檐角红灯笼在夜风中轻晃,映得积雪泛着暖光。灶房飘出糖醋鲤鱼的香气,混着炮竹硝烟,织成一张名为“年”的网,将李府数月来的动荡不安悄然笼住。
李无尘倚在廊柱下,指尖摩挲着松纹剑柄。远处,李慕云正踮脚往桃符上贴金箔,李慕风拎着竹竿捅下屋檐冰锥,碎冰溅到李天星玄色大氅上,惹得这位素来威严的二叔笑骂一句:“小兔崽子!”
“尘儿,发什么呆?”李天寒拎着酒坛走近,坛口泥封已破,酒香裹着风雪钻入鼻腔。他拍开儿子肩头落雪,目光扫过院中嬉闹的孩童,“过了年,你就十三岁了。慕风也九岁,该正式习剑了。”
李无尘盯着玩闹的李慕风:“时间过的真快。”
“是啊,一眨眼你们都长大了。”李天寒轻笑,眼底却藏着隐忧,“族比之后,李江河伏诛,李沧澜与李元庆勾结血煞宗之事败露,与之相关的人员也被连根拔起,我李家实力大损,天星不得不留在云雾城镇守家族......尘儿,你虽不管家族事务,但也要多加小心。”
“父亲放心。”李无尘目光沉静,“我自有分寸。”
正厅内,八仙桌已摆满佳肴。李红菱捧着翡翠饺挨个分拣,李玄风臂上绷带未拆,仍执意用左手替小妹夹菜。觥筹交错间,李无尘忽然想起三年前的母亲——她总将鱼腹最嫩的肉剔给他,青玉簪在烛火下泛着柔光。
“愿我李家,岁岁长安。”李天寒举杯,酒液荡开一圈涟漪。
……
整个正月,李无尘都未曾踏出李府半步。他将自己关在静室中,一门心思投入到修炼中。
经过这一个月的打磨,又有十颗上品淬体丹辅佐,李无尘的修为终于突破至淬体八重巅峰,气血之力壮大了数分,皮肤下隐隐有星芒流转。
李无尘还想继续修炼,却遇到了瓶颈,无奈之下他只能转修剑法,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追风第三式“风驰电掣”与第四式“风雷激荡”在他的推演下打熬至圆满。至此他总共掌握了四招圆满级剑招。
这日,李无尘在小院内练习追风剑法。
风起云涌
风卷残云
……
风过无痕
他一遍又一遍的反复练习,松纹剑在他手中如同灵蛇一般。剑光陡然消逝,彻底融入了风的轨迹中;又在瞬息之间剑势如狂澜般席卷而出。
第十三式‘风过无痕’与第一式‘风起云涌’几乎是在同一瞬间施展出来,剑法在虚空中交汇,剑光骤然合一,化作一道璀璨的剑芒。
“轰!”
院中的青石地砖被剑芒撕裂,留下一道深达三尺的沟壑。李无尘收剑而立,眼中闪过一丝意外:“这是……融合剑招!”
为了验证他心中的猜想,李无尘来到李府后院,这里有一片茂密的树林,树木粗壮,三人合抱之树比比皆是。
他站在一棵巨树前,松纹剑横于胸前,剑尖轻颤,云纹间星芒流转,他回想起刚才的一切,剑光骤然爆发,第十三式“风过无痕”如一缕清风过隙,快的在人眼前消失;而又在瞬息之间,第一式“风起云涌”紧随其后,剑势如狂澜般横扫而过。
两式剑法在虚空中交汇,剑光骤然合一,化作一道璀璨的剑芒。
“咔嚓!”
剑芒如刀切豆腐般轻松削断三人合抱之树,树干轰然倒地,切口平滑如镜。
李无尘收剑而立,眼中闪过一丝震撼:“这一招的威力,已经超越了一般的黄阶上品绝技!”
于是,他又熟悉了几遍,直到彻底掌握这一招才停止。
“从今以后,就叫你风逝!……不知道能不能融合第二式?”
李无尘尝试了一下,发现融合第二式‘风卷残云’有些困难,十次中仅有一次成功,且成功后剑芒变得极不稳定。
看来想要更进一步,需要更多的积累与感悟。
如今,他的修为遇到瓶颈,剑法也一时半会儿无法取得太大突破,至于剑势虚无缥缈,李无尘依旧卡在小成境界,距离大成遥遥无期。
“天剑宗选拔只剩下最后五个月......”李无尘握紧剑柄,眼中闪过一丝决然,“想要在选拔中脱颖而出,仅凭我目前的实力是远远不够的,或许该考虑开启天玑窍了!”
而开启天玑窍的关键,便是星辰石。
……
更鼓敲过三声,李无尘罩上兜帽,身形没入城南暗巷。
百鬼巷的朱漆牌坊褪了色,两盏白骨灯笼在风中打转,映得青石路泛着惨绿。他屈指叩响“幽冥当铺”的门环,三长两短,门缝里立刻探出一只枯手,掌心躺着半枚染血的青铜钱。
“客官求财?还是问路?”柜台后的疤面老者咧嘴,金牙闪着寒光。
“问路。”李无尘抛出一袋金钱,“星辰石,何处有?”
老者喉头滚动,袖中滑出一卷泛黄兽皮:“云雾山脉,葬星山。十年前有天外陨石坠落当地,有武者探险后说山体内有星芒透出......不过,”他忽然压低嗓音,“近日黑市传言,李家少族长李无尘得了一件至宝,能逆天改命,重铸根骨......与其前往危险重重的葬星山探险,客官不妨在这件事情上冒险,老朽可牵线搭桥。”
李无尘瞳孔微缩,面上却不动声色:“哦?什么价?”
“黄金万两,或......”老者舔了舔金牙,“人头一颗。”
剑鞘骤然点地,气劲震碎柜台暗格中射出的三枚毒针。李无尘目光如剑,俯身逼近老者:“谁的人头?”
“自、自然是那李无尘!”老者浑身哆嗦,“客官若嫌贵,价格好商量......”
剑锋擦着耳际掠过,削下半片金牙。李无尘甩落血珠,冷笑没入夜色:“这单生意,你接不起。”
……
武斗场三楼,密室内。
阴翳中年摩挲着手中的血色令牌,指尖在“李无尘”三字上反复勾画。
“大人,探子来报,那小子出了李府后不知去向。”黑衣侍从跪伏在地,“可要安排人全城搜查?”
“急什么?”中年屈指弹碎灯花,阴影中浮现九道持刀身影,“让王家、赵家先去探路。能改命换骨的重宝......呵,武斗场岂能独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