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无征:“是个好名字。”
林路腼腆地笑了笑,当初想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师父说很适合她。
夜无征将传回来的消息告诉微生岚,“有时间了去大夏国一趟,总归是要有个了断。”
“我知道了。”微生岚把玩这符纸,有些心不在焉,似乎是想起了一些不好的回忆,紧紧攥着符纸。
————
“我要去找林路了。”
祁小年站在院子里的柳树下,初春时节,别的地方柳树还光秃秃的,禅心寺的柳树已经开始发芽,枝条随风摆动。
天气有些凉,了然穿的单薄,在树下打坐,闻言睁开眼,“只可惜,我不能陪你去了。”
祁小年走到他身边的空地上盘腿坐下,“我知道的.”
了然很忙,自从惠听闭关后,他接起重担,有时候半夜醒来了然的屋子还亮着灯。
“你有什么让我带给她的吗?”
了然:“你告诉他,我一切安好,不必挂念。”
祁小年:“好。”
江还生听到明幽寂死了的消息后,又哭又笑,“死了,死了好啊。”
泪水模糊了双眼,悲伤在心里蔓延开来,明幽寂死了,可他的亲人再也回不来了。
江还生蜷缩在角落里,将头埋进怀中,抱紧自己,无声地哭泣。
他好没用,连亲手给族人报仇都做不到,他为什么这么没用。
落霞谷何其无辜,百姓又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他们。
他不明白,本来打算借此机会接近明幽寂,杀了他,哪怕同归于尽也行,可如今敌人却死了,他又该何去何从呢。
江还生崩溃地抬起手,就是他,他的血液里流着和仇人同样的血液,他是仇人的儿子啊。
都说父债子偿,那他是不是也不应该活着,他身为少主对不起百姓,没能护住他们,身为儿子,却眼睁睁看着父亲杀了他的子民。
江还生痛苦地捂着头,仿佛又回到了满目疮痍的那个晚上。
满地的尸体,白日里才和他说完话,给他水果吃的张爷爷,抱着他腿不撒手的二丫,不爱说话却总爱拉住他给他塞坚果的莹姐姐。
转眼间被魔族毫不留情地杀掉,而他什么也做不了,打碎腿骨趴在地上看着他们杀人放火。
“你为什么不杀了我,为什么?”江还生朝明幽寂嘶吼着,眼睛泛起血丝,崩溃不已。
明幽寂闻言走几步蹲下身,伸手掐住他的脸,轻笑着:“我为什么要杀你呢?让你眼睁睁地看着最亲近之人死在你眼前,看着你崩溃,痛恨,伤心,这不比杀了你更有趣吗。”
江还生觉得站在他面前的不是魔尊而是从地狱里跑出来魔鬼。
明幽寂站起身,看着炽热的火焰,“你娘给你起的名字还真是…呵,还生,一个本在出生时就死去的孩子,竟然好好的活了下来,逆天改命吗?那就让我看看你能承受到哪种地步吧。”
“什么意思?”
江还生不明白,他本不该存在吗?
没有人回答江还生的疑惑,明幽寂微微抬手,“加快速度,一个不留。”
“是”
“不要,不要,我求求你,放了他们,求求你,他们就是普通人,对你没有任何威胁,我求求你。”
江还生拼命爬着,抓住明幽寂的衣角,卑微的祈求他能放过百姓。
可惜明幽寂并不是心软之人,一脚踢开他,让人带走,别在他眼前碍眼。
江还生缓缓抬起头,隔空拿起朝暮剑架在脖子上,江诺死了,他也该死了。
他是江诺在这世上最后的血脉,他死了,这世上便再也不会存在任何关于江诺的东西。
闭上眼睛,猛地用力,剑落在地上声音清脆悦耳。
江还生缓缓靠在墙边,任由温热的鲜血流淌,呼吸间全是浓郁的血腥味。
他就静静地坐在那里,目光涣散,感受着生机一点一点的流失,平静地面对死亡。
“花生”
“江还生”
“江还生”
谁?谁在喊他。
江还生闭上眼睛,任由意识沉沦。
“大人醒了吗?”
“还没醒.”
“那怎么办,还有办法没?”
“没有,所有的办法都试过了这是最后一个办法,如果在没用,大人真的就要死了.”
俩小魔叽叽喳喳的说着,目光几乎粘在江还生身上。
虽然这个大人也挺吓人的,但比上一个强多了。
上任后也没有对他们做什么,刚开始还很担心,可是这么多天过去,他们依旧好好的,甚至不用战战兢兢的活着。
也没有那么多规矩,比以前真的好太多了,而且实力很强。
所以在送餐的小魔意识到不对劲时,立马叫来人,撞开门,看到奄奄一息地江还生连忙跑过去查看。
“嗐,你是不知道,我一打开就看到满地血,浓郁的血腥味闻的我想吐。”
“我站在门外也闻到了,听见你们一声一声的呼叫都快紧张死了。”
“可不是嘛,好多魔都吓了一跳,手忙脚乱的,幸好我反应快,立马安排起来。”
“可不是嘛,我们都看到了,你简直是这个。”小魔冲他竖了个大拇指。
好吵,江还生皱眉,地府也这么吵闹吗。
“哎,大人刚刚是不是动了?”
“你没看错,我也看到了。”
江还生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屋顶,地府也这么与时俱进吗,突然两只魔头伸过来,挤来挤去,“大人,你醒了?”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江还生下意识闭上眼,起猛了,竟然在地府看到叮叮当当了。
“哎,大人怎么又闭眼了?”
“不知道啊,会不会没气儿了?”
叮叮当当面面相觑,都想让对方先出手。
最终叮叮败下阵来,颤抖着伸出手,想要试探江还生到底死没死。
“不想死的话把你的手给我拿开。”
叮叮咻地收回手,乖乖站好,冲江还生微笑。
江还生在迟钝也意识到自己没有死,刚想坐起身怎么也起不来,感觉像是被什么包裹住。
抬起还能动的手,被缠的严严实实,江还生眯着眼,企图从中看到自己的手指,只可惜啥也没看到。
“解开.”
当当嘟囔着:“大人,您伤的严重,这么包扎有助于您的恢复。
江还生无语,江还生叹气,他伤的脖子,包扎脖子就行,没必要缠全身。
被包成木乃伊的江还生生无可恋地躺在榻上,为什么要让他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