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秦爷不是死了吗……”林幻城背靠斑驳的木柱缓缓滑坐,烛火在他瞳孔里碎成两团摇晃的金斑。喉间泛起的甜腻与剧痛交替啃噬神经,眼前的小青忽然变得模糊又清晰,水绿色裙裾上的金线绣纹如游动的蛇,勾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那是与三个月前春夜相同的眩晕感,混杂着龙脑香与她身上若有似无的沉水香。
小青指尖勾着裙带轻笑,银线绣的并蒂莲在肩畔晃成模糊的光斑:“老东西是被处斩了,可他儿子秦公子还活着呢。”她忽然贴近,温热的呼吸拂过他耳垂,“您猜怎么着?他书房里挂着您那位小青梅的画像,连眼角痣都描得清清楚楚。”
林幻城猛地攥紧掌心,指甲刺破皮肉的刺痛却压不住丹田翻涌的热流。他看见小青解下外衫时,腕间银镯滑落在地——那是去年他在江南为陈如玥买的同款式,此刻却在她皓腕上撞出细碎的响,像一把盐撒进伤口。
“别碰我……”他声音沙哑如碎玉,后背抵着墙面却避不开她欺近的体温。烛火将她影子投在他胸前,那些所谓“妖邪印记”的金粉在起伏间闪着狡黠的光,忽然让他想起青梅曾用桂花汁在他手帕上画的月兔,也是这样细碎的金光。
小青忽然咯咯笑起来,指尖划过他锁骨凹陷处:“知道我为何偏选今日吗?”她解开第二颗盘扣,露出颈间红痣如滴血,“今早妇科圣手脉诊过,说我子时三刻……最易成孕。”
这句话如冰水兜头浇下,林幻城猛然抬头,却撞见她眼底跳动的野火。记忆突然闪回——半月前他在街角偶遇如玥,她捧着药包对他笑,发间别着的正是他送的琉璃簪。此刻那抹笑靥与眼前的妖冶重叠,让他喉间泛起腥甜。
“你够狠。”他咬牙切齿,却在她指尖触到腰带时浑身一颤。牵机散的毒性正顺着血脉攻城略地,理智如薄冰在沸水上崩裂,他看见自己的手不受控地攥住她一缕发丝,那触感竟与青梅的柔发如此相似。
小青趁机咬住他喉结,听见他闷哼出声的刹那,眼底闪过狠厉:“明日此时,秦小公子该在醉仙居摆下‘接风宴’了。”她舌尖舔过他下颌的汗珠,“您猜他会用哪种西域迷香?听说能让女子……半个时辰内人事不省。”
这句话如惊雷劈开混沌,林幻城猛然抓住她肩膀推开,却因用力过猛撞翻烛台。火焰腾地窜上帷幔,橘色火舌舔舐着两人纠缠的影子。他踉跄着摸到腰间软剑,却在出鞘半寸时看见小青颈间晃动的银镯——那上面刻着的“长乐未央”,分明是他亲自为陈如玥挑的刻字。
“滚!”林幻城挥剑如电,青锋划破空气的锐响中,小青腰间的茜素罗裙带应声而断。坠地的金粉在剑光里纷纷扬扬,像极了那年春日如玥折花时,落在他书页上的杏花瓣。剑尖抵住她咽喉的刹那,他看见她睫毛剧烈颤动,豆大的泪珠竟顺着脸颊滚落在剑身——那弧度、那光泽,与如玥训斥他时垂泪的模样分毫不差。
喉间的腥甜突然混着苦涩,林幻城手腕骤颤,剑锋偏移半寸,在她颈侧划出一道血痕。小青趁机贴近,温热的呼吸扑在他汗湿的脖颈:“少主可还记得,去年今日你在陈府中药时说过的话?”她指尖勾住他散乱的发尾,“你说我的眼睛像江南的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