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死里逃生，回到驻地。
萧云珩站在营帐外，望着远处连绵起伏的山脉。心中盘算着将来的路要怎么走，他要给跟着自己的这两万兄弟一个交代，更要拿回属于他自己的一切。
“将军，该用早膳了。”亲卫恭敬地站在三步之外。
萧云珩收回目光，转身时看到林昭正从医帐中走出，青色长裙上沾着些许药渍。
她抬头对上他的视线，嘴角微微上扬。
自从九幽还魂阵一役后，他们之间似乎多了某种联系和感应，无需言语就能感知对方的情绪甚至身体变化——比如疼痛。
“昨晚又熬夜看诊了？”萧云珩走到她身边，自然的像是老夫老妻般的接过了她手中的药箱。
林昭揉了揉发酸的肩膀：“几个士兵染了风寒，没什么大事。”她顿了顿，压低声音，“怎么？你想找谁结盟？”
萧云珩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凝重：“我们的人马不足两万，要打回萧国，必须找个可靠的盟友。”
“召集所有将领大帐集合，咱们一起商量一下。”萧云珩拉着林昭边走边说。
萧云珩在主位坐下，林昭则坐在他右侧——这个位置原本属于军师，如今无人质疑她的资格。
“探子回报，边城守将赵军派使者送来信函，表示愿意支持将军夺回王位。”
副将程勇展开一封盖有边城印信的书信，“条件是将军登基后，将北境三城划归赵军管辖。”
帐内顿时议论纷纷。北境三城是萧国抵御北方蛮族的重要屏障，若割让出去，等于自毁长城。
“赵军此人心狠手辣，当年屠杀南岭村三百余口，连妇孺都不放过。”老将韩世忠拍案而起，“与这种人结盟，岂不寒了将士们的心？”
林昭微微蹙眉：“但赵军手握五万精兵，控制着通往萧国的要道。若能得到他的支持，我们至少能减少一半伤亡。”
萧云珩的手指轻轻敲击桌面，目光扫过众人：“还有其他选择吗？”
“寒国太子耶律齐。”林昭此时长叹一声说道，“但是借助他国之力风险更大。”
帐内一片哗然。寒国与萧国世代为敌，二十年前的寒萧之战让两国结下血仇。
“与敌国结盟，恐怕会失去民心。”程勇摇头道。
“耶律齐此人非常狡猾。”萧云珩道。
“我听说此人城府极深，但言出必行。他若能直接开出条件承诺帮忙，那就应该会信守承诺的。”林昭补充道。
韩世忠冷笑：“寒国人狡诈多变，当年他们背信弃义偷袭我军后方，导致数万将士惨死。与虎谋皮，恐遭反噬！”
争论持续了整个上午，将领们分成两派，各执一词。
萧云珩始终没有表态，直到会议结束，众人散去，帐内只剩下他和林昭。
“你在想什么？”林昭为他斟了杯茶。
萧云珩接过茶杯，指尖不经意地擦过她的手背：“七年前，我曾在北境救过一个受伤的寒国贵族。”
林昭挑眉：“是耶律齐？”
“当时他化名齐公子，但我认得他腰间的寒玉令牌。”萧云珩眼中闪过一丝回忆，“他承诺欠我一条命。”
“所以你更倾向于与他结盟？”
萧云珩站起身，走到悬挂的地图前：“赵军残暴不仁，若与他结盟，即便夺回王位，也会失去民心。但耶律齐...”他手指点在地图标示寒国的位置，“他想要的是通商之利，而非领土。”
林昭眼波流转道：“可寒国太远，远水解不了近渴。赵军就在边城，随时可以出兵相助。”
这是他们自相识以来，第一次在重大决策上出现分歧。萧云珩转头看她，发现她眉头紧锁，眼中满是担忧。
“你在担心什么？”他轻声问。
林昭咬了咬下唇：“我昨夜卜了一卦，显示若与赵军结盟，大凶。”
“我的昭儿还会卜卦？”萧云珩打趣道。林昭解释道：“玄医之术不仅能救人，还能预测吉凶，从未出错。”
就在两人沉默之际，帐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亲卫高声禀报：“将军，营外来了一个自称寒国使者的怪人，说有要事相商！”
萧云珩与林昭对视一眼，“说曹操曹操到，消息还真灵通！”说罢同时向外走去。
营门外站着一个身披灰色斗篷的男子，脸上戴着半张青铜面具，露出的半边脸苍白如纸。
见到萧云珩，他单膝跪地，从怀中取出一枚寒铁打造的令牌。
“太子殿下命我送来此物，说萧将军一见便知。”
萧云珩接过令牌，只见上面刻着一个“齐”字，背面是一幅微缩的北境地图。
当他手指触碰到地图上某个点时，令牌突然裂开，露出里面藏着的一张小纸条。
「赵军已与萧景琰暗中结盟，三日后将在边城设伏。齐。」
林昭倒吸一口冷气：“萧景琰？你堂兄？”
萧云珩面色阴沉如水。萧景琰是奉帝的小儿子，现在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争权夺位了？
“难怪赵军突然示好...”萧云珩握紧令牌，指节发白。
灰衣使者低声道：“太子殿下还说，若萧将军信他，明日日落前到黑水河畔一见。过时不候。”
待使者离去，林昭拉住萧云珩的手腕：“这可能是陷阱！耶律齐如何得知赵军的计划？除非...”
“除非他也在赵军身边安插了眼线。”萧云珩冷笑，“这位寒国太子的手伸得真长。”
夜幕降临，营帐内烛火摇曳。萧云珩召集了几位心腹将领密谈，林昭则在一旁默默研磨药材，耳朵却竖着听每一个字。
“将军，此事蹊跷。”程勇压低声音，“寒国与我国敌对多年，耶律齐为何突然相助？”
韩世忠捋着胡须：“老臣觉得，不如将计就计。派一支精锐假意赴约，主力则埋伏在侧。若真有诈，可一举歼灭寒国太子！”
萧云珩摇头：“耶律齐不是莽夫，他敢约我见面，必有准备。”他看向林昭，“你怎么看？”
林昭放下药杵，轻声道：“我方才用玄术探查那枚令牌，上面确实有耶律齐的气息。他没有说谎。”
“将军不可冒险！”程勇急道。
萧云珩抬手制止众人：“我意已决，明日带三百精兵前往黑水河。韩老将军率主力在五里外接应。林昭...”他顿了顿，“你留在营中。”
林昭猛地抬头：“不行！若遇危险，我能...”
“正因如此，你更不能去。”萧云珩眼神坚决，“若我们都落入陷阱，你还可以救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