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天光如何,该问沧溟。邹平安满目震撼,灰沉的瞳色映出火红的云霄。
身后的姬伶浑身波动一震,她分毫之间重回纵横止境,登的圆寂。
焕发的光绪如桃花面柳,轮转一翻。
再睁眼,姬伶的眼尾梢红,魅惑妖人的气质又一次浮盈而上。
她有些虚脱,抓着衣服,跨下的腰身盈盈一握。
邹平安也不好受,唇齿显得苍白了些。
他等不起了,更应该是他留不起……
有些感觉就是伤口一样的东西,就算品出味道来,也是苦咸滋味。
当风送走了,干云之火。
杨府上下,长街短巷口,一声惊叹再三回顾,他们知道曾经那个名满全城的人物尚能一战,是有底气的。
如此的日子,是在示威,是在警告,是在造势……
可有人不在乎,只是眼前一抖,转眼云烟。
“谁也阻止不了,我们的脚步。”
“他回来了……”随之,放肆的大笑激荡在某处庭深围墙,渴望着一战。
邹平安感觉到杨家阿叔这一剑,好比一石激起千层浪。
周围的气息开始浓重,其它人可能还感触不那么明显,邹平安捂着心口,强者执念造就的牵扯,最能激发内心对于鲜血的渴望。
邹平安盘算着什么,他要将自己的计划推进。
碧露悠悠,斜柳成枝的黄府内,本是晴天大好的时辰,一片鸦雀无声。
宿醉在外,花天酒地的黄煌身形骨瘦,像被什么怪东西吸食了血肉,黄全满面凝重,气氛一度陷入死寂。
……
时间过得很快,杨府一阵忙活,淡水又妆成就好的佳人坐在浴桶,被热气袭扰,手心的水顺着锁骨划过……粉面玉观,活像个仙子。
杨成远坐在假山,仰躺着,却没有半点悠闲。
张上红彩的房间内,细微的声音在粉色花海中传出。姬伶捻指张手间,纂刻的光纹展开在身后,朦胧里的春色泛滥。
邹平安静坐着心中一戳,只觉得莫名的酸涩,奇怪的情绪纠缠不断……
迟疑的目光,望向了东边,这算是亲近的牵挂吗?那感觉稍纵即逝。
“打个架,也不爽。”
下午,太阳偏西。府内房舍大开,邹平安迈步出来,姬伶试探着,还是拉着他的胳膊,她裙摆踢动,脸上多了些血气,脚步随着府内外也欢快起来。
院落中庭摆开一道长贴,杨盛基回头见道:“邹公子,小女出嫁,比平日热闹了些。”
“恭喜恭喜!”邹平安脸上微微笑意,祝贺。
周围的热闹忙碌,能烫人,邹平安拱手点头,又被注意到外面的姬伶拉着离开。
府前挂着金枝银花,东屏西净,仆人别身绕走,纂刻的祝词随着那一抹斜阳的光缓缓浮现。
哒哒哒!
迎亲的花轿慢悠悠,撒着飘飞的花瓣,古色街道染上了鲜粉花红,柳飞宇长靴敲着马镫,戴着红花的青鬃马甩着马尾,长长的队伍吹拉弹唱,格外高调。
邹平安站在街边,夹道的百姓和过路人应接不暇,姬伶在他身前,媚眼莹莹,白芷丁兰看上去就被护在怀中。
柳飞宇双眼看向前方,让热闹的人群抛往身后,眼里的飘扬是红色的舞动,好像满心里都是披上红装的姑娘,热烈而永远鲜艳。
可是,他所期待是以前的她,在记忆中,还是现在的她,未触及的。
………
姬伶静静的,失了那般姿态,注视着红色一抹的迎亲队伍出了神……
不一会儿,她双眼一瞥,少年再看几眼,模样真是长得不赖。
红颜为何眼龊,又似花瓣点上羞涩。
“热闹真好!”邹平安说着,语气中布满了恐怖的意味。
轰!
无声的厉声出鞘,瞬间闪向高于人群的柳飞宇。鲜艳的红色布满了头戴的翎帽,眼里惊缩的瞳孔似乎在说着难以相信。
街市的风声直接压得人喘不过气,在恐惧的喊声中四散而去。
马惊人散。
姬伶被邹平安一拽,抱着就消失在人群里。
“呲~”
粗粝的痛呼响起,柳飞宇翻身在地,凭他境界压迫下的全力,也只能吊着半口气。
一道飞鹰的重影飞起,身穿纹绣黄袖的净面书生,羽扇抚肩瞥嘴一笑,“实在大意啊——”
“黄汉!”
“是你!”
“不,不是我!”只见天空飞电快影,一道闪电降下来,一个同样身穿黄袍,戴帽遮面的人现身。
“四叔!”
他回身一转,鹰钩鼻,目生黑点。
“杨盛天!”
他的名字消隐太久了,但依旧引人上观,半城的人都会回忆起什么。
黄袍一甩,闪电不止。
闻声,青痕从杨府内长长一道直冲而上,要把光影割开。
杨阿叔手持一把青光剑,流动的是无穷的剑影。
“黄老怪!”
“这些年苟延残喘,藏得够深啊!”
“还活着啊!”他眼冒凶光,牙齿厮磨。
众人仰天看去,杨盛基看着聚集的家臣,面容肃穆,只是看着眼种满是坚定,“都别动!”
待从头,三尺灿阳高照。
二话不说,剑影成海,也只是眨眼间,扶龙出海,如火迅猛。
黄袍一甩,蔓延的雷电借势,以极快的速度如一只巨大的野狼奔袭而去。
吞噬的牙口张开,一口将剑光之龙咬住。此时杨府架起厚重的屏障。乌云混乱,搅翻起来,崩捩的风暴在空中炸开。
双方对峙起来,杨盛天升空,双手张开,狂龙之势随着怒气剧增。
他口中的黄老怪眯眼一动,身影飘忽起来,数十条扭曲的电痕不断,贪狼之势不升反减,但凌厉更甚,只听啸风穿心,以针锥之势力破狂龙。
狂龙之光大盛,盘身反咬,杨盛天手中一剑助力,光龙排开浪潮,在覆手之间压了过去。
咚!
黄老怪一甩袍袖,双臂空空,突然间光电伸延,变化出两只利爪,一人挡住了腾空百丈的光浪。
他发笑,但是下一刻就没了表情,目光巨变,没想到这个杨盛天还留有余力。
那年一战的伤,难道已经好了?
他强撑着,推打散去,还是费了不少的气力。
杨盛天气势攀升,仿佛有一念锁命的把握。
“喋~!”黄老怪身上的黄袍一卷,一番较力下嘈杂声都变得邪乎,碰的脆劲穿风贯耳。
电光罩起,四处游走,绝耳不遐。
他身旁的黄汉终究还是不堪重负,撑起高瘦的身体一退再退,十分痛苦,毫无招架之力,“四叔——”
杨盛天大音朴辍,“腌臜鼠辈!”
“你必死。”
他一句气势凌人,半城风云传遍他的不怒自威。
紧接着,黄老怪心知无法立分高下,再斗徒劳无功,最多也是彼此消耗,两败俱伤。
院里门庭下,邹平安背身,好似能看透人的身体……侧脸低声,“隔岸之争,力道已尽。”
未完,黄老怪卷动长袍,卷动着旁人,匿迹在沸腾的剑潮里。
种因絮果,不管是偏安一隅,还是苍茫洲际,天下大势,罗盘周演,推波助澜,自伐道随心。
沐笙城内的牵线万千,已为鹤嚟之声紧绷而起,瞩目之一战的人泱泱成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