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时代的局限
“屠龙？”王璞嗤笑道，“我以为是多大的志向，原来就是这个啊。值得你发疯么？”
刘湛一脸茫然。
不是，兄弟你这反应不对啊。
正常古人听到这话，不应该大吃一惊，然后赶紧和我割袍断义，以免我被砍头的时候牵连到你吗？
我在说屠龙哎，是在比喻要推翻皇帝哎，不是去杀孙养店门口的羊啊！
王璞看着刘湛一副没有见过市面的表情，无奈说道。
“伱要说这些事情，麻烦找个清净点的地方好吗。
那孙羊店传承不易，被你牵连后可能店都开不下去，你天天吃人家的羊肉，于心何忍？”
“王……王兄。”刘湛茫然问道，“你就算不把我抓去报官，也不该这么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啊。
我可是说了要屠龙啊，屠龙！你懂什么意思吧？”
王璞看着刘湛拿着手刀在比划砍人的样子，翻翻白眼说道。
“《庄子·列御寇》有言，朱泙漫学屠龙于支离益，三年技成，而无所用其巧。
后世有风水之说，新朝查勘风水，断前朝龙脉，即为屠龙。
也有听多了评书的反贼，把造反称为屠龙。张角的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其实也可以喊成屠尽苍龙，以迎黄龙。
不知道刘兄是要不出京城坐看风水呢，还是要书生造反十年不成呢。”
刘湛一时默然。
是啊，自己孤身一人，一个志同道合的同伴都没有，在这里大谈特谈什么屠龙，果然是键盘侠当久了，认不清现实吗？
“刘兄似乎很矛盾？”王璞沉吟道，“我观刘兄做事，往往从财政着手，以钱货为重。又喜欢依托皇权，将高德收为国有。
可刘湛却天然的厌恶皇权，厌恶豪商，这又是为何？”
“因为皇权和豪商是坏的啊，他们束缚了人们的自由啊。”刘湛脱口喊道，随即发现自己的幼稚，赶紧改口说道。
“不是，我是觉得皇权是人权的不平等，豪商是财富的不平等。我就是天生的看不惯这些不平等，不行吗？”
王璞盯着刘湛好一会，才说道，“刘兄今日莫不是失了魂，为何如此天真？
天地君亲师，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皆有次序，哪来的平等？”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呵，谁说没有种呢？”王璞嗤笑道，“即便逐鹿天下的时候看不出来，但当天下大定，哪家贵姓不是显贵百年呢？
也就是当今天子圣明，才有我等寒门子弟，将科举作为晋升之资。但与文家、富家相比，我等即便考取了功名，站在了金銮殿上，又算的了什么呢？”
王璞起身走动，又转过头来和刘湛说道。
“须知文相公是三朝老臣，眼见着就要古稀之年，却能与官家言词相争却不弱下风。他活得如此精神，怕不是要奔着百岁而去。若文彦博真能当60年的宰相，那文家的种就一定是贵种！”
刘湛被王璞坚定的歪理冲击得气血上涌，心里那股不管不顾的戾气却被消耗了不少。
冷静下来，打开chatGpt。
输入：如何推翻封建主义
chatGpt：封建主义是一种所有制形式，一种社会形态。表现为封建地主阶级占据了土地等生产资料，实现对农民阶级的剥削。
要推翻封建主义，可以不断发展生产力，将农民从土地的人身依附中解脱出来，从而产生相对于封建主仆关系更先进的雇佣关系，进而产生资本主义萌芽，产生新的资产阶级，取代原来的封建地主阶级，实质上推翻了封建主义。
就是这个熟悉的味道！
刘湛兴奋的回想起那些存在于自己血液中的知识。
阶级，矛盾，生产力，生产关系，剥削……
我刘湛要屠的龙，根本不是什么神仙皇帝，而是这如山一般的帝国主义和封建主义！
辽夏就是大宋的帝国主义！
大宋就是百姓的封建主义！
要争取全大宋人民的幸福，就要反帝反封建！
刘湛的迷茫一扫而空，心中的目标前所未有的坚定。
王学士，我的法子，并不是在残害百姓，而是在帝国和封建的大山下，挖出资本主义的萌芽，让这萌芽顶开这两座大山，而当这萌芽成长为恶毒的藤蔓继续残害百姓时，那就是另外一个大杀器出场的时候！
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在大宋如今大部分农民仍然被束缚在土地上面的时候，利用好资本这个工具，挖出新的阶级群体，才有可能推翻这官绅一体的大地主阶级。
王璞看见刘湛的神情从彷徨沮丧变为坚定，不由得担心道。
“刘兄，你没事吧？感觉好点没？”
“没事，刚刚有点喝醉了，现在感觉好多了。”
“我想也是醉了，不过刘兄以后还是需要慎言，虽说大宋不杀士大夫，官家现在又因为你的功绩对你多有包容，但刘兄也不能如此恃宠而骄，口不择言啊。”
王璞苦口婆心的劝道，又给刘湛倒了杯醒酒茶，问道。
“刘兄似乎想明白些什么，能给我说说吗？”
刘湛喝干杯中的茶水，用手点了点王璞，笑道。
“王兄也是个不安分的呀。
我今天的话确实有些过了，不知道李轩瑜和冯平会不会去检举。”
“只要刘兄能一直为陛下看重，那他们就一直不会说。”
“若有天不看重了呢？”
“那也不需要他们来说了……”
刘湛哈哈大笑，拍拍王璞的肩膀，让他坐下。
“王兄，我确实想通了一些东西，也相信自己现在是在做正确的事情。
既然皇帝给我做官，那我就好好做这个官，利用好手中的权力，去做好更多的事情。”
王璞见刘湛确实不再钻牛角尖了，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问道。
“那刘兄做了这个铸钱监司，有何打算。”
“自然是先设计出大宋纸币和河曲纸币。”刘湛笑道，“王兄也该上路，去那西夏野利氏走动走动。
朱砂佩的制作周期是4个月，我们现在就要开始在河曲建立期货交易所了。
初期可以用白银交易，去高丽的使团如果行程够快，一个月内就能传回银岛的消息，到时候我会在东京造势，让辽夏都知道白银输出国组织的存在，并顺势推出大宋纸币和河曲纸币。
让安平跟王兄一起去，初期要引导野利氏通过期货赚钱，让野利氏带动党项八部都参与到期货之中来，并适应河曲纸币的使用。”
王璞点点头，回道。
“时间紧迫，事关重大。我会向朝廷申请，让我叔父与我同去，正好为河湟开边做准备。
只是刘兄，我与吕子厚都不在京城，你可再不能如今日一般口出狂言，否则官家总有忍不住的一日，破了先例也会杀你！”
刘湛看着窗外的阳光，夕阳已经泛红了，笑着说。
“王兄安心吧，我还要活着看太阳落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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