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渐浓时,九道黑影翻出校场角门。
就在刚刚,其他三人已经完美的完成了自己的任务。
现在就是加入当铺的围剿战中。
叶璟的话刚落,马六的匕首已经抵住当铺门房咽喉,指腹一压便挑断了声带。
温热的血顺着刀刃滴落,门房瞪大的瞳孔映着马六森冷的面容,喉咙里发出含混的气音,抽搐两下便瘫软在地。
与此同时,其他三人早已按计划解决了外围暗哨。
王猛猛地一脚踹开前厅木门,腐朽的门板轰然倒地,惊起满室尘埃。
堂中烛火“噗”地熄灭,黑暗里骤然响起机括轻响——是淬毒的弩箭破空而来!
叶璟足尖一点,侧身踢飞条长凳横在身前。
“笃笃笃”三声闷响,弩箭深深钉入木头条纹,木屑飞溅。
他反手甩出三枚透骨钉,破空声划破死寂,暗处传来三声短促的闷哼。
紧接着,两道黑影从梁柱上倒挂而下,弯刀泛着幽蓝寒光直取他面门。
叶璟旋身避开刀锋,腰间横刀出鞘,寒芒与对方兵刃相撞,迸出一串火星。
他借势欺身上前,刀锋贴着对方手腕划过,鲜血喷涌而出。
那人惨叫着后退,却被王猛从旁杀出,九环刀带着凌厉风声,“咔嚓”斩断其手臂。
“小心暗门!”
鲶鱼的吼声突然响起。
话音未落,地面突然裂开一道缝隙,三根淬毒的尖刺破土而出。
叶璟纵身跃起,刀锋下劈,生生将尖刺砍断。
与此同时,二楼的木板突然炸裂,三名东厂暗哨持着长刀俯冲而下。
叶璟横刀格挡,震得虎口发麻。
几个暗哨的刀招狠辣,招招直取要害。
他且战且退,余光瞥见马六正与账房先生缠斗,对方手中短刃泛着诡异的紫光。
叶璟看准时机,甩手甩出一枚烟雾弹。刹那间,浓烟弥漫,暗哨们的视线被遮蔽。
“杀!”
叶璟大喝一声,挥刀直取最近的暗哨。
王猛的九环刀大开大合,刀环撞击声与惨叫声交织在一起。
鲶鱼的鬼头刀横扫,将试图从后门逃跑的护院砍倒在地。
混战中,叶璟突然发现一名暗哨试图点燃火油。
他瞳孔骤缩,飞身上前,刀锋抵住对方咽喉:
“想要活,就说出密信藏在哪儿!”
暗哨狞笑一声,突然咬破口中毒囊,叶璟反应极快,甩手将人甩向一旁。
“不留活口!”
叶璟抹去脸上的血渍,
“搜出密信,还有一个不留!”
众人齐声应和,刀锋再次扬起,当铺内喊杀声震天,血色将暮色都染得猩红。
当铺的木门“咔嗒”一声从外锁死,檐角悬挂的十二盏羊角灯突然被火折子引燃,明黄的光映出灯笼上暗绣的东厂飞鱼纹。
一个青袍太监从隔壁二楼的阴影里现出身形。
这老太监抚着雪白的山羊胡,袖口金丝绣的蟒纹在火光下泛着冷光。
那个老头刚走出来,头顶“轰”地落下道粗粝铁门,将前厅与后街彻底隔绝。
檐角的灯笼突然全部亮起,十八盏猩红羊角灯在暮色中晃出诡谲的光影,将满墙绸缎映得像浸了血的尸布。
“锦衣卫的爪子,上次在很牛府,咱们厂督可是给各位留了一条命啊——怎么,现在嫌命长了?
“啧啧,三更半夜砸场子,当咱们东厂是纸糊的?”
老太监抚着袖口蟒纹的手突然一抖。
三根淬毒透骨钉挟着破空声直取叶璟面门。
正是叶璟方才暗哨用过的招式。
叶璟横刀一横,“当啷”磕飞两枚,第三枚却擦着眉骨划过,火辣辣的疼意混着血珠滴入眼角。
他借势旋身,刀锋劈向老太监腰腹,却见对方袍袖翻卷,竟从袖中抖出条三尺长的九节鞭,金丝缠就的鞭身扫过灯笼架,烧着的绸缎碎片纷纷扬扬落下。
“总旗当心!这厮是东厂刑房的‘笑面判’陈无常!”
鲶鱼的鬼头刀正劈飞两名番子,抽空吼了一嗓子。
叶璟心头一凛,他倒是记得当初他师傅说过的九节鞭——鞭身浸过蛇毒,见血封喉。
陈无常的鞭子已缠上横刀刀柄,他狞笑着手腕急拽,叶璟只觉虎口发麻,横刀险些脱手。
千钧一发之际,他猛地踹向对方下盘,靴底铁钉划破对方绣春刀靴,陈无常吃痛松手,鞭梢却甩中他左肩,顿时绽开几道血痕。
“王猛!砍灯笼!”
叶璟大吼一声,反手甩出三枚透骨钉逼退扑来的番子。
王猛会意,九环刀挟着风声劈开梁柱,燃烧的灯笼架轰然倒塌,猩红的火光里,十八道黑影的动作顿时迟滞半分。
马六的匕首正抵住一名番子咽喉,却见对方突然从舌根弹出毒牙。
他冷笑一声,匕首先抹喉再划腮,血沫喷溅间夺过对方腰间短铳,转身甩给屋顶的鹰眼:
“射瓦当!”
鹰眼扣动扳机,铅弹击碎檐角镇兽,瓦片哗啦啦砸向正在结阵的番子,两名举着火铳的家伙当场被砸翻。
“鲶鱼!火油在西角!”
叶璟躲开陈无常扫来的鞭影,横刀劈向堆着绸缎的货架。
鲶鱼会意,鬼头刀砍破三坛火油,粘稠的液体顺着砖缝流淌,他摸出火折甩过去,“轰”地腾起丈高火焰,将试图从暗门包抄的番子逼回前厅。
陈无常的鞭子突然缠上房梁,他借着拉力悬空扑击,袖中两柄柳叶刀直取叶璟面门。
叶璟就地一滚,刀锋擦着鼻尖划过,反手将横刀横斩过去。
刀刃划开对方胸口,陈无常闷哼一声倒飞出去,胸前蟒纹补子裂开道血口。
“老东西,你算个勾八吗?”
叶璟踉跄着起身,从瓦砾堆里起身,
还没等叶璟话音结束,陈无常已甩出袖中所有柳叶刀,刀影如暴雨般袭来。
叶璟不退反进,横刀舞成刀花,在火星四溅中硬生生劈开一条血路。
另一边,王猛的九环刀正与四名番子的绣春刀绞在一起。
刀环相撞声叮叮当当,他突然暴喝一声,刀背砸向对方手腕,在兵器落地的脆响中,抬脚将人踹进火堆。
马六如游鱼穿梭梁柱间,每掠过一道黑影,匕首便精准抹过番子后颈。
“叶总旗!文件都妥了!包括《四十二章经》的残卷。”
算盘顶着满头灰从坍塌的柜台下钻出,怀里竹筒随着跑动撞出轻响。
叶璟看见他腰间露出半截引线,瞳孔猛地收缩:
“所有人退到二楼!王猛,断后!”
就在算盘点燃引线的刹那,陈无常踩着飞溅的碎砖凌空跃起,九节鞭卷着毒烟直取叶璟面门。
爆炸声轰然炸响,一楼前厅青砖如暴雨迸射,热浪裹着惨叫声掀翻木梁,一楼的太监们都发出惨叫声。
陈无常的怒吼穿透浓烟:
“锦衣卫的崽子们,我要你们陪咱家手下一起下地狱——”
话音未落,暗处传来火铳闷响,原来是夜枭,在暗处已经将他的火药枪填充完毕。
陈无常胸口炸开血花,踉跄着撞向木梯。
叶璟足尖点过摇摇欲坠的横梁,如夜鹰俯冲而下,横刀闪电般划过对方咽喉。
温热的血泉喷溅在他衣襟,老太监抽搐的身体尚未倒下,已被叶璟按在焦黑的梁柱上搜身。
钱袋沉甸甸坠入手心,锦囊里滚出枚羊脂玉扳指,隐约刻着\"司礼监造\"字样,以及那些看不明白的小卷。
叶璟冷笑一声,反手将尸体推入下方火海。
烈焰瞬间吞没陈无常的蟒纹官服,绣着金线的飞鱼纹在火舌中扭曲变形,化作焦黑的灰烬。
二楼的破窗处,叶璟望着当铺内渐渐熄灭的火光,手心里攥着从陈无常尸身上扯下的蟒纹腰牌。
这时候算盘捧着那一大堆文书过来。
“叶总旗,密信都在这儿了。”
叶璟点头,目光扫过众人身上的伤——马六的左臂中了毒镖,鲶鱼的肩窝身中一刀,却都在火光里咧嘴笑。
“在暗处看看还有没有活人,在确定没有活人之后,我们再回北镇抚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