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珠看着资料上方的图片,心情一下子跌落至谷底。
她咽了一口口水,本想开口解释点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她又觉得如今的解释已经是无用功。
如今人证物证俱全,她已经没有必要多此一举了。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傅贺臣主动问道。
今日他将夏尔的罪责减刑处理完后,不久便听到了白珠私下逃离的消息。
他不明白白珠逃离的原因,不过回想起先前他和白珠的对话,他的心中涌现出了一个答案。
因此他紧急派人去撤查费格的庄园,从庄园的仆从档案中调查出了安西个人档案信息。
他从信息中发现真正的安西早在三年前就已经身亡,而现在的安西,是几个月前费格从供能厂带来的一位陌生女子。
于是,他们在费格的私人物品中发现了费格和白珠的合照,因此确认了白珠的身份。
“没有。”
白珠如实回答。
傅贺臣手上青筋暴起,肉眼可见他的眉头间皱起了深深的沟壑,映衬在他那张阴沉的脸上。“我真的没有想到你的胆子会这么大。”
白珠垂眸,不敢直视傅贺臣的眼睛。
“把她带去牢狱,严加看管!”
“是!”
“你们等等……!”
正当士兵准备将白珠押上轿车时,只见姜丽提起破破烂烂的裙角,跑到了几人的身后,“她是我朋友!你们不要带走她!”
姜丽看见轿车上的标识,一眼便得知他们是从空中花园来的上层阶级。
而站在白珠身前的男人身着一袭最高指挥官的军装,姜丽能够因此推断出,他是指挥官傅贺臣。
她知道白珠这次被带走意味着什么。
“哪里来的泼妇?连指挥官都敢顶嘴!”
士兵挡在傅贺臣身前。
姜丽不顾士兵的阻拦,直直冲了上去,“你们让开!”
她被贬为下层居民后,家中所有人,除了她都死于恶疾!她万分痛恨那个下达指令的指挥官,如今得以相见,她恨不得将枪口对准那位指挥官的头额!
而现在,那名指挥官却要带走她曾经玩得最好的朋友!
她不允许!
反正她这个人已经烂成这样了,如今拼死一搏,为朋友出口气,也不算白活!
白珠闻言,她觉得姜丽的做法简直不可理喻。
她现在来有什么用吗?
她说几句话难道就能让傅贺臣放了自己吗?
她这不是主动往枪口上撞吗?
白珠为了保全姜丽,于是道:“你是谁?我不认识你。”
姜丽了解白珠的性子,她道:“阿珠,我现在看到他就想出了这口恶气!我恨死他了!”
傅贺臣见状,随后命士兵先将小混混们押了下去。
他瞧见姜丽如今情绪如此激动,一时也不知道自己惹了她什么,“小姐,我似乎没有对你做什么。你今天要是不来,这件事就跟你没关系。”
“没对我做什么?”
姜丽冷哼一声,“你要将我最要好的朋友带走是其一!你贬我全家是其二!你害我落到如今的地步是其三!你现在却说你没对我做什么?!你自己觉得好笑吗?!”
傅贺臣愣住了,他再一次打量了一番姜丽的周身,见她身上破破烂烂,刚刚却口口声声说自己是白珠玩得最要好的朋友……
他自上任以来,处理的第一件大事就是姜家贪污星球资源,当时的他新官上任,不想把事情弄砸,只好听信库勒斯的话语,将姜家所有人贬为下等居民。
诸此种种,傅贺臣推断出了姜丽的身份,“你是,姜家小姐?”
“没想到你还能想起来。”姜丽咬牙切齿,“不然我还以为指挥官您贵人多忘事,早就把害我们全家不得好死的事情抛之脑后了!”
傅贺臣深吸了一口气,道:“你们被贬是你们自己有错在先,我只是依法行事。”
“好笑。”
姜丽想到了自己之前的遭遇,泪水不争气的在眼眶里打转。
她的嘴唇张了又合,有些话想要说出口,可转过头时,却对上了傅贺臣冷厉的视线。
“不过你现在做错了,你不应该跑过来的。”
傅贺臣似乎是在回避这些什么,他道:“来人,姜小姐和罪民白珠狼狈为奸,将二人一块押下去!送去牢狱严刑拷问!”
白珠闻言,见姜丽因为自己而受到了牵连,忙道:“指挥官!我都说了我不认识她!你想做什么冲我来!”
“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可真的不相信你不认识她。”
傅贺臣冷冷道。
话音刚落,几名士兵将白珠和姜丽押入黑车。
白珠的手被绳锁缚住,她望向姜丽,同她比了一个嘴形,“对不起。”
姜丽摇了摇头。
车辆快速前行,夜晚的市区灯火通明,璀璨的灯火在车窗外不断倒退着,闪烁在白珠的眼眸里。
约莫过了三个小时,车辆抵达牢狱。
这里是距离市区最近的牢狱,也是整个安赛国度环境最脏,最乱,人员最杂的。
在这座牢狱里,关押着不少安赛市区胡作非为的混混。
白珠被士兵们带进去时,只觉周身被一群不怀好意的目光包围。
她下意识地弯下腰身,想要将自己的身体蜷缩起来。
“过来!”
士兵将白珠和姜丽分别关于一间牢房,白珠在这里看不见姜丽的情况,她十分担心姜丽,于是趁着门前有狱卒巡逻时,火急火燎地跑到门边,道:“你们要把我在这里关多久?你们把姜丽怎么样了?!你们……”
“哼!这不是你该管的事!”
狱卒见白珠是被指挥官亲自押送过来的,心想多半是位犯了重行的罪犯,这类人一般活不了多久了,于是同白珠说话也是毫不留情。
白珠心下一沉,旋即怒瞪了一眼狱卒。
狱卒对此不以为然,他还拿着手中的钥匙,贱兮兮地在白珠面前晃悠,口中说着极其不好听的话语:“想出去找你朋友吗?就你?做梦去吧!”
白珠并不打算搭理狱卒,她走回了牢房的冰板凳上,背对门边,望向头顶狱小的天窗。
她现在需要冷静下来。
白珠心想,她不知道傅贺臣下一步会对她做什么,她只能见机行事。
她要活下去。
白珠合上双眸,这是她几个月以来,一直坚守的夙愿。
这时,门外传来了一串杂乱无章的脚步声。
白珠闻声,她警惕地坐直了身板。
“白珠是在这里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