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根基
刘湛在这边庆幸自己招到了第一个亲兵，营地中却有人要退出队伍。
种建中也不着急回去，反正陛下也没了看演武的心情，于是留着看热闹，也帮刘湛镇镇场子。
刘湛和冯平来到营地内，几个宫人抱着包袱，正要离开队伍。
刘湛连忙问道。
“皇家公社发出征召，几位就踊跃报名，现在才刚刚出东京几十里地，为何就反悔了呢？”
几位宫人推推搡搡，最后还是一位年纪大的出来说话。
“刘监司，我等去皇家公社，就是听说家财充公，老有所养，看的是皇家的招牌和刘监司的本事。
可如今还没出东京京畿地界，刘监司就被人刺杀，我等不敢再有奢望，故此离去。”
刘湛默然，难以反驳。
冯平还要再劝，刘湛却召来众人，说道。
“我叫刘湛，大家想必都听说过的，在东京城里面搞高德和期货的就是我。
我刚刚确实被刺杀了，我也不瞒着大家，如果有因为这件事而对皇家公社的未来有担忧的，请现在跟随种公子回东京城，大家好聚好散。”
众人议论纷纷，忽然有个宫女站了出来，问道。
“我听说刘监司对男女一视同仁，我等女子去了皇家公社，是否也能为官？”
刘湛摇摇头，说道。
“皇社皇社，说的是公事，哪来的官？我在公社，也不是官，以后也是要干活的。
而男女之间，只有分工不同，事情都是要一样做的。
谁做的好，谁就收获得多，谁就值得大家的拥护。但这种拥护不是官，还是大家的认可，大家的信任。
有了这种认可和信任的人，才可以代表大家来参与到公社的决策之中，但并不代表可以享受特别的待遇。
如果你是奔着当官来的，我只能说最多只有官的责任，而没有官的福利。”
那宫女咬了咬下唇，默默退了回去，竟然没有站到回东京的那边。
刘湛暗暗留意了这名宫女，又看见另外一人出列，是个在东京城厮混的流民。
“刘监司说皇家公社管饭，能让大家都吃饱。”那流民问道，“可是有人偷懒的话，怎么才能让大家吃饱呢？”
“皇家公社是管饭，但能不能吃饱，得靠大家的努力。我知道一些让粮食增产的法子，可是再好的法子，也需要大家勤劳努力的去做。
我们皇家公社不需要交赋税，只需要给皇家交租子，而今第一年是免租的！
磁州也已经给我们准备了足够的田地，如果这样我们都养不活自己，那岂不是成为了天下人的笑柄？
至于会不会有人偷懒？你也不用太过担心，公中的一切都需要按奉献获取，并不是白白获得的，迟迟达不奉献的人，大家要耐心的教育批评他，要把懒汉也弄起来。”
人群中轰然大笑，有人大着胆子说刘湛吹牛，又引起一阵笑声。
刘湛也不介意，笑着说道。
“我知道大家不信，可是大家都是有些阅历的。看看如今的大宋，如果不是投胎在官宦地主之家，哪处是百姓的乐土呢？
我刘湛虽然不才，却也想给大家争取一个机会，一个靠着自己的努力就能活下去，就能活的有尊严的机会。
劳动就能吃饱饭，劳动就能上好学，劳动就能看好病，劳动就能养好老。
用我们的双手，就能撑起一个家庭。
这样的事情，除了皇家公社，现在能去哪里找呢？”
空气忽然安静下来，旁听的种建中也在默默思索。
老婆孩子热炕头，靠劳动养活一家人。
多么朴素的梦想，但在大宋的哪里可以实现呢？
种家在宋夏边境，显然是保证不了这种生活，百姓不仅要受西夏人侵扰，还要供养大宋的军队和官僚，经常是入不敷出。
江南和两浙是鱼米之乡，富甲天下，那里的百姓又如何呢？
种建中看看自己亲兵中的江西人和福建人，摇了摇头。
如果江南真的那么好，怎么会有人大老远来西军当兵呢？还不是因为老家活不下去？
想来想去，或许只有荆湖一带的百姓，有可能过上这样的日子，但荆湖百姓自大宋开国以来，就是个潜在的反贼窝，那里的百姓动不动逃税抗税，对抗当地官府，大宋的平叛大军，倒有一半的时间在荆湖待着。
这样看来，还真就是刘湛的皇家公社能给百姓这种日子，可这真有可能实现吗？
人群里也有反应快的，直接问道。
“刘监司是理财圣手，来钱的本事大家都是听过的，肯定可以带着我们吃饱穿暖。可是磁州靠近辽国边境，刘监司若让皇家公社供养军队，那皇社之财必然不足；若不供养军队，又会被辽军侵袭，甚至扛不住山匪。
须知磁州地界，官府也无力剿匪的。”
有些没听过磁州治安环境如此恶劣的，如今也不禁打起了退堂鼓。
刘湛笑了笑，指着孙肃宁说道。
“我很早以前就说过一句话：文明只在刀锋之下，真理只在射程之内。
如今我也把这句话送给你们。
我被刺杀，所以我刚刚招募公社的第一名兵士，就是这位孙肃宁孙大侠。
那以后皇社被辽人打，官府又没办法帮我们的时候，我们就坐以待毙吗？
不是的，大家都两只手两只脚，谁怕谁呢？
我们的双手可以用来种植粮食，也可以用来保卫家园。
皇社是我们大家共同的财富，谁也不能将它从我们手中夺走。”
刘湛展开双手，昂声说道。
“要想吃的饱穿的暖还不受人欺负，全靠我们自己！”
人群中一阵轰动，有人犹疑也有人热血沸腾，刘湛也不多说，只让各人自动选择。
冯平扯了扯嘴角，说道：“刘监司好口才，只是义门陈家用血亲凝聚人心，刘监司又打算用什么来把这群人揉成一团呢？
别告诉我是用金银。”
刘湛摇摇头，笑道：“要想让一群人成为一体，就要给他们设立同一个目标，用书上的话说，就是要立志。”
“什么样的志向可以让大家都认同呢？”
刘湛笑了笑，并不答话。
远处的太阳就要落山，包容了七彩的颜色。