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
曾父一拍桌子:“你到现在还不知悔改!,你强抢你嫂子的安胎之物,还摔碎了翡翠手镯,推倒你嫂子,导致她流产,怎么还敢狡辩?”
曾淇这才有些害怕了,但依然小声嘀咕:“不就是个孩子嘛,让她以后再生就是了……”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曾桂,他冲上前,扬起手就要打下去,却在半空中被曾母拦住。
“桂儿,不可!”
曾母泪流满面:“你妹妹从小被惯坏了,都是为娘的错……”
曾桂收回手,声音颤抖:“母亲,您还要护着她到什么时候?如兰以后可能都做不了母亲,再难有孕了。”
曾母转向曾淇,痛心疾首:“淇儿,事到如今,你当真不知错吗?那是你哥哥的骨肉,是我们曾家的血脉啊!”
曾淇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脸色渐渐发白:“我……我真的不知道会这样……”
“你不知道?”
曾桂冷笑:“你跋扈任性不是一天两天了,全家人都让着你,你就以为可以为所欲为?今日若不严惩,我枉为人夫!”
曾父沉声道:“淇儿,为父给你两个选择:一是去家庙修行三年赎罪,静思己过;二是将你逐出家门,从此不再是我曾家女儿!”
曾淇闻言,如遭雷击:“父亲,您要赶我走?我可是您的亲生女儿啊!”
“正因你是我亲生的女儿,才给你改过的机会。”
曾父痛心道:“若你还是执迷不悟,我也只能当没生过你这个女儿了!”
曾母拉着曾淇的手哭道:“淇儿,认个错,去向你嫂子赔罪,你闯下如此祸事……”
曾淇看着父母兄长痛心的表情,又想起如兰裙摆上那片刺目的鲜血,终于崩溃大哭:“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去给嫂子赔罪……”
当曾淇红肿着眼睛来到如兰床前时,如兰正望着帐顶发呆,脸色苍白如纸。
“嫂子……”
曾淇跪在床前,声音哽咽:“我……我来向你赔罪……”
如兰缓缓转过头,眼神空洞:“你赔罪有什么用?能把我的孩子还给我吗?”
曾淇从未见过一向脾气好的如兰如此冷漠的样子,心中一颤:“嫂子,我错了,我不该抢你的东西,不该摔碎镯子,更不该气你……我……”
“你走吧。”
如兰闭上眼睛:“我不想见你。”
曾淇跪着不动,泪如雨下:“嫂子,你打我骂我都行,别赶我走……我真的知道错了……”
如兰睁开眼,看着眼前这个从小被宠坏的姑娘,心中百感交集:“曾淇,你知道吗?我自嫁到曾家后,把你当亲妹妹疼爱。你拿走我的东西,我从不计较,你对我身边的丫头呼来喝去,我一笑置之。可这次...你夺走的是我的孩子啊……”
曾淇闻言,再也忍不住,伏地痛哭:“嫂子,我真的知错了……”
“喜鹊,让她走,我不想看见她。”
接着,便来了几个丫鬟将曾淇拉了出去。
王若弗正在后院的凉亭里与刘妈妈核对这个月的账目,阳光映得账本上的字迹忽明忽暗。
她端起茶盏轻啜一口,眉头微蹙。
“这茶有些淡了。”
“大娘子!不好了!”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她的思绪,抬头望去,只见彩环跌跌撞撞地跑来。
王若弗心头一紧,手中的茶盏“啪”地落在石桌上,茶水溅湿了她的袖口。
“怎么回事?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她猛地站起身,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八度。
彩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声音哽咽:“大娘子,五姑娘……五姑娘她……小产了!”
“你说什么?”
王若弗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扶住石桌才勉强站稳。
如兰嫁入曾家,前几日刚传来有孕的喜讯,她还特意派人送去了上好的补品。
“怎么会这样?前两日还好好的,如兰她现在如何?”
“五姑娘现在虚弱得很,一直喊着要见大娘子。”
“听说是曾家姑娘,她……她推了姑娘一把,才……”
王若弗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眼中燃起熊熊怒火。
她疼爱如兰,从小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女儿,竟在曾家遭此大难!
“来人!快去套车!”
她厉声喝道,声音尖锐得几乎刺破空气:“再叫上十个家丁,立刻随我去曾家!”
“大娘子,事发突然,还是不要张扬才好。”刘妈妈劝道。
可王若弗此刻哪里顾得上张扬不张扬,她只想快去看看如兰是怎么回事。
不到一刻钟,盛府门前已聚集了一队人马。
王若弗换上了一身绛绿色褙子,头发重新梳理得一丝不苟,插上了象征盛家主母身份的簪子。
“走!”
随着她一声令下,一行人浩浩荡荡向曾家进发。
路上行人见这架势纷纷避让,窃窃私语着不知发生了何等大事。
曾家守门的小厮远远看见盛家的阵仗,吓得转身就往里跑。
王若弗不等轿子停稳就掀帘而出,带着家丁径直闯入曾府大门。
“盛娘子!盛娘子请留步!”
曾家管家慌慌张张地追上来:“容小的先去通报……”
“滚开!”
王若弗一甩袖子,眼中寒光乍现:“我女儿在你们曾家出了事,我来还需要通报?”
她一把推开管家,大步流星向内院走去。
曾母正在厅里,听闻外面喧哗,刚站起身,就见王若弗带着一群人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
曾母脸上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强作镇定:“原来是亲家,这是什么风把您……”
“少给我装糊涂!”
王若弗不等她说完就厉声打断:“我女儿好好的嫁到你家来,如今突然就流产了,你们是怎么照看她的?”
她声音颤抖,眼中含泪:“如兰的第一个孩子就这么没了,难道你们曾家就是这样对待媳妇的?”
曾母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亲家息怒,这事确实是我们照顾不周……”
“只是照顾不周?”
王若弗冷笑一声:“我听说如兰是被你们家姑娘推倒才导致流产的!这就是你们曾家的家教?留蛇蝎祸害,你的女儿宝贝,娇惯得不成样子就罢了,我们盛家的女儿也是宝贝!”
曾母闻言脸色大变:“这……这是谁说的?绝无此事……”
“事情都发生了,你们还想抵赖?怕是遮掩不了吧?”
王若弗怒极反笑,转向身后的喜鹊:“喜鹊,你来说!当时是怎么回事?”
喜鹊跪在地上,声音虽小却清晰:“回大娘子,前日大姑娘来寻咱们姑娘麻烦,抢了老太太送姑娘的翡翠手镯,还将手镯摔碎,争执间大姑娘推了咱们姑娘一把,姑娘摔在地上……当时就见了红……”
王若弗听罢,眼泪再也抑制不住,顺着脸颊滚落。
她指着曾母,手指因愤怒而微微发抖:“好啊,原来如此!你们曾家不仅纵女行凶,还想隐瞒真相!今日若不给我一个交代,我王家、盛家誓不罢休!”
曾母被逼得无言以对,只能低头认错:“亲家,这事是我们不对,我已经责罚了小女……”
“责罚?”
王若弗声音陡然提高:“一条人命就这么轻描淡写地过去了?我要见如兰!我要见官府!我要让全城都知道你们曾家是如何虐待媳妇的!”
就在双方剑拔弩张之际,一个虚弱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母亲……”
王若弗猛地回头,只见如兰被两个丫鬟搀扶着,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几乎没有血色,整个人瘦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