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愚者
“福生玄黄仙尊。”
“福生玄黄天君。”
“福生玄黄上帝。”
“福生玄黄天尊。”
从耳畔不断传来时而细腻，时而尖锐，时而虚幻，时而诱人，时而狂躁，时而疯癫的低语。
犹火星勉强能够分辨出这一道道声音在说些什么。
这些名字十分的熟悉，但偏偏就是什么也想不起来，犹火星缓缓的睁眼。
周围的空间被无边无际的灰雾给填满，眼中倒映的一切都是朦胧且模糊不清的。
犹火星集中注意力，视野也重新变得清晰起来。
他发现自己此时正身处一座巨大石柱撑起的巍峨宫殿里，面前是一张古老而斑驳的青铜长桌，长桌的对面则坐着一道被浓郁灰雾笼罩的人影。
犹火星死死的盯着笼罩在灰雾之下的神秘人影，一股强烈的冲动涌上心头，用着汉语说道:
“诡秘？”
犹火星的声音在这座承受着大量时间的宫殿中回荡，宫殿并没有给予犹火星任何回应。
反倒是那个被灰雾遮住了脸庞的神秘人激动得差点彻底起身，但之后又缓缓的坐下，用手指轻敲桌面。
隐藏在浓郁灰雾之中的神秘人影轻笑了一声:
“看起来你知道不少啊。”
犹火星一楞，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开口说出两个字，很明显面前的这位神秘人知道这两个字的意思。
不过，灰雾神秘人现在看起来没有敌意，他觉得灰雾神秘人应该不会伤害自己。
“当然有可能是我现在已经死了。”
犹火星在心中想到，他看着这周围的环境，他了解过自己幻觉世界，这是一个神学、科学共同发展的世界，而这里不会就是幻觉世界的“冥界”吧？
犹火星将目光重新回到那位笼罩在灰雾中的人影:
“我是已经死了吗？”
犹火星向面前这位可能是幻觉世界的阎王一般的角色询问。
灰雾神秘人摇了摇头:
“不，你并没有死。”
“至少现在还没有死。”
“我还没死？”犹火星听到这个消息后，又惊讶又欢喜，能从那样的劫难中活下来就是值得高兴的事情，但他同时也惊讶自己能够活下来。
先不提那是在手脚都被绑住的情况下，就算手脚没有被捆绑住，在那样的海域，自己也难以活下来。
“我是怎么活下来的？”
犹火星向灰雾神秘人询问道。
“……你现在还站在这里，你觉得这个问题很重要吗？”灰雾神秘人沉默片刻后反问道。
犹火星被灰雾神秘人这么一提醒才反应过来。
“对啊，反正都是假的，真的没事，假的肯定也没事。”
犹火星在那里啫囔着别人听不懂的话，但又想到这里还有人，他望向了灰雾神秘人:
“请问我该怎么称呼您？”
灰雾神秘人摇了摇头，然后缓缓开口:
“不必拘谨，我只是一个对任何事物都感兴趣的愚者罢了。”
“愚者？”
又是一个熟悉的名词，但犹火星就是想不起自己从哪里听过，他仔细回想，想要从无边无际的记忆之海中找到那一瓢跟愚者有关的水。
在犹火星的不懈努力下，他离那一瓢水越来越近，他伸出手将那一瓢水捞起，他看向了手上捞起的水，上面赫然写着四个字。
“■■■■。”
刺耳且疯狂的声音突然在耳畔响起，并且他的头还传来阵阵的刺痛，就像是有人用钢针一根一根扎了进来一样，疼得犹火星恨不得把头砍下来。
犹火星抱头跪倒在地上，这一片灰雾空间也开始剧烈震动，周围的石柱正在一个接一个的倒塌，青铜长桌上开始出现裂痕。
犹火星感觉到有一种奇怪的力量正在将自己放逐，但是头部传来的剧烈疼痛，让他没有时间思考这个问题。
最后他被灰雾之上的神秘力量将扔出了这片空间。
……
犹火星猛得睁开眼迅速坐起，然后捂着还有些幻疼的头，大口大口的喘气:
“呵呵，刚刚发生了什么。”
他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他只知道自己刚刚在回忆到了什么，引起了灰雾空间的异动，然后就被愚者，或者说是那片灰雾空间给放逐了。
而刚才回想起的记忆中除了诡秘之主这个名字以外，还有一些被称为魔药的东西。
分别是序列9偷盗者，序列9不眠者，序列8戏法大师，以及序列5秘偶大师的魔药配方。
“这些是毒药吧？”犹火星回想着这些所谓的魔药，发现里面有一些材料可是有毒的，还有的材料自己听都没有听说过，应该是幻觉世界特有的。
那份序列5的秘偶大师的魔药跟其他只有序列8、9的魔药不同，它需要用上仪式。
犹火星又回想起这些魔药特有的名称:
“感觉就像是网游里的职业一样，名称的来源会不会是我以前玩过的某款游戏里的。”
犹火星仔细思考，但就是想不起来，于是只好放弃，将注意力回到了自己和周围的环境。
自己跟之前一样，依旧穿着那带兜帽的褴褛白袍。
房间内的布局也很简单，一个衣柜，一张床，一张书桌，一把凳子，一扇窗户。
犹火星来到窗边，看向窗外，从海面上伸出半张脸的太阳，正看向自己所在的这艘船，它美丽而又祥和，看不出任何奇怪的地方。
犹火星转过头，干净整洁的病房又映入了眼帘。
“我回来了？”
犹火星立即反应过来。
咔嚓——
一位带着红色项链，眼角带着点黑眼圈的护士走了进来，与已经清醒过来的犹火星对视。
犹火星呆呆的跟护士小姐大眼瞪小眼，并没有多说什么。
带着红项链的护士察觉到犹火星已经彻底清醒过来了，于是开口:
“你现在清醒过来了。”
“知道吗？昨天晚上你就像是一只找到了泥潭的小猪崽一样，在地板上滚来滚去，把我折磨惨了。”
“要不是我的职业素养不允许我怠慢这份工作，我真的想让你睡一晚上的地板。”
护士不满的向犹火星抱怨。
哦，这该死的翻译腔。
犹火星心里吐槽了一句，然后郑重的向这位说话翻译腔的护士小姐道歉道:
“对不起，护士小姐。”
护士小姐脸上的肌肉一抽，然后轻咬牙齿:
“你，唉，算了，杨远医生拜托我，在你清醒以后，带你去找他，你跟我来吧。”
犹火星轻轻颔首:
“好的，护士小姐。”
那位带着红项链的护士小姐刚转身没走几步，就被犹火星这句话弄得颠簸了几步，差点摔到了地上。
“护士小姐，你没事吧？”
看见差点摔倒的护士，犹火星关切的询问着，而护士回过头与犹火星对视，她咬牙切齿着开口:
“狗屎。”
犹火星:“？？？”
护士突然爆了一句粗口，把犹火星给搞懵圈了，他觉得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得罪了她。
犹火星刚想询问原因，护士已经大步离开了病房。
犹火星连忙跟了上去，静静的跟在她的身后不敢说一句话，哪怕自己再怎么不满，也不能把这位负责照顾自己的护士给得罪了。
很快带着红项链的护士就将犹火星带到了杨远医生的办公室前。
倪护士先是敲了敲杨远医生办公室的门，然后轻轻的说道:
“杨医生，我把犹火星带过来了。”
“好的，辛苦你了，倪护士，让小犹进来吧。”办公室内杨远医生温和的声音传了出来。
倪护士回过头盯向犹火星，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表演了川剧中的变脸戏法，然后竖起大拇指指向了办公室的门:
“进去吧，杨远医生在里面等你，还有我希望你不要给杨远医生带来困扰。”
“好的。”犹火星点了点头，然后走了办公室。
戴这金丝眼镜的杨远医生此时刚刚将笔记本电脑给盖上，使用着标准的职业微笑:
“早上好，小犹。”
“早上好，杨医生。”
杨远神色一滞，将金丝眼镜一摘，脸上带着和煦的微笑:
“这次的幻觉是什么样的？”
犹火星点了点头:
“这次幻觉出现的时间是在昨天拿药的时候，当时有个熊孩子给我喂螺丝帽。”
“不过杨医生你放心，我有把螺呃，药给吃下去。”
杨远轻轻颔首，礼貌的笑道:
“嗯，继续吧。”
“好的，我后来回到了我的客舱里睡觉，半夜的时候我被船上的水手吵醒，他们把我绑到了餐厅。”
“船上的乘客和船员们围着我，说是我用无线电收报机向纳斯特告知了苜蓿号的位置，才导致他们失去了财物。”
“我让他们给我证据，结果那个熊孩子和他的父亲一起诬陷我，还说在我的房间里发现了无线电收报机，并且还拿出来了。”
“到了这个时候，我再怎么解释都没有用，然后有一群失去理智的人决定将我扔进海里……”
说到这里，犹火星停顿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当时还有一个善良的人出来阻止，虽然并没有什么用。”
杨远点了点头，然后用着让人安心的声音:
“嗯，我大致了解了，除此之外还有吗？”
犹火星思考了一下，又接着说道:
“我在幻觉里面做了一个梦，梦见了一片灰雾，并且还有一座巍峨且充满史诗感的宫殿和古老的青铜长桌，而这座宫殿的主人他叫做，叫做……”
犹火星仔细回想那个神秘人的名字，但感觉到有什么在阻止自己的思绪。
不过在他的不懈努力下，他还是想了起来。
“宫殿的主人他叫做愚者。”
杨远就像是一个合格的听众，安静的坐在那里听着犹火星的话。
“然后我在得知他的名字以后，我隐约的想起了什么，但好像又没有想起来。”
“好像是想起来了那个想不起来的东西，然后我的耳边不断传来刺耳的声音，并且伴随着剧烈的头痛，最后我就醒了过来。”
“醒来以后，我发现了我的脑袋里多了一些名为魔药配方的东西，而且我现在正身处一艘船上，我应该是被人给救了。”
杨远沉默不语，大约思考了十秒多的时间，扶了一下金丝眼镜才开口:
“好的，我大致了解了，之前的那副药和治疗方法已经对你的病情没有帮助了，接下来我会给你换一副药，然后再重新安排治疗方法。”
犹火星轻轻颔首，然后侧着身，右手指着门的位置:
“那没有事情，我可以离开了吗？”
杨远也颔首示意犹火星可以离开。
犹火星转身拉开了门，倪护士正鬼鬼祟祟的站在门外。
“咳咳。”倪护士咳嗽了两声:“你现在要是去活动区，还是直接回病房？”
倪护士的话让犹火星陷入思考，但相比起活动区感觉还是病房比较有安全感，想到这里犹火星立即开口:
“回病房吧。”
倪护士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就带着犹火星回到了他的病房。
在这期间，完全没有和犹火星说一句话，将犹火星送回病房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看来我还是被她讨厌了。”
犹火星无奈的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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