羽握紧手中的竹剑——那是用木灵根凝成的,比任何兵器都更纯粹的,玄清门弟子的决心。
许家的假山后,被救下的许明珠正抱着布偶,望着他离去的方向。她不知道,这个大哥哥身上的伤,会在未来的某一天,成为江城百姓口耳相传的,关于“红尘剑仙”的第一道伤疤。而家宴上的这场劫数,不过是十八劫中的第三道涟漪,真正的惊涛骇浪,正随着城北的阴云,滚滚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