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东君纠结着看向上官难离,意欲求助。
“先不看远的,若是我告诉你,阿衡的裂风剑法也是由此而来,你信也不信?”上官难离终究是开口了。
这下南宫春水也露出惊讶的目光,怪不得他见那剑法有些熟悉,脑子里的剑法不知凡几,一时也没往那上面想去。
恰巧上官衡练完剑走了过来。
“你也练过绣剑十九式?”百里东君问道。
“练过,启蒙剑法,六岁就练了,后来,阿姐在此基础上给我创了一套‘裂风’。”
“阿离姐你这么厉害啊?《绣剑十九式》原来这么有用!”
上官难离只笑不语。
她能改创成功,是因为见过阿衡无数次挥出的剑,明白了他的剑意,且几乎将整个剑招都改头换面了,颇费一番功夫。
南宫春水轻笑一声,挑眉问道:“现在,你还觉得绣剑十九式烂大街吗?它能流传百年,自有它的道理。”
上官难离道:“你缺的不是剑招,西楚剑歌难道还不够精妙吗?你缺的是剑意,是对战,是制敌,是如何把西楚剑歌练成你自己的风格,一招一式之间,绣剑十九式也能舞成西楚剑歌,是你领悟的剑术的意义。”
“不错,说的很对!”南宫春水微笑,连连点头。
上官衡拿剑挽了一个剑花后腾空跃起一刺,“我的剑意是鹰击长空,千里快哉风!”
百里东君异常兴奋,从南宫春水手中夺过剑谱,拉着上官衡陪练去了。
上官难离笑着目送他们,把糖含在嘴里。
南宫春水胳膊支着脑袋,侧着脸看她,目光闪烁,“还是你有办法。”
少年眉目如画,柔和的火光在他眼底化成点点繁星,如同莹润的美玉,又似流淌的春水。
忽然间,她脑中的那根弦断了,什么东西开始失控……眨了眨眼,不动声色的看向他的手腕,“让我把一下脉,看看你恢复得怎么样了。”
南宫春水有些遗憾,又有些庆幸,乖觉的伸出手。
他们刚刚离得极近,他差点忍不住……
我是你眼底的风景,你是我心底的春光。
少年的耳尖已是烧红。
目光落到轻搭在一起的手腕,明明十分规矩,却让他看出莫名的缱绻暧昧,似乎又闻到了那股淡淡的却馨暖的芍药花香……
白皙修长手指、秀气脆弱的血管、莹润可爱的指甲,肌肤相触的温凉触感以及吹之不散的香气……无一不在撩拨他的神经,而他只能克制住想要牢牢掌握的冲动。
温暖的气流顺着他的筋脉盘旋,化开的热意带出一阵酥麻,他另一只垂落在侧的手隐秘地揪住衣摆,青筋毕露。
风轻云淡,实则天崩地裂,他内心呐喊着。
这是折磨,亦是难得的亲密。
他舍不得……叫停。
好在,上官难离动作很快,不过片刻,手已拿开。
他松开牙关,贴着膝盖处的衣料无意识蹭了蹭那块肌肤,喉结滚动,他又想吃糖了。
上官难离道:“无大碍,已经像一个普通人了。”也算在她的意料之中,轻笑一声。
南宫春水猜不准她的意思,只能笑着道:“那就好,那就好。”
耳边的夜风格外凉,似乎夹杂着什么声音。
眼睛被寒光一闪,一柄、两柄……十七柄飞刀破空而来,想把他们戳成筛子。
天青色的衣袖挡在身前,那些飞刀顿时立在空中,刀刃在月光下闪着浓黑的紫光。
上官难离笑了笑,“枯紫藤毒,够狠毒的,那就悉数奉还吧。”
指尖一弹,十七柄飞刀瞬间消失在原地,接着林中上、草丛里,树上都传来此起彼伏的闷哼声,有黑影从空中掉落,七窍流血,已经是一个死去的血窟窿了。
南宫春水数着闷哼声,笑了笑,刚好十七个。
紧接着,有三个黑衣人持刀而落,降下一劈,却被一条突然飞出的白绫狠狠扫落,五脏六腑感觉都移了位,再无握刀的力气。
白绫回握在手中,少女连神情都没有变半分。此时西边也传来打斗声,上官难离看向一处,冷声道:“现在逃已经来不及了,敢出手,就要付出代价。”
阴影处走出一个人,是一个年轻人,手上拿着一支笔。
“判官笔,那你就是魂官钟飞离。天外天为了抓百里东君真是精锐尽出了啊!”南宫春水摇摇头,面带可惜。
被一语道破身份,钟飞离面色凝重,“你们究竟是谁?”
他们一直跟在后面,中间被林中雾气困住了一阵,再次跟上却发现李先生已经不见了,多了两个自在地境的姐弟和一个文弱的少年与百里东君同行。趁着这千载难逢的良机,他们就动手了。
现在看来这个姑娘根本就不是自在地境!这个文弱的少年也不简单,他不一定能全身而退了,希望大小姐那边能顺利一些。
红梅银面上的眼睛看着他,静若秋水。却带给他无边寒意,那姑娘道:“你若能在我手下抗过三招,我就告诉你答案。”
“请赐教!”钟飞离高喝一声,先一步挥笔攻击。
少女立在原地,岿然不动。
她身后的少年却勾起嘴角,蚍蜉撼树而已。看着身前雅清的背影,他有些喜欢被霜霜护着的感觉了,原来只要虚弱无害,她就会心软。
那就让金刚境再远一些吧,桃花眼底暗流涌动。
上官难离翻手挥出一掌,白绫被气流掀飞,掌力隔空将钟飞离击飞。
他倒地吐了一口血,眼里满是不可思议,仅仅一掌,他就内力紊乱,全身骨头都在疼,这是逍遥天境乃至剑仙的实力!北离什么时候又出了这样一位怪物?
他咬着牙重新站起,答案什么的已经不重要了,他要活下去。
左手在胸前连点三处穴位,最后颤抖着在额前一点。
顿时浑身气势翻涌,他闭着眼,仰头痛苦的嘶吼一声,脖上青筋暴起。再次睁眼时,气息陡然一变,眼中一抹紫焰在燃烧。
那股虚浮的气息变得再次凝实,胆怯恐惧变得张狂霸道。周边脚下的草木迅速变得枯黄,死气沉沉。
上官难离眼神一暗。
“这是虚念功。”南宫春水起身道。
他眉头微微皱着,面上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